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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特地摆宴席,同李宗义和李宗渠二人痛饮,也希望能早日消磨他们二人只见的芥蒂。
    “听说义儿前几日晕倒了,可是操劳过度?”帝关切询问道。
    李宗义带着伪装的笑意道:“大漠国自从归顺我杞国之后,事情就一直很多,尤其是对大漠地域的管辖一直都是儿臣心中一件大事。只是儿臣身为太子,操劳也是应该的。”
    帝淡淡一笑,又看向另一侧只顾着吃花生米却一句话也不说的李宗渠:“瞿儿,听说你在府里中了些花草?朕记得你以前是不喜欢打理这些的。”
    李宗渠抬起头道:“清如有孕,看看这些能够舒心,而且这些花从前很多都是许将军在时种的,如今许府没了人,花草也无人打理,便请人把这些都移来了王府。”
    帝微微点头道:“这样甚好,清如看着这些花草也能宽慰许多,也难得你这样的心思。”
    李宗义在一旁发酸道:“也是,四弟向来清闲,自然在哄女人这件事情上要高于旁人不少。”
    李宗渠翻了个白眼给李宗义,冷笑道:“兄长这话就差了,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过得不顺心,如何能够给天下百姓安定?管好自己,才能管别人不是?”
    李宗义和李宗渠二人每每都是说不上几句就会吵起来。帝夹在中间也是为难,只能道:“如今就只剩下你二人了,日后要好好扶持好好照应才是,别跟朕一般像个孤家寡人。”
    “说起孤家寡人,儿臣从前还能同魏驰说说话,可自从四弟来东宫大闹一场之后,魏驰就被四弟杀了,儿臣也是没了个能说话的人了。”李宗义不冷不热道。
    帝自然是知道魏驰之死一事,只是帝并不想过问,可谁知李宗义今日却忽然又提了起来。
    李宗渠端坐看着李宗义,冷脸道:“兄长觉得臣弟做的不对?他公然抬着棺材来见清如,明知道清如有孕还如此刺/激她,这样狼子野心,死了又有何辜?”
    “清如早晚会知道的,更何况镇国将军之死,全是镇国将军对明月的一片痴心,何必遮掩?”李宗义反问道。
    帝听得脑袋嗡嗡作响,觉得心中愈发烦躁,便呵斥道:“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镇国将军?以后在宫里谁也不许提!太后为了此事不知道晕厥多少次了,到如今还怨着朕。你们二人有空不妨去陪陪太后尽尽孝心,也不至于她总把别人当成亲孙子。”
    “太后可不愿意见儿臣。”李宗义实话实说道。
    李明月出嫁全是永昌亲王和李宗义一手策划的,李明月的死间接促成了许清风的死,太后如何还会愿意见李宗义。
    “那你呢?”帝问李宗渠。
    李宗渠不去见太后也是有缘由的,李宗渠娶了许清如,他怕就怕太后一见到自己就想起许清风,若是因此过于悲痛伤身,李宗渠担不起这个责任。
    可最主要的还是许清如有着身孕,恨不得时时刻刻陪着许清如,哪里还想得了其他的。
    帝见李宗渠不说话,不由得无奈叹息道:“朕真不知为何生了你们这么几个不孝顺的孩子。李宗泽也是,他若是安安生生的,如何会遭此横祸?做个逍遥的王爷又何不好的?平白多了这么些个心思,也都是他生母连累的他。”
    李宗义听闻帝此言,瞥了一眼李宗瞿道:“父皇说的没错,做一个逍遥的王爷,有何不好。比起太子来说,要轻松的多了吧。”
    帝却转眼又道:“也是你这个做兄长的不好,为何不好好教导两个弟弟?小的时候泽儿也算是亲近你的,可你看看,他还是这个样子。”
    “这怎么能怪儿臣……”李宗义只觉得委屈。
    父子三人喝了酒,说了几句话也就这样草草的散了。
    李宗义喝的半醉回到东宫,敢进书房便看见死士已经在等李宗义了。
    死士跪在地上道:“殿下,属下细细查过了,您的饮食也好物品也好都没有异样,只是太子妃和良娣送来的东西属下无法细细查看。”
    百里霜送来的吃食也好物件儿也好,李宗义皆是丢掉的。可聂丽阿朵送来的最多的就是酒了,李宗义也照旧都喝了,难道这酒真的有问题?
    “除此之外,属下还发现了一些特别奇怪的事情。只是此时关系到国事,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说……”死士犹豫道。
    李宗义听后酒醒了一半,沉声道:“细说无妨。”
    “属下发现这几日良娣格外的奇怪。虽然殿下说过良娣对殿下是真心的不必细细查看,可属下还是觉得良娣的行为实在是怪异。”死士越说越小声。
    “什么?”李宗义皱紧了眉头。
    “良娣的侍女频频出入您的书房,然后近日里良娣还派人养了些鸽子,似乎是在传递什么消息……”?
