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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看了看家里,家里穷得叮当响,没什么值钱的。
    这也是没办法,太爷爷年纪大了,根本干不了什么,家里的地和柿子树都是自己管,可自己也不是那干活的好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能混上吃饭就不错了。
    陆老爷子重情义,隔两个月就让人过来,会送一些米面粮油的,靠着人家这接济,家里日子倒是也勉强过得去。
    不过重活一辈子,见识过这个世界繁华后的初挽,并不安心于贫穷,她明白金钱的效力,她需要挣很多钱。
    至少目前对初挽来说,钱还真就是万能的。
    她坐下来,认真盘算了盘算,开始规划着自己将来的道道。
    挣钱她也没别的本事,还是得去古玩市场上捡漏,倒腾东西挣钱,这个她熟。
    除了挣钱,她也想走陈蕾那条路,想办法考大学,学考古,走一条正道。
    陈蕾上辈子可是沾大光了,真本事未必有多少,但就是有排面,也容易糊弄人。
    初挽觉得,自己也得努把力,学学人家陈蕾,考不上好大学的考古系,这样她也能给自己混一个正统出身。
    这么一盘算,要干的事真不少,这两天先拿起课本来,看看高中内容能不能看进去,等过几天再去城里古玩市场,寻摸寻摸机会吧。
    当下初挽检查了下家里,面缸里也没多少东西了,都快见底了,她把新买的白面倒进去,又把篮子里那块肉拿出来。
    这块肉是上等五花肉,足足一斤沉,估计是用鸡蛋换来的。
    她家老太爷吃素,不吃肉,这是多少年的习惯,她自然吃肉,不过一斤肉,估计也不是只给自己吃的,可能做了要分给苏岩京。
    初挽觉得以前的自己可真傻,这么好的东西便宜那个臭男人?
    她回想了下村里的情况,村里小学现在两位老师,一个是苏岩京,另一个却是一位宁老师,四十多岁了,这位宁老师以前听说是城里教书的,还是教的高中,不过前些年成了□□,就被赶出城来,落到了他们村里,虽然最近几年平反了,但他媳妇就是村里人,他也不想回去了,就在村里教教学生。
    自己要拿起高中课本来也难,可以请他帮忙看看,能不能指点指点。
    当下便先翻箱倒柜的,把自己高中时候的课本拿出来,课本倒是还在,也不缺页,翻开后,大部分是隐约有些印象,但具体怎么回事,基本全忘了。
    特别是数学,她高中时候数学就不行,现在看着更是头疼。
    一时不由叹息,考大学好难。
    她把课本放在那里,便从麻布袋子里摸出来一把板栗,剥了壳,之后钻进去厨房,把那五花肉切了,做板栗红烧肉。
    这灶房和以后不一样,以后她不要说自己基本不动手做饭了,就算自己动手,也是煤气灶,哪里还自己烧火。
    但是现在没办法,只能自己烧火做饭了,好在她还会烧炉灶拉风箱的。
    费了好一番力气,把自己弄得鼻孔都熏黑了,她总算做好了,倒是很满意,做出来板栗金黄,红烧肉油亮棕红,眼看都要烧烂了。
    她尝了一口那板栗,板栗吸了红烧肉溢出的油脂,甜香软糯,确实好吃。
    当下自然是满意,自己留出来一些吃,剩下的全都装到了旧瓷罐中,盖好了盖子,之后放到了篮子里,便拎着过去村北边了。
    村北边以前是大队的办公处,简陋荒僻,村里一直要重新盖小学,不过苦于没地基,只能作罢了。
    宁老师一家子并苏岩京都住在学校后面的土坯房子里,宁老师一家子占了两间,苏岩京自个儿一间。
    初挽拎着篮子过去的时候,恰好见苏岩京正在小学门口和人说话,和他说话的是村长的闺女,叫三喜。
    这三喜是村长家唯一的闺女,从小受宠,村长家里富,她不缺嘴,兜里不是揣着花生就是煮鸡蛋的,明明大家都挨饿,就她,吃成了一个胖子,圆滚滚的。
    她是个结巴,家里不愿意低就,一直没找到合适对象。
    初挽老远看着,就见三喜也拎着一个竹篮子,要把那竹篮子里东西给苏岩京。
    三喜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道:“苏,苏老师,豆腐……豆腐好吃……”
    说着,低着头,臊眉耷拉眼地要把篮子里的豆腐给苏岩京。
    初挽见这个,心里一动。
    三喜这性子,可是强硬得很,被家里宠坏了,没心眼,骄纵。
    上辈子,三喜也喜欢苏岩京,不过苏岩京不太看得上三喜,嫌弃她胖,嫌弃她傻,后来苏岩京被大学录取,录取通知书到了村里,需要村里调动关系,村长要盖章,村长卡着,给苏岩京好一番磋磨。
    苏岩京愁得不行,找初挽,初挽就去和村长说了说。
    村长以前受过自己爷爷的恩,初挽去说,村长只能放行了。
    至于这辈子……
    初挽往柿子树旁边挪了挪,遮住身影。
    谁搭理你。
    第5章
    苏岩京和三喜说着话,他其实很烦三喜,结结巴巴的,长得又不好看,也就因为她是村长家闺女,他才没办法只能敷衍着,有时候给她个好脸色,私底下逗她几句,她就当真。
    这不,竟然眼巴巴给他送豆腐来了。
    苏岩京有些犹豫要不要收,不收的话白搭了这豆腐,收的话就怕她当真了,私底下开个玩笑话,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如果当真了,自己就被缠上了。
    他正纠结着,突然间,就看到那边一抹影子。
    虽然站在柿子树后面,但他看到了那辫子。
    初挽的头发不好,比起一般姑娘有些发黄,看着就赖,他一眼就从那辫子认出来是初挽。
    看那样子,初挽还提了篮子。
    他心里顿时有谱了。
    初挽说过今天要去赶集,还说家里攒了二十多个鸡蛋打算卖了,苏岩京知道她赶集卖了鸡蛋肯定得买点好吃的。
    这不,现在拎着篮子给自己送来了。
    他明白初挽既然去集市上,断然不至于就那么一块豆腐,总该有点好吃的,当下也就对这豆腐看不上了,便轻“咳”了声,对三喜客气地道:“三喜,我当老师的,哪能随便收老百姓的东西,这豆腐你留着自个儿吃吧,我回头自己做点就行了。“
    三喜一听,有些失望:“三块,三块呢!这一块,这一块给苏老师!”
