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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珞宁说着直摇头:“还好我家就在岁宜,住家里爸妈不收我房租……对了棠棠,你不也是岁宜本地人吗,你怎么不住家里?”
    昭棠垂下眼,轻轻说了一句:“我住家里也不方便。”
    孙珞宁没想太多,自动理解了一下:“对,家离得太远了是还不如在这附近租房。”
    赵希声看了孙珞宁一眼,扯开话题:“对了,小棠,你这套房子的钱退你了吗?”
    经赵希声这么一提,昭棠才想起来这套房子的事儿……还不知道中介怎么跟房东说的。
    她昨晚应该及时联系房东的,昭棠懊恼地想,怎么后来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呢?
    全想些有的没的去了。
    昭棠轻轻吐出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中午打电话问问房东吧。”
    孙珞宁震惊:“你都出空气报告了还不给你退租呢?这房东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他这明显就是仗着你不会真为了这么点儿钱去告他,在给你耍无赖呢!”
    可不是?昨晚那俩中介那么嚣张,不就是断定她不会为了万把块钱又是请律师又是打官司的,费钱费力。
    “我好气!”孙珞宁捏了捏拳头,气愤地说,“那就微博升堂吧,省钱省力,用舆论淹死他!”
    昭棠听这话忍不住笑出来,赵希声皱眉轻斥了一声:“说什么呢?”
    赵希声又看向昭棠:“好好协商,别动不动闹到网上,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影响不好。”
    昭棠点点头。
    她也想协商解决。
    只是中午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给房东打电话,微信就先弹出条银行卡收款提醒。
    昭棠怔了下,点开一看——
    交易金额:15000.00元。
    是她当初押一付三转给房东的金额。
    这房东和当初带她签约的中介油得如出一辙,都是没收到钱以前各种殷勤,钱一到账,立刻已读不回。
    当初因为房子住着不舒服又不能确定装修时间的事儿,昭棠是联系房东房东不回,联系中介中介不回,现在退个钱却能这么积极?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昭棠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手机屏幕弹出条语音通话邀请。
    昭棠点下接通,房东客气得诡异的声音立刻传出:“小昭啊,能听见吗?”
    昭棠看了眼屏幕上的“房东”两字,怀疑这人被盗号了,她轻轻“嗯”了一声。
    房东态度好得宛若被魂穿,一开口就是向她道歉,表示中介昨晚对她无礼的事完全与他无关,并对中介的无耻行径进行了猛烈的谴责:“他这明显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两头拱火,挑拨咱俩之间的关系!小昭你放心,我刚才已经打电话过去投诉了这两人,这种恶劣行径,绝对不能容忍!他们领导也给我准话了,轻则扣工资,重则开除。”
    昭棠安静听着,没吭声。
    中介话锋一转:“那你看,我钱也退你了,中介也投诉了,你要不跟骆律师说一声,这诉咱就撤了呗?”
    “骆律师?撤诉?”昭棠愣住。
    “不是你请的骆律师吗?我说小昭,你们年轻人可太不会过日子了,就为了这点儿钱,你就请这么有名的大律师来告我啊?我这退你的钱还不够你付律师费的呢。”
    昭棠满腹疑云,完全搞不清楚这个“骆律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不过见房东现在这谄媚劲儿,想起以前他那些讨厌的已读不回,想起他们仗着她懒得去告故意挑衅……
    她笑了笑,语气十分温和有礼:“没事儿,上法院的话您还得倒赔我一笔钱呢,我再贴补贴补,也够付律师费了。”
    房东:“……”
    话虽然这么说,但昭棠挂了电话,还是认真琢磨起这个骆律师来。她忽然想起昨晚货拉拉订单界面显示的骆师傅,也是姓骆。
    帮路景越抢单的骆师傅,强势逼房东退钱的骆律师……
    该不会真是路景越吧?
    昭棠想到这里,心口立刻怦怦跳起来,不自觉地轻咬了下唇。
    她迟疑了几分钟,轻轻点开手机通讯录,找到昨晚倒数第二条通话记录,一串陌生的数字。
    指尖点上去,一触即离,屏幕跳转,立刻显示:“正在呼叫……”
    昭棠盯着这四个字,只觉自己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睫毛颤巍巍的。她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光滑的金属外壳,滑的。
    她又用力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颤着手将耳机贴到耳边。
    周遭短暂的寂静,一秒还是两秒,空旷旷的,世界都仿佛静止了,只有她一个跋山涉水的旅人,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耳边只剩呼呼的风声和自己的心跳。
    然而下一秒,冰冷的女声顷刻间将她拉回现实——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为虚拟号码,您的订单目前已结束,不能再通过此号码联系师傅,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昭棠:“………………”
    她是跋山涉水了个寂寞么?
