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锦衣卫的侍卫上前来报,打断了陈霖淮的思绪,他猛地睁开眼,眼中神色冷然。
“何事?”
“禀将军,属下方才外出查探,离此处三四里外有一伙匪寇,大约有三四十人。”
今日陈霖淮一行人在封平县北搜寻了一整日,周围的村庄都被洪水淹没,积水还未退去。他们准备在山上的一处破庙里凑合歇息一夜,明日再继续找人。
听到附近有匪寇的窝点,陈霖淮没有犹豫立刻召集人前去剿匪。虽是轻装出行,陈霖淮一行也有二三十人,他们都是锦衣卫和金吾卫中的精锐,对付区区几十人的匪寇简直是轻而易举。
不过是顷刻间的功夫,这些匪徒还没有弄清发生了什么事,便被团团围住。
这些人原先大都是些市井小贼,不过会些三脚猫的功夫,面对一脸杀气的锦衣卫立刻便畏惧下来。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草民一干人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做了流寇,但草民从没做过杀人放火之事。”
“放心,若真是如此,官府定不会冤枉了你们。”
陈霖淮没有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让人将这些人全部带走回去审讯。
“将军,在后院的柴房里发现有十几人被关押在那里。据他们交代,他们都是在淮州经商的商贾。”
陈霖淮愣了片刻,随即便厉声吩咐道:“带我过去!”
侍卫将陈霖淮带到后院的柴房,推开门便见里面挤满了人。陈霖淮一眼望过去,便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微弓着身子,正在照顾一个躺在床上受伤的病患。
见到房间中闯进来这么多锦衣卫,他也跟着抬起了头。和陈霖淮目光相撞的那一刻,他的面上闪过惊喜,随即便紧张地摇了摇头。
陈霖淮的眼窝一热,就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将这些人全部带走,连夜赶回淮州驿馆。”
一旁的侍卫虽然疑惑但却不敢质疑什么,忙应声将所有人一起带走。
“慢着……”
陈霖淮又吩咐道:“去找辆马车来,让这些年纪大腿脚不便的人都坐马车走,不要耽误了行程。”
一路急行,回到淮州驿馆时,天色才刚放亮。
景王这几日一直在驿馆内处理淮州的一些赈灾事务,见到陈霖淮回来了,略有些诧异。
“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连夜赶回来了?”
“表哥……”陈霖淮面露喜色,“我找到我爹了。”
景王听闻这个消息也是一喜,忙起身向外望去,“陈叔父在何处?”
陈霖淮也不知父亲为何不愿直接和他相认,如今回到了驿馆,身边都是自己人,陈霖淮这才命人将父亲悄悄带来。
“爹……”
陈霖淮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几步跨到陈员外的身边。
“是儿子来迟了,让您老受苦了!”
陈员外一把拦住将要跪下的儿子,面上也是一阵激动。
“淮哥儿,你和王爷怎么来了淮州?”
“王爷来淮州赈灾,我奉命护卫王爷顺便来找寻爹的下落。”
景王也跟着开口:“陈叔父,你这些日子藏身在何处,可有受伤?”
“多谢王爷关心!”
陈员外的面色虽有些苍白,但他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他被景王和陈霖淮二人扶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便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细细说给他们听。
原来陈员外一行人当初遇到劫匪和护卫走散后,陈员外意外落水,被洪水冲到了一处不知名的村子。陈员外被人救起,休养好之后便准备往淮州府寻找家中的护卫,却又在半路上遇到了如今的这伙流寇,被他们关押了起来。
陈霖淮还是有些想不通,依着他爹的心计,区区一伙流寇怎么会困住他?很快,陈霖淮便从他爹口中得知了原因。
“这伙匪寇抓了不少商贾,将他们身上的金银搜刮干净后,还让他们去信给家人,想要再赚一笔赎金。其中有一人,他的身份比较特殊,是封平县的知县杨天成。”
陈霖淮和景王皆是一愣,很快陈霖淮便想到了他初见他爹时,他爹正在照顾的那人。
“可是那个腿受伤的人。”
“正是……”
陈员外四处经商,对朝局一直都很关注。封平县黄河决堤之事,他知道并非是天灾那么简单。在遇到受伤的杨天成后,陈员外更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争取杨天成的信任,想要查找出一些真相。如今遇到景王和陈霖淮来淮州赈灾查案,这个杨天成更是成了关键人物。
陈霖淮和陈员外相遇的时候并未声张,杨天成的消息更是没有外人知晓。景王和陈霖淮当下便决定暗中提审杨天成。
张清连贪污修建黄河大堤款项之事,杨天成是一清二楚的,甚至他手中还有详细的账本。陈霖淮向他阐明了利弊,如今张清连在四处追捕他,想要置他于死地。他若是想要活命不连累家人,只有将所有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争取戴罪立功。
杨天成也不是个傻的,原先他四处躲藏是因为惧怕张家的势力。如今有景王做主,他也就下定了决心,答应作证将封平县黄河决口的真相揭发出来。
杨天成受的伤还未愈合,淮州这里的灾情还未缓解,陈霖淮和景王还有许多事情要善后,两人商议后便决定将杨天成的事先隐瞒下来,处理好淮州的事再带着杨天成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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