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分析够了终于将她放走,沈太后从慈安宫离开,直到坐上轿撵,她还有些发昏。
该如何,才能阻止秦越娶陈娉竹?总不能坐在慈宁宫等秦越自己拒绝?他不是蠢的,陈家这样百里挑一的人家,他何苦拒绝?
好不容易解决了周拂宁,又来一个陈娉竹。
真是愁人。
这厢秦越离开慈宁宫就赶回王府,掐准时间与周拂宁共进午膳。
见他步履匆匆,周拂宁忍不住道,“其实殿下不必非要赶回来的。”
她可以自己用膳,那样还更自在。
秦越一口否定,“不行。”
“你平日定是见我少了才怕我,我常来,你日日见着,会好些。”
这是哪里来的逻辑?
说话间,他还在往周拂宁的碗里夹菜,眼见着小碗越叠越高,周拂宁忙道,“够了够了,我吃不完。”
“你太瘦,多吃些。”
不是多关怀的语气,却能听出他的在乎。
忽然,他又问,“你今年有十七了?”
不明白他问这作何,周拂宁老实道,“过了八月才十七。”
“八月几?”
“八月三。”
“嗯。”那快了,马上七月就到了。
他问什么周拂宁就答什么,像是寻常说话般,二人相处的气氛逐渐软化下来。
原本周拂宁有无措,在秦越毫不避讳说出那些话后,她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与秦越相处,可秦越似乎并不在意那些,也不会刻意提起。
他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却没有要求周拂宁给出回应,所以她才不自在。
“可有什么想要的?”秦越又问。
周拂宁夹了一口菜放入嘴里,随后摇了摇小脑袋,他说的是生辰礼吗?
“那可有愿望?”秦越放下筷子问道。
周拂宁想说没有,可秦越仿佛料到了,“总不能也没有。”
“……”
“我……我一时想不起来。”
“还有时间,慢慢想,想到了告诉我。”
秦越说话愈渐柔缓,周拂宁反倒不习惯,他还不如像从前那般对她,说话虽不客气,可至少自在啊。
“你身子抖什么?”
周拂宁低垂着头,“我没抖。”
“还在怕我?”
“不是……”她不是害怕,“只是有些不习惯。”
秦越记得她昨日也说过这话,是他做得还不够好?
“哪里不习惯?住的?吃的?还是用的?”
可周拂宁只管摇头,秦越觉得对她关心对她好比铲除奸臣还要费心力。
“那是什么?”
他心中懊恼,不由啧了一声,叫周拂宁听了以为是自己惹了他不耐。
“没有没有,没有哪里不习惯。”
秦越的心又杂乱几分。
“你只管说。”
周拂宁也觉得一直憋着不是事儿,悄咪咪抬眼去看他,小心问道,“真的可以说吗?”
“自然。”
她咽一咽口水,才道,“我不习惯殿下对我这么好。”
“……”
哦,是这样,秦越心内一堵。
周边站着伺候的人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不识好歹啊!他们一直尖着耳朵听二人说话,一个直来直去,一个支支吾吾,本以为秦越会被激怒,会不耐,谁知……小公主真敢说!
“我以前对你不好?”
“好。”生怕一个字不够,周拂宁再补一句,“好的。”
“只是殿下以前说话不是这样的。”
秦越瞬间反应了过来,以前与她说话总有人在,不好表现得太过特殊,所以都带些冷漠之意,以维持自身形象,只是如今,他根本不需要再伪装。
他是从刀枪箭雨中走出来的人,所经历承担的是多数人都触及不到也无法忍受的,一颗心早已坚硬如石。
当他喜欢上一个人时,所想到的就是得到她,对她好,免她于危难伤害,只是缺少些分寸。
也许正是因为分寸把握不对,性格前后反差过大,让周拂宁有些转不过来。
他直勾勾望着周拂宁,里头诚意无数,希望她可以感受到他的用心。
“也是只对你说话才如此,多听听大抵就适应了,我常来就是。”
周拂宁双眸大睁:……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见她依旧放不下,秦越叹口气道,“罢,我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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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大宝贝,加油赢得小公主的心】
-完-
第40章
◎拿回去,我不喜欢吃◎
来来回回说了这么多的话, 双方总算是都沉默了下来好生吃饭,不过周拂宁还在琢磨他那一句我改的意味。
改什么?
