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要和方仁杰出门去选购脚踏车时,妈妈突然叫住我,原以为她改变主意,结果是姑婆突然想要见我。想想,这已是我们搬来的第五天,终于要见这位从未蒙面的姑婆了!更正,听说我出生时,她有来探望过妈妈和我。
虽然今天室外的温度至少有三十一度,一上二楼,感觉气温至少降了五度以上。楼上共有三间房,上楼左拐的话是妈妈的房间,接着是浴室。姑婆的房间则在右手边。先经过一间空房,走廊的尽头是姑婆的卧室。二楼是木头地板,走起路来嘎吱作响,难怪前几天在睡觉时老是听到天花板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应该是姑婆走动的声音,我还以为是老房子有老鼠之类的生物。
一进门,很惊讶她的卧房是如此之大,还自带一个小客厅。让我想起好几年前,爸爸生意还很赚钱的时候,曾带妈妈和我去雪梨住过的饭店房间,只差窗外没有海景。
姑婆房间的窗帘是一层质感厚重的遮光布帘,再加一层白色纱帘。几乎把阳光遮地密密实实的,只有几丝光线从缝隙间偷溜进来。姑婆由妈妈搀扶着缓缓走到小客厅。她和我想像中的丑八怪形象,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没记错的话,她今年七十一比方伯小二岁。白发比方伯少,但可能是染发。她的皮肤保持得极好,除了脸色太苍白,可能是因为太少出门晒太阳的因素。我猜她肯定缺乏维他命d。脸上的皱纹极少,皮肤状况几乎和妈妈差不多,身材很纤细苗条。整体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至少年轻十岁,就是脚好像有一点问题,走路时有一些不稳,需要靠拐杖帮忙。七十一岁仍这么美,那年轻时应该追求者眾,我对于她未婚的原因更加好奇了。
反观我妈真是太欠保养了,才刚满四十,皮肤太乾燥的因素导致眼角已经有些微的鱼尾纹。身材也过于臃肿,至少该减个八公斤,这样下去,真担心我爸一个人在台北会有外遇。
不过,姑婆的眼神给人一种很空洞无神的感觉,讲话有些断片,无法专心,好几个问题都重复地问我,像是我的名字和年龄,都问了至少二、三次。还好几次叫错妈妈的名字,甚至今年是那一年都搞不清楚!后来听妈妈说,她今天的状况算是非常好,真不知道不好的时候是怎样?我相信,所有接触过她的人,很快就可以感受出她的精神状况真的有问题。
可怜的老太婆,希望她的遗嘱上有写对爸妈的名字。
八月二日,心情阴
昨天方仁杰陪我挑了一辆脚踏车,车店的老闆儿子叫做徐炳坤,是方仁杰高一的同学,给了我很大的折扣,之后还请我去隔壁的冰店吃冰,说是欢迎我搬来t镇。
心情本该很美好,可是姑婆的脸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是什么病让她变成这样?他们问我是否有心事,我便提了姑婆的事。没想到方仁杰竟然说姑婆是中邪,果真是乡下人比较迷信。他还说有听过一些流言,但是徐炳坤不肯让他告诉我,卖什么关子啊!
我心想,任何人常年只待在房中,原本没病都会闷出病来的!
八月五日,心情晴
前二天真是忙毙了,累到没力气写日记。原来的管家庞妈妈做到八月二日那天为止。她离职之后,妈妈决定来个大扫除。妈妈说可能是姑婆几乎不离开她的房间,所以管家很懒,楼下各处都积了不少灰尘。妈妈的想法总是很负面,我想庞妈妈的年纪只小姑婆几岁,可能是没体力打扫了吧,所以妈妈计画了一场大扫除。八月是芋头收割的季节,好想去参观芋头收割是怎样一回事!
妈妈得到姑婆的允许,把车库不知堆积了多少年的杂物全部清空。一楼的窗帘全都拆下来洗,满屋的尘埃飞扬害我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喷嚏。最费时的是客厅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必须站在梯子上动作很轻地一一擦拭水晶珠串。妈妈备着一桶水,在旁边负责洗涤更换抹布,好让我不用爬上爬下。我发誓这辈子绝不买水晶灯,真是整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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