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
徐霜接到梁斯逸电话时已经晚上九点。
给她打电话的人是个女生,自称是他同学,说他在酒吧喝醉。她还在万明羽房间里看招股书,万明羽已经离开。这一通电话也提醒她时间不晚了。
小姑娘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让她过去,她简单收拾了物品,离开酒店打车去她说的酒馆。电脑交给管家,让他明天上午叫闪送,地址填在公司。
给徐霜打电话的正是钱之淮,梁斯逸没有喝醉,她想看看这个放她鸽子女人到底是何人。馊主意是也她提出的。
至于梁斯逸为什么答应。
就要从下午他帮组里的几位同事买咖啡说起,他下楼就看到徐霜跟一个男人走在对面的人行道上。
直觉告诉他两人关系不浅。
刚入职时,他经常在地下车库看见她上一辆车。这也是他开始注意她的原因之一。
钱之淮听他讲这个的时候简直笑得肩抖,唯一发表的评价是“所以你爱给人当三?”
现在不仅梁斯逸对她有兴趣,钱之淮也是,所以撺掇他把人家喊出来。
她说,“你就说你喝醉,看人家是关心你还是留恋他。”激将法对梁斯逸不奏效,真正奏效的是无聊的好胜心·。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
“姑娘,不好意思啊,我就在这儿停了。”若是到酒吧门口就得绕一截,说话时司机已经把车停在路边,很不负责地示意她下车。
虽语气略带歉意,但徐霜没睬他,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走了一截路到斑马线过红绿灯,站在路上在打车app点了差评和投诉。
但远没有把梁斯逸打一顿解气。
她走到门口给梁斯逸又打了通电话。
那边说,“姐姐,我来门口接你。”
酒吧生意惨淡,她一进门就看见钱之淮。小姑娘穿着打扮都非常文静,染着一头白金色长发,穿白色露背府绸裙,问她你是梁斯逸的朋友吗?
她非常乖巧地喊了声,“姐姐好。”
徐霜说喊英文名就好,别喊姐姐。讲完这句话后她又有些后悔,是不是语气太冲了。
他们坐的位置是靠秦淮河的露台,穿过一排小圆桌就是了。
露台只有这一桌,梁斯逸倚在黑色的藤编椅上,陆缅见人来了,站起来跟她对视颔首,说先走了。她见过这个男孩,回他微笑。
秦淮河的水波反射着沿岸的灯光,临河而建的徽式建筑都亮着暖黄的灯带。梁斯逸看她入座,身后的浆声灯影全是她的背景色。
藤编圆桌上放一杯马提尼,金色的酒液如这身后滚滚秦淮水。
她一见到他便明白这是无聊的小把戏。
鉴于她还没有产生腻味,偶尔一次是不失情趣的。
她挪了位置,坐到梁斯逸旁边,是关切的语气,”喝酒了?”
梁斯逸手覆到她的椅背上,把藤椅往他旁边一拉,头靠过来亲她,“少少。”(少少:粤语,一点点)
流氓行为唯有交给没有熟透的小朋友来做,才能窥得见其中的魅力。
徐霜往后躲了躲,梁斯逸揽上她的腰,把她勾回来。
她转身抓他胳膊,他们很少有这种程度的身体接触,“斯逸。”
察觉到她的抗拒,他把手拿开,虚空搂着她,“放心,我没醉。”
其实她没有不舒服,只是有点儿痒,“那个小姑娘是你朋友吗?”
“嗯,以前在这边读书的同学。”
徐霜微微点头,“蛮可爱。”
这便是她对钱之淮的第一印象,甚至她觉得有点像18岁的萧雯。因为没见过18岁的萧雯,对此的想象就是钱之淮给她的感觉。
梁斯逸失笑,“以为你会吃醋呢。”
“26岁的人了,不至于连情敌都分不出来吧,你显然不是人家的type。”
“那我是不是你的type呢?”梁斯逸把桌上的martini端给她。
徐霜手挡了一下,又把酒杯放回去。她酒量很好,但非必要不喝酒。
“身高蛮符合我的,脸也符合。”她搪塞过去,“说吧,干嘛叫我过来,难道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认识?”
梁斯逸舔舔嘴唇,憋在心里没说事实,他讲我就是想见你,“你不是对小朋友不感兴趣吗?”
看来他对自己认知清晰,她低笑,“早熟的小孩也可以不算到这个行列。”
对小朋友这个词耿耿于怀是因为有次他听到徐霜给萧雯打电话时,听到她这样称呼他,他非常一本正经地纠正,“你不能跟朋友这么称呼我,我也没有在朋友面前喊你姐姐。”
是哦,梁斯逸还没喊过她姐姐。工作时喊iris,平时就直呼其名。
于是徐霜忽略前半句,逼他叫姐姐。
她就这样静静地盯着梁斯逸,词不达意也好,闪烁其词也罢,能看出他藏有心事。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身吻了他嘴唇,“好了,回去吧。”
梁斯逸扯她手臂,徐霜失去重心坐到他右腿上,她想起身,但腰被牢牢箍住。
梁斯逸问她,“你是不是有肢体接触恐惧症啊?”
“没有。”
他把脑袋靠到她身前试探,“那是因为不喜欢我喽......”
她坐在他身上,感觉来自青春的荷尔蒙气息从梁斯逸身上逸出,攀附到自己皮肤上。
她勾住梁斯逸的脖子,跟他鼻尖对鼻尖,呼吸同一片氧气。男孩子身上微不可闻的香水味显露,跟塞壬的歌声有相同效果。
梁斯逸往前碰她嘴唇,她就往后退一点,他耐心地再往前,她再退。
梁斯逸直接握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按。
唇齿纠缠,她把手按在他的胸口,感受不断的侵犯。每当她想躲开喘口气,梁斯逸就按住她,不给她后退一点机会。
最后她使坏咬他嘴唇,梁斯逸吃痛,嘴唇离开,把她抱在怀里。
交颈相对,她在他耳边偷笑。
梁斯逸帮她理了理的衣服说困,头有点晕。
她起身拉他手臂,“现在可以回了吗?”
他说好,顺便把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钱之淮发消息给他说先回去了,留司机在等他。
司机就在门口等,徐霜顿时心生歉意地把梁斯逸塞到后座,把他往里推自己也坐上来。
梁斯逸是真的有点醉意,靠在她身上小憩。沿岸的树影在车窗外不断倒退,等到他家楼下已经睡着了,徐霜摇了摇他,并没有醒。
她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梁斯逸闷哼一声,脑袋耷拉着说,“下手这么狠。”
她得意地说,“快下车,我们回家。”
她拿着司机递给她的车钥匙,把他送到电梯内。梁斯逸不让她走,“你就让我一个人回。舍得吗?”
徐霜把他推进去,“多大人了,还能在家门口走丢?”
梁斯逸把她扯进来,抱到怀里,“别走。”
他牵着她的手,按下按键,电梯关门。
电梯镜面明亮富丽,做思想斗争的人对着镜子发呆。
谁可以拒绝倴张的青春气息呢?
理智战胜冲动,她在门口对梁斯逸说,“早点睡,我回去了。”
梁斯逸扯住她圈在怀里,她背后是墙,坚硬的,冰冷的,却不能让理智归位。
她分辨不出梁斯逸有没有醉,犹豫代表贪恋。
她没有抗拒,希望时间慢慢,思想斗争还在走流程,只是这一刻的缠绵令人太难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