秦越也在想该如何改,最后得出, 周拂宁喜欢怎样的他,那他就怎么改。
思索间, 尤七来禀,“爷, 方大人来了。”
秦越看了一眼周拂宁,觉得方易阳来的不是时候,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可……周拂宁也没有要留他的意思,她巴不得似地道,“殿下去吧。”
“……”
秦越欲嘱咐两句再离开, 可想起方才做的决定,他就止了口, 收回刚要伸出的手背在身后, 一副清冷如玉的君子模样立时显出。
他只字未说,只稍一颔首, 便提步离去。
周拂宁微微怔愣,他这转变得还真快, 这莫不就是他说的改?
秦越一脸冰霜抵达外院书房,方易阳等在其中,见他来就起身行礼。
越过他,秦越走至茶桌旁坐下, “来做什么?”
“自王爷回京, 微臣还不曾拜见过。”方易阳面带浅笑跟着坐下, 替秦越沏茶水。
秦越面无波澜, “说人话。”
没有被戳穿的窘迫, 方易阳瞬间将身上的稳重拆下,眼里燃起好奇,“其实我是想来瞧瞧新入府的晋和公主。”
“依我说,你就是太闲。”秦越乜他一眼,“是该找个人好好管你。”
“王爷都尚未娶亲,我不着急。”
方易阳年二十,也未成婚。监察御史虽不是什么高品阶的官职,可手中实权不少,况且他长相英俊,又是科举出身,唯一的缺点许就在于他出身寒门,无父无母,背后没有倚仗。
即便如此,他亦是抢手得很,许多官宦人家都曾向他透露过结亲之意,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迟迟未定下来。
秦越不恼,盯了方易阳一眼,哼笑一声,意味不明。
方易阳接收到视线也领会了,笑意缓缓淡下,他端起茶盏轻啜,隐下了眸中瞬变的神色。
“记得上次与王爷提起晋和公主,你是一脸的不在乎,如今怎么听说,你对她是情根深种?”
“外头又传什么了?”
这个年头,闲来无事的人太多,消息传得快传得广也传得离奇,也许城东与城西听到的都不是一个版本的。
早上还只是宠溺,这下午就已经是情根深种了?
“我今日约了宜王世子在听闲楼吃茶看戏,却看了一出关于王爷的情感大戏。”刚才的黯然消去,方易阳心境恢复,说起话来也有几分攒劲。
办起正事来严肃可靠,沉稳有序的方大人,在摄政王前头,竟如此随意随心。
不得不说,他们之间私交甚笃。
秦越不打断,任由方易阳说下去。
“这段缠绵悱恻的爱情还得从冀国与北齐的战事说起,说英勇威武的战神王爷与敌国公主早年间便相识,互生爱意,却碍于两国不敢表露,谁料北齐战败,公主不得已答应和亲,楚王不远千里赶去北齐国都亲身护送,这其间发生了什么暂不清楚,总之是二人感情升温的好时机。”
滔滔不绝的方易阳停下唤了口气,继续道,“眼见着心爱之人就要嫁给皇帝成为自己的侄媳,又在宫中受尽了折磨与委屈,楚王终于坐不住了,利用摄政王权势向皇帝讨要了公主,二人就此得以续前缘,恩爱非常。”
守在门外偷听到的尤七满脸惊悚,他们还真是什么都敢编排!不过,他听起来怎么也颇有些澎湃?
然而他的惊悚是看向刚刚端着一盘栗子糕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位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