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房间里渐渐开始被精致的陶土和废弃的黏土填充,这看起来很乱,却更像是一个男孩子独居的家。
周三前,赤土特意寻了个空从任务地赶回来,他在同窗们面前一把拉过迪达拉,拉着他离开教室,看见这个举动的老师也只是张张嘴没有说什么,黑土和旁人一样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也没有言语,直到两人消失在她的视野再无踪影。
“知道吗,迪达拉,这一次你与黑土的比试一定要赢。”转过身,赤土开门见山地简短地说,他摘下护额仔细擦拭了一下,又利落地戴好,迪达拉被护额的反光闪了一下眼睛。
赤土注意到他的神情,有些了然地说“你很快也会拥有这个的,这次晋级的人非你莫属。”
迪达拉微微眯起了眼睛,他非常不喜欢这语气,并从中听出了某种不详的意味。
“为什么是非我莫属。”
“因为我听到了风声,”赤土皱起眉头,“最近雾隐村那里传来一些动静,现在的任务哪怕是d级也充满了不确定性,你知道,下忍已经是开始接触危险事宜的阶段了,而黑土是土影的唯一直系,还是这一脉天赋最优异者,我和爷爷都希望能确保她的安全,让她多修行几年。”
“那么我呢。”迪达拉心想,没有问出来,看赤土的神色大概已经说明了一切。
况且既然是大野木默许的,那就更不容拒绝了。
赤土将一个小罐子传递到迪达拉冰冷的掌心处,看着掌心合拢,眼前的少年绷紧了身子,微微有些发颤。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对吧,收养的孩子怎么能比得上正宗的骨肉,在他与黑土之间,他永远是可抛弃的废品。
“你只需要把这个加在她的饮品中就可以了,迪达拉,黑土永远不必成为第二个宇智波鼬,她还不到六岁。”
宇智波鼬,这个名字很耳熟,是宇智波家族新一代富有盛名的天才,与瞬身止水齐名,是岩隐村极其重视和警惕的人物之一,关于他的暗杀任务,至今尚未有人有资格接下。至于赤土再想什么,究竟是真的为自己的妹妹做打算还是只是不想让她比自己受到更多的关注,却是不得而知了。
“最后一个问题。”迪达拉开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事情的缘由,而是从我这里下手?”
赤土看了他一眼,“因为,积极的态度和上进心被视作美德,不该被打磨。况且,对于你,爷爷还有别的考虑。”
……
赤土离开后,迪达拉盯着手里的瓶罐看了一会儿,随手把它扔进一旁的垃圾桶,走回了教室。
理论课程依旧是无聊至极,但下午的补试使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兴奋的因素,课堂也非如往日那般死气沉沉,迪达拉回头看了一眼,正巧对上黑土望过来的目光,他避开与她必要的眼神交流,缓缓转过来把头埋到了书本前。
下课了,在同学们扎堆讨论什么的时候,迪达拉将书包匆匆一带,好像再也无法忍耐一样地推门而去。
毫无疑问,像迪达拉这样成绩优异,外貌出色,并且看上去有土影做后台的男孩子总是会倍受女孩子关注的。
在他离开的瞬间,身后捧着花和巧克力的女孩子们纷纷失落地垂下头,黑土与她们擦肩而过,懒洋洋地看了一眼她们,在路过迪达拉桌子的时候随手从桌洞里面掏出一颗巧克力豆,嚼着走了,再顺手展开一封画着无数爱心泡泡的粉红色信件,在某个气鼓鼓的女生的瞪视下满不在乎地展开。
“亲爱的迪达拉同学……”
她嘴角挑起一个戏谑调侃的笑容,径直掠过这无关紧要的一部分,这笑容却在看到“生日”这样的词汇后凝滞了。
她从窗口打下的光线中看到了孤独一人坐在枯树下的迪达拉,他伸手揽了一把泥沙,细细打量,阳光深刻了他的棱角,那湛蓝色的瞳孔剔透而澄澈。
她握紧了手中的苦无,浑身上下聚集的查克拉都在兴奋地流动……战斗吧,她想,这就是与她平起平坐的,她渴望与之交手的强大对手。
正这么想着,她突然睁大眼睛,漆黑瞳孔中划过了什么异样的情绪,有诧异,有惊怒,紧接着,她扭过头。
“我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出面背叛我的,居然会先是你。”
凛静默,近乎冷漠地站在她身后。
“我并没有背叛你,小姐。”
全身的查克拉运行得颇为艰涩,黑土身形一顿,似乎有些无法适应现在这只有贫瘠查克拉的羸弱肉体。
“你就不怕,我使用那个‘术’吗。”
凛扶了她一把,没有说话。
“为什么。”她问,死死地盯住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作为土影的孙女,她很快地就将自己现在的情况与岩隐村刑讯室里那些需要逼问信息被剥夺了攻击性的囚徒们联系在一起。
确实是同一种秘药,不是吗。
凛没有说话,苍白的面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不管在什么时候都看起来很是阴沉的眼掠过她身后。
他是她的影子,不管以哪种方式,保护她都是必要的,优先等级甚至高于自己的生命。
“为了不让您在实力不够的情况下冒险。”凛说,“这也是爷爷的命令。”
“我实力不够吗?我一定是同龄中的佼佼者,况且就连赤土都可以成为下忍,为什么我不行?”
窗外,树下坐着的迪达拉突然定定地看了过去,他只能大概地看见两个人在窃窃私语,谈论的大概是怎样对付他?还是凛在单方面劝阻黑土放弃呢?
但是以她这种好胜的性格,这场加试必不可少。
而他,也决不计呆在原地任人宰割。胜利必然是他的,但他要自己去取。
细碎的流沙徐徐滑落掌心,在半空中随风起舞,迪达拉拍了拍手心上残余的沙,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