    第八十七章
    李宗义手中的酒杯顷刻间被捏碎,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聂丽阿朵居然会借着自己对她的偏宠而利用自己套取杞国的机密。
    如此一来,聂丽阿朵和当初万福楼的阿哑公子又有何区别?
    死士跪在地上,从头顶上传来的阵阵寒气让他不由得身体微微一颤, 随即轻声询问道:“现下良娣怀有身孕,是否……”
    “她怀的哪里是本宫的孩子?怀的是舒国的奸细!”李宗义怒目圆睁道。
    此刻的聂丽阿朵正在百里霜的屋内,李宗义带人到的时候,百里霜被李宗义的阵仗着实吓了一跳。
    李宗义的手上拿着一把锋利的长剑,而在他的身后是肃穆的护卫军。
    百里霜颤颤巍巍起身, 询问道:“殿下……可有事?”
    李宗义绕过百里霜径直走向坐在软塌上一动不动的聂丽阿朵,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冷声道:“聂丽阿朵, 你好大的胆子!你胆敢窃取我杞国的机密?”
    聂丽阿朵睫毛轻颤, 身子一软,小声道:“殿下在说什么?妾身听不懂……”
    “不懂?”
    李宗义脸上带着残佞的冷笑,随后聂丽阿朵的侍女便被外头的护卫军拖拽了进来, 而此刻这侍女的身上满是鲜血, 伤痕累累, 甚至都看不到任何一块儿好地。
    “要不要她来说?”李宗义质问道。
    聂丽阿朵知道事情败露了, 吓得跪倒在地上, 可却依旧拼死狡辩道:“殿下,妾身绝对没有窃取杞国机密,妾身只是和母国互通书信, 为的就只是报平安而已。”
    “报平安?许将军之死也是报平安?你连杞国有多少人马都泄露出去了,你还有脸说你是报平安?”李宗义咬牙说罢, 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聂丽阿朵娇嫩的脸上。
    聂丽阿朵的脸红了一块儿, 看着触目惊心。百里霜见状求情道:“殿下, 良娣此刻还怀着您的孩子, 无论如何,您不可……”
    “孩子?”李宗义冷笑着:“这个孽种还是死了好。免得日后成了别国的利器。”
    聂丽阿朵身子连连后退,紧紧地护着自己的小腹,哭着请求道:“殿下,这可是您的亲生孩子,求您,求您,不要……”
    聂丽阿朵哭得狼狈,她很清楚李宗义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可她更清楚,这孩子是她的全部指望。她千里迢迢嫁来杞国,不能就这么哨声匿迹。
    “亲生孩子?”李宗义只觉得可笑:“他的生母有如此狼子野心,这孩子日后也必然是个忤逆之人。生下来难道让他学李宗泽那般造反吗?”
    百里霜跪在聂丽阿朵身侧替聂丽阿朵腹中的孩子求情道:“殿下,不管怎么说,这孩子是无辜的,您若是伤了这孩子,岂不是也伤了杞国和舒国的情分。”
    “舒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附属国。当年骁勇将军的铁骑踏入舒国的那一刻起,舒国就已经不足为惧了。这样不安分的附属国,何必和他讲情分。”李宗义说着又瞥向百里霜,淡淡道:“本宫不希望本宫的太子妃是个不明世事的人,你退下。”
    百里霜低着头犹豫着,聂丽阿朵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死死地拉着百里霜的衣袖,满眼泪水道:“太子妃姐姐,求求你,求你救救我……我不能……没有这个孩子……”
    百里霜为难的回过头看着聂丽阿朵害怕颤抖的身体,明明前几日她还是她羡慕的人,可如今,她才明白踏入这东宫的女子都何其的可悲,何其的可怜。
    “把太子妃拉走。”李宗义早已经厌烦了眼前两个女子哭哭啼啼的戏码对着侍卫命令道。
    侍卫硬生生将百里霜拉了出去,而拽着百里霜的聂丽阿朵却被摔倒在地上。
    宫女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走了进来,淡然的看着聂丽阿朵道:“良娣乖乖喝了也可以少些痛楚。”
    “不……我不喝!”聂丽阿朵坐在地上连连后移,她的手护着小腹,她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了。
    李宗义冷冷地看着聂丽阿朵,又瞥了一眼侍卫,侍卫桎梏住聂丽阿朵的双手,宫女便走上前强行打开聂丽阿朵的红唇,将那一碗黑乎乎的东西硬生生灌了下去。
    很快聂丽阿朵便被腹中强烈的疼痛感,而发出痛苦的喊叫声。那叫声贯穿了整个东宫,回响在百里霜的耳中,刺骨的疼痛着。
    李宗义绝情地看着聂丽阿朵,吐出最后几个冰冷的字眼:“聂丽阿朵你记住,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本宫的宠妾,就只是一个卑微的奴婢,本宫会永生囚禁你,直到你死!”
