今天一早我便骑着脚踏车,去方伯家的芋头园参观他们如何收割芋头。原来方伯因为年纪大了,早在几年前就将隔壁那大片田地都卖人,自己只留门前的一小块地种来消遣和送人用。若是產量过多,偶而会担一些去附近的传统市场卖。除了方伯、方仁杰和在脚踏车店有一面之缘的徐炳坤之外,还有一位我没见过的生面孔,也是方仁杰高一的同学叫做罗大维都来帮忙收割,好顺便带几颗芋头回家。
我今天学了不少关于芋头的知识,真是开了眼界。明珠镇的芋头產期是八到十二月,从种植到收割都得人工才能完成。挑选芋头时,切口色泽粉色,手感有沙沙粉质感者比较香甜松软,若切口顏色为紫红,且手感黏黏的,甜度和香味则比较差。
原本只是想参观一下,拗不过大伙的吆喝,我也动手挖了几株芋头。不过我的力气实在太小了,被他们笑是弱鸡。中午方伯请大家吃他昨晚煮的芋头稀饭,甜品则是方仁杰做的芋头牛奶冰。应该是食材新鲜的因素,我第一次吃到如此绵密香甜的芋头冰!饭后方伯让我带了二颗芋头回家,有吃又有拿真是幸福。
刚刚晚餐时间,方仁杰竟然又送了一些芋头冰过来。他说看我很喜欢吃,便在下午多做了一些给我,还约我明天和他同学们一起去放风箏然后烤土窑鸡。我原本以为搬来乡下地方,没有百货公司,镇上也只有一间戏院,一定会无聊死,没想到好玩的东西还真多!
八月二十七日,心情阴
不知不觉已经搬来这里差不多一个月了,爸爸总是藉口忙,连一次都还没来看过我们。这个周末,他又取消了,真是令我失望。算算,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改期了。虽然妈妈嘴上没说些什么,心里肯定比我还要失望。姑婆现在每天都离不开妈妈,我们根本不可能上台北去看爸爸。希望下个周末,他不会又爽约了。
也许是为了安慰我,方仁杰第一次跟我提到关于他爸妈的事。那时他才五岁吧,爸妈为了更好的工作机会北上工作,把他留给爷爷奶奶照顾。后来的确赚了大钱,但也赔了婚姻。头几年双方吵着要监护权,之后各自成家又生了一个小孩。虽然双方都没明说,但其实都没有把仁杰接去一起住的意愿,他变成了一个尷尬的存在。
我听了很替他难过,他反安慰我说,好处是他每个月都收到双份零用钱,生日和过年也都是收双份礼物和红包。每次他开口要任何东西,父母都马上答应还抢着付钱,难怪虽然住在乡下,他却全身上下看起来都是高级品。
八月二十九日,心情多云
这一个月来,见到姑婆的次数可能不超过三次。我从未见她走出房门过,虽然每二週去看一次医生,有位计程车司机固定来接送她,但都是我在上学的时间。见着她的那几次,是妈妈让我帮忙将切好的水果拿去给姑婆。说真的我不太喜欢进她房间,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都要怪方仁杰说姑婆中邪的事,造成我的心理阴影!
八月三十日,心情晴
没想到暑假这么快就结束,明天就要开学每天早起了。学校的制服比我想的还要好看,女生穿的是海军领服饰,男生则要打领带。突然有点期待,想看方仁杰穿上制服是什么模样。
搬来姑婆家之后,因为住的近,方仁杰和我几乎天天腻在一起,两人如秤不离鉈,鉈不离秤,他还教了我一些芋头料理,希望开学后我们能被分到同一班!
最近在写日记时才发现,方仁杰总是出现在我脑海中,难道我喜欢上他了?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九月八日,心情晴
爸爸终于来看我们了。虽然晚了一个月,我们仍帮他补过父亲节。妈妈和我一起做了一个香甜可口的芋头鲜奶油蛋糕,还让爸将剩下的蛋糕和芋头排骨酥打包带回台北,看得出妈妈心情很好。爸爸答应我,每个月会来看我们一次。希望爸爸的服饰生意可以赶紧好起来,可是我好像习惯住在这里了。
开学已经好几天,同学们都很和善,罗大维和徐炳坤被分在隔壁班,不过每到下课我们四个人便会一起打球。大维和炳坤原本开玩笑地要帮我取一个绰号叫做弹力圈,说是我的名字谭丽娟听起来很像弹力圈,被仁杰狠狠地踢了几脚因此作罢,仁杰对我真好。
高二的课业和高一差不多,才开学没几天,各科老师老师已经公告第一次小考的日期。最大的差别就是放学时不用去再去补数学了。以前真的很讨厌去补习班,佔据了许多玩乐的时间,总觉得青春应该浪费在美丽浪漫的事物上,而不是像被鸭子似的关在牢笼里,不停地填塞无法再消化的数字。
九月十一日,心情甜
以前住台北时妈妈忙着上班,厨艺普普。自从搬来明珠镇后,妈妈的厨艺突飞猛进,加上货源不断的芋头。妈妈用庞妈妈留给她的私人食谱,做了好多种芋头食品,甜的咸的都有。像是手工的芋园、芋头糕、香芋饼,咸的则有翻砂芋头、酱香芋头,和芋头烧鸡,我的胃实在是太幸福了,至少目前我还没吃腻芋头。庞妈妈应该出一本食谱书的。
听方伯说等这个芋头產季过后,有大半的芋田就会进行休耕一年,包括他门前的那块地,否则芋头的质量会变差。我们今年搬来算是运气不错,因为明年要吃就得去镇上花钱买了。不过当地人买的价格,自然比游客便宜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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