    苏岩京却客套地道:“不用不用,我先忙去了。”
    说着作势就要进屋,三喜站在那里,很是失落。
    苏岩京进屋后,初挽这才打算过去宁老师那里,恰好三喜往南边走,看到了初挽。
    三喜虽然看着傻,但她很有心眼,她知道苏岩京和初挽谈着,她便对着初挽皱眉头,又攥起拳头,虎生生地对初挽说:“苏,苏老师!”
    初挽看着三喜这样子,笑了笑。
    三喜性子有些跋扈,脾气不小,有时候会暴躁,但总体不算什么坏人,她就是结巴,着急了不知道怎么办,加上又被骄纵宠着,在这封闭的小村子里便无法无天起来。
    所以初挽对三喜并不讨厌,三喜喜欢苏岩京,她只觉得犯不着。
    假如陈蕾和苏岩京在一起,那她乐见其成,反正两个人都八个心眼,夫妻两个互相计较去吧,但是三喜这孩子和苏岩京在一起,她反而替三喜担心。
    于是她也就道:“三喜,苏老师这种身份,村里留不住,将来不知道怎么着呢。”
    三喜却越发皱眉,冲着她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她说不上来话,就习惯用一些奇怪的表达。
    初挽见此,也就不说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她一个小小的喜好或者偏向并不能改变什么,毕竟她又不是别人爹娘,也就和三喜告别,自己径自过去找宁老师了。
    三喜冲着初挽瞪眼睛,瞪了好几眼后,才气鼓鼓地提着篮子走了。
    初挽过去宁老师处,谁知道刚走到门前,就见苏岩京出来了。
    苏岩京一见到初挽,便笑了。
    他确实还算喜欢初挽。
    初挽虽然瘦弱了一些,头发也有些发黄,用农村人的话说是看着“赖”,但仔细看的话,眉眼清秀动人,五官也非常出挑,属于在庄稼人眼里看不怎么样,但是文化人会觉得,长得很有些“韵味”的姑娘。
    夏天时候,他见过她穿着单衣的样子,腰特别细,竟然很动人,那不是一般庄稼姑娘能比的。
    他和初挽谈,有些人还纳闷,怎么看中了这么一个“赖”姑娘,但苏岩京却沾沾自喜于自己的眼光。
    况且,初挽其实很大方,她家里虽然穷,但有城里的亲戚,每隔两三个月就会给他们家送一些好吃的来,她太爷爷其实许多东西都不吃了,都是最清淡的饮食,于是有些肉什么的就便宜了他。
    苏岩京觉得自己沦落到村里,挑的这个对象真不错。
    此时,他笑着迎上来,才走近了,便闻到了一股香味,带着软糯的甜香混着红烧肉的味道,做的时候一定浇了浓郁的酱汁,那酱汁收得恰到好处。
    他果然是对的,没有要三喜的那豆腐,不要豆腐,就有红烧肉吃!
    苏岩京便笑着说:“挽挽,你今天去赶集了?我今天上完课,还说要去找你,结果听说你不在家。”
    初挽打量着这苏岩京,才二十出头,看着确实长得模样还不错。
    但是经历过后面一些事的初挽,只觉得这种“还不错”带着一股子贼眉鼠眼的味道。
    这就是相由心生了。
    于是她笑着说:“是,赶集去了。”
    苏岩京的眼睛就往她篮子上溜:“挽挽,进屋,进屋坐。”
    初挽却道:“算了,不进了。”
    苏岩京意外:“怎么了?”
    初挽:“孤男寡女的,别人看到会误会。”
    苏岩京惊讶地打量了初挽一眼。
    要知道初挽就是那种山村里最淳朴的小姑娘,什么事也不懂,也不知道避讳男女之间的事,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甚至连一般姑娘家的“羞耻”都仿佛少一些,彻底不谙世事那种。
    她竟然突然说出这种话。
    他便意味深长地看她,笑着说:“挽挽怎么突然想这么多了。”
    初挽却一本正经地道:“当然要想,你是小学老师,为人师表的,不该想吗?”
    苏岩京忙点头:“对对对,那咱们就在这里说说话。”
    初挽听着,便揭开了自己篮子上面盖的笼布,她这么一揭开,里面陶瓷罐露出来。
    苏岩京的眼睛便盯着那陶瓷罐,他已经闻到了浓郁的香味了。
    初挽道:“今天去赶集,这不是买了一方五花肉吗,家里恰好有栗子,我就做了栗子烧五花肉,苏老师,你闻闻,这味儿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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