    宁王府,
    “王爷,东宫又出事了。”
    董楼看着对弈的许清如和李宗渠小声道。
    许清如下棋本就是为了解闷,谁知道李宗渠半子儿都不让她,便发了脾气,将白子扔到李宗渠怀中,摸着小腹委屈道:“你瞧瞧你父王,一点儿都不体恤你娘,都这时候了,还这般斤斤计较。”
    李宗渠将许清如生了气,立马起身坐到许清如身侧哄道:“好好好,是本王不好。本王怎的知道,清如下棋居然会输给本王……清如从前可是最厉害的了,本王为了清如这才在康靖先生那里拼了命的学……”
    许清如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淡淡道:“妾身也觉得,妾身这段日子笨了不少。明明晨日里刚绣的小衣裳,到了午后便不记得放在哪里了,要不是阿英,便找不到了。还有前几日看的书,也是看了就忘。”
    董楼见李宗渠和许清如二人说说笑笑的,皆不搭理自己,有一些些尴尬,随即赔笑道:“王爷……东宫……”
    李宗渠总算是抬眼看董楼,缓缓道:“东宫又怎么了?前几日东宫不才大喜吗?怎么李宗义的孩子难道这么快又没了?”
    “王爷睿智,猜得真准。”董楼汗颜道。
    “什么?”许清如靠在李宗渠的身侧疑惑道:“聂丽阿朵好不容易才怀孕了,怎么会这么快就没了?出了什么事情?”
    董楼解释道:“属下派人调查了,似乎是太子殿下亲自动的手,至于为何太子殿下要杀死良娣腹中的孩子便不得而知了。自从太子被关禁闭之后,东宫的守卫就更加森严了,嘴也严,属下无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许清如摸着自己腹中的孩子,觉得心中一怔,孩子都是父母的骨血,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李宗义如此绝情,甚至亲手抹杀自己的孩子。
    李宗渠倒是见怪不怪了,冷言:“李宗义就这个德行,谁若是又一丝一毫的偏差就会要了他的命,想来这孩子必然是给了他一些不安稳。”
    董楼点头道:“属下也是这样猜测的,毕竟良娣是舒国人,很难说这个孩子日后会不会为舒国所用。”
    许清如轻叹道:“李宗义多疑,想来他一定是防着聂丽阿朵的。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残忍。”
    李宗渠搂着许清如的手又紧了一分道:“李宗义残忍的事情,做得还少吗?当年李允希之死,必然是和他又关系的,连自己出生了的儿子都尚且下得去手,更何况是一个还未成型的胎儿。”
    董楼却有疑惑道:“只是这样一来,舒国怕是会心有芥蒂。这毕竟是他们送来和亲的公主。”
    “公主和亲大多过得惨淡。聂丽阿朵也算是集宠爱于一身多年了,如今才落魄算是好的了。”李宗渠淡漠道。
    “王爷……”许清如微微抬头轻声道:“王爷可是想起了明月……”
    李宗渠低下头来,轻轻地抚摸着许清如的小腹,宠溺道:“若是本王日后有了女儿,断然不会让她去和亲。用一个女人换来的和平,能够支撑多久。如此怯懦之举,实在是有辱国风。”
    东宫地牢,
    东宫的地牢十分的隐秘,本来是李宗义用来关押一些反叛的人,可如今却用在了自己女人的身上,还曾是让他细心对待的女子。
    聂丽阿朵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她身上的衣裙大部分被扯碎,精致的容颜上却是枯槁一般的丧气。
    李宗义居高临下的看着聂丽阿朵,苦笑道:“本宫曾经说过,你要的本宫都会给你。可你如此不知足。”
    聂丽阿朵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凄凉而绝望道:“殿下再说什么?什么都给妾身?殿下的心给了宁王妃,殿下的正妻之位给了百里霜,殿下还能给妾身什么?”
    “本宫宠着你,这东宫自你来了之后,谁人敢越过你去?”李宗义冰冷的眸子微微眯起,反问道。
    “是啊,殿下只是宠着妾身。只是宠而已。这样的宠能持续多久呢?妾身永远也替代不了您心里的那个人,也永远成为不了您的妻子。妾身对您而言,甚至连原谅都得不到……”聂丽阿朵苦涩的泪水滑落唇边,忽而问道:“倘若如今您的良娣,是宁王妃的话,当您知道她为了宁王背叛您,您会这么对她吗?”
    李宗义眼神微微躲闪不说话。
    “是了,您不会。您会原谅她吧。她一次一次从你身边走开,可您呢?一次一次原谅了她,当她中毒时,您明明可以杀了她,却又心软了。可妾身呢?不过是写了几封信,您就如此怒不可遏了。”
    聂丽阿朵的声音越来越轻,气息也越来越虚弱。
    李宗义缓缓转过身去,略微沉吟,轻轻说道:“你没有资格同她相比,若不是本宫当年背弃她,她不会离开本宫。”
    “是啊,为了她,您都会反省,甚至认错了……可惜了,您的这片心意,早晚都会害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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