    —
    骆珩发现路景越这两天格外爱玩手机,几个人正说着话呢,他忽然看手机都算了。有时候一帮人一起喝酒,酒杯碰撞,气氛正正鼎沸,他忽然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起了手机。
    骆珩困惑了两天,猛然意识到——
    他越哥应该是换新手机了!
    想到自己竟然让越哥一个人锦衣夜行了这么久,骆珩十分惭愧,立马热情地捧场吹彩虹屁:“越哥,换新手机了啊?还挺好看!”
    路景越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皮,仿佛看智障一样看向他:“你审美体育老师教的?”
    骆珩:“……”
    得,算他多事!
    路景越长指把玩了一会儿手机,又看向他:“我让你告房东,你告了吗?”
    “告什么告啊!”骆珩摆手,“这种民事纠纷,只有当事人自己主张意愿,我才能提交诉讼状。现在么,我也只能发个律师函过去吓吓他。”
    “那你吓了吗?”
    “吓了啊,前两天就吓了。”骆珩说起房东,不屑地笑了笑,“这种人我见多了,小市民心态,法律意识又薄弱,打量着租客耗不起那个时间金钱真找他打官司,就耍无赖,等真碰见硬茬了,他们怂得比谁都快……以我多年打官司的经验,我估计我这边刚给他发完律师函,他那边转头就向昭棠滑跪求饶了。”
    “按理说他那边一找昭棠,昭小棠就该来问你情况了啊。”骆珩说到这里停了下,“怎么,她没联系你吗?我可还特意叮嘱了一遍我骆师傅的大名。”
    路景越:“……”
    骆师傅虽然有时候神经粗,但律师该有的观察能力还是有的。他看路景越这神情,立刻明白过来——
    应该没联系。
    那他这两天不停看手机……原来不是换了新手机,是在等妹子电话啊!
    骆珩恍然大悟,心里立刻爽歪歪——
    这狗男人欠揍得很,活该现在有人出来治他!
    但骆师傅也怂,面上还是不敢表现得太过分,甚至被压迫出了奴性,还出于本能地帮他想起了招。
    忽然,他好像想起什么,猛地一拍大腿。
    路景越掀起眼皮看来。
    骆珩:“我忘了告诉你,货拉拉联系客户都用的虚拟号码,订单一旦结束,对方就打不回来了!”
    路景越:“……”
    第11章
    昭棠没有再联系路景越。
    有时候,勇气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那一分钟过后,即使再想起来他曾给她留过电话,她也没有力气打了。
    她从钱包里拿出那张卡片,盯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看了一会儿,又重新塞回去,将它压在了自己的身份证下面。
    应该是再也用不到了,她想。
    或许很多年后,她能看到这张雪白的纸片染上陈旧的黄。
    但其实这张纸片能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本身已经是老天给她放了水。
    之后的两天,房中介又陆续给昭棠发来几套房子,也不知房源是不是真的那么匮乏,图片可见的一套不如一套,甚至几乎每一套都有硬伤。
    其实她要求也不高,也不过是:安全、干净、安静。
    可是房中介发来的这些房子,要么是卫生间黑色的污垢都快溢出屏幕了,要么就是卧室正对工地,并且还是肉眼可见正在施工那种。
    这就难免让她想起孟逐溪的话——房中介内部都是有群的,她和之前那两个中介之间闹成那样,他们必然会在群里大肆泼脏水,让后来的房中介对她产生先入为主的偏见,要么不接她单,要么接了也故意给她推有坑的房子。
    但昭棠想,应该没有人会这么蠢吧?
    为了两个不太熟悉的同行,而放弃自己实实在在的业绩?
    再说,即使只是隔着屏幕聊天,她也不难相处吧?
    有礼貌、有同理心、掏钱爽快。
    但昭棠无意深究,只是回了中介一句:谢谢,我自己再看看。
    之后也没再找别的中介。
    就这么,一直到周五晚上,昭棠也没定下周末看哪套房。
    虽然她有三个月的鹿溪免单,目前暂时不着急,但难得周末可以看看房子,她实在不想浪费。于是自己下了几个租房app,半靠在美人榻上,刷着房源信息。
    果然自己看都比中介靠谱。
    她很快就收藏了几套,正打算一套套联系,屏幕上方忽然弹出条微信消息,她抬眼一看,是孟逐溪。
    指尖顿了一瞬,她轻点进去。
    —
    第二天,昭棠从鹿溪饭店走到附近的摩卡小镇,到的时候,比约定时间还早了10分钟。
    身后是一片花园洋房,占地极广,外观大致呈现出一种都市田园风。低楼层、绿化高、容积率低,小区门口是一块古朴的石头,带点湖石的感觉,上面刻着拙朴的四字——摩卡小镇。
    摩卡小镇正是孙珞宁口中的豪宅,城中心的房价天花板。
    她上次租房实在租不到的时候,也曾动过这里的心思,甚至来看过一套,不过这里的房价实在令她高攀不起,她最终还是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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