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已经几个月没吃过肉了,上次吃肉还是元宵节,如今都清明节了。
陈氏提着肉进厨房去了,江挽云把背篓提进屋里放下后去看陆予风的情况。
他平躺在炕上,被子盖得好好的,呼吸均匀,脸色看着也比前几天好点,但好像比以前更瘦了,脸颊和眼窝都有些凹陷下去了。
江挽云算了算,陆予风有三四天没吃过饭了。
也不知道现在是昏迷着还是睡着了,待会给他煮点瘦肉稀饭试试。
她揭开被子的一个角,伸手进去摸了一下他的手背,感觉有些冰凉,再摸摸脸也是凉凉的,赶紧把他的手搓了搓,又将自己的被子搭他身上。
他们晚上休息是各自睡一边,中间放一个桌子。
给陆予风盖好被子后,江挽云将药拿出去熬上,而后来到厨房,陈氏已经切好了肉,还焖了白米饭。
江挽云让传林和绣娘去拿几个晒干的大蒜和老姜来,再去地里扒点葱花。
“肉我切好腌上了,你看还有啥需要帮忙的?”陈氏将砧板洗好立起来晾水。
江挽云洗了手笑道:“没事了,娘你先休息吧,给我烧火就行。”
她看了看陈氏切的肉,是大片大片的,这年头家里穷,吃肉都是切成片,一人分一片,多的就没有了。
也不流行炒肉,那多费油啊,都是要拿来炖土豆炖白菜粉条炖萝卜之类的,大家可以多沾点油水。
江挽云思索了一瞬就决定做粉蒸肉,刚好家里还有很多土豆和红薯,她上午还买了糯米的。
捡了几个土豆红薯来洗净去皮,切成坨,和肉一起倒进盆子里腌制入味。
再准备一碗大米,半碗糯米,洗干净沥干水分后倒入锅里炒,先大火把水分炒干。
“娘,现在要大火。”江挽云系着围裙,袖子高挽,纤细的手臂抓着锅铲,虽然灶台很高,但她炒得游刃有余,动作十分麻利。
“好,要啥火直接说。”陈氏往灶堂里塞了几根干柴进去,火很快熊熊燃烧起来,映得半边墙都是红色的。
江挽云将米炒干后,见其微微发黄,又叫陈氏调成小火,继续翻炒,待她胳膊酸得不行时,米已经呈现焦黄色,且发出浓郁的米香,将其舀起来,倒进舂钵里,捣碎成粉末。
“你闻闻香吗?”她将舂钵端给旁边剥大蒜的传林和绣娘闻,两个小家伙都露出笑容来,“好香啊!”
绣娘怯生生地问:“三婶,你要拿这个做什么吃的啊?”
她以前很怕三婶,感觉一不小心就会惹了三婶不高兴会被她打骂,但昨天娘说三婶变了,今天还买肉给他们吃,她也觉得三婶变了。
江挽云道:“做粉蒸肉,吃过没?”
绣娘摇头,传林叫道:“我吃过!在隔壁办酒席的时候!”
江挽云点点头,“那你们可要尝尝,我做的有没有你们以前吃过的好吃。”
这倒是提醒了她,有厨艺在身的话,除了开饭店,摆摊,还有一个赚钱的法子就是在乡间办酒席。
想到这里,她一边将刚碾碎的米粉倒进腌好的肉里,又加入花椒辣椒葱姜蒜等调料,再倒点米酒去腥提味,而后使劲搅拌,一边问陈氏:
“娘,你可知道咱们这附近接席面的话是怎么收费的?”
陈氏想了想道:“老二成亲时请的是隔壁村的刘三虎,他以前跟着他爹干,他爹去年瘫了,现在他单干,收的是八十文一桌,菜要自己买,咱们镇就三个能接席的师傅,其他的没那个手艺也没人愿意找他,但我觉得刘三虎的技术不如他爹,做的席味儿也不正……”
说起家长里短的事,陈氏仿佛找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
陆予风和江挽云成亲就比较低调了,只拜了个堂,没有摆宴席。
“王麻子的技术好些,干了几十年了,我们还是吃他的席长大的,这些年老了干不动了,接的也少了,李四柱味儿不错,但他收费高,要八十五文一桌……”
江挽云听陈氏讲完后问:“这么说现在席面师傅还挺紧俏的?”
陈氏:“那可不嘛,尤其是过年那几天,都赶着在正月成亲迁居的,要提前一两个月预订呢。”
江挽云将均匀裹上米粉的红薯和土豆先铺在蒸格里,而后将肉盖在上面,上锅大火开始蒸。
厨房是有三口锅的,一口大锅炒菜,一口大锅煮猪食,一口小锅平时蒸米饭烧热水。
米饭已经好了,小锅里蒸粉蒸肉,待蒸了四十几分钟后,江挽云将剩下的土豆切成丝,在水里洗一遍沥干。
她让陈氏去帮忙看看院子里熬的药如何了,自己则将锅洗了擦干,待锅烧热后,放入几片肥肉炼油。
传林和绣娘自觉来帮忙烧火,两个小脑袋凑在一块儿,期待三婶会做什么好吃的。
说起来江挽云很庆幸这是一个架空的时代,辣椒和花椒大料之类的调味品都还算齐全,只是应用没那么广。
锅里肥肉已成油渣,锅底是一汪油,她将油渣用筷子夹起来,吹了吹,喂给两个小孩一人一块尝尝。
“好香好香!”
油炸可是比肉还香的东西,两个小家伙满满地品尝着,都不舍得很快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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