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梧桐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在石墩上,瞬间红了眼圈:“我家小姐……”
沈老夫人唤小姐去,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府里对下人管得严,不许下人乱说话,下人都知道老夫人对公子和乐漪小姐宠爱有加,不怎么待见小姐。
有下人嘴碎,说是小姐克死了沈夫人,又害得公子身子羸弱,所以老夫人不喜欢小姐。
石豆看梧桐哭得伤心,也不知怎么安慰,急得挠头:“梧桐,你别哭啊。”
“我们去找公子,公子……公子肯定有办法的。”石豆说道。
在他心里,公子无所不能。
梧桐缓过神,止不住抽噎:“对,找公子去。”
沈珂祈在书房练字,若搁在平日,梧桐万不敢这么横冲直撞,可为了小姐,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将小姐摆在她心里的第一位,她自幼丧父丧母,被人牙子卖到沈府。
是小姐不嫌弃她嘴笨手笨,将她收为贴身婢女。
名义上是主仆,可小姐与她如亲姐妹般。
“公子,公子!”梧桐一进院就喊,声音大得木门都在颤。
石豆紧跟其后,连鞋都跑丢了一只。
“公子!”梧桐倏地跑进屋,一看到公子,抑不住哭腔,“小姐被老夫人唤去了,你快去瞧瞧吧。”
闻声,沈珂祈笔锋一重,刚写的字画,废了。
沈珂祈轻皱了皱眉,将笔放回笔架上,语气淡淡的:“去瞧什么?”
“公子,老夫人不喜欢小姐,唤小姐过去定不是好事。”梧桐越说越小声。
公子与小姐素日往来不少,可感情却未增进半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小姐待人亲和,事事为别人着想,不似公子,待人冷漠,好像谁都欠了公子的银子,连乐漪小姐见到他,都要绕道跑开。
可府里,除了公子,她还能找谁呢。
府里消息传得快,歌钦小姐和樊姨娘斗嘴,两人还动了手的事,府里上下皆知。
须臾,沈珂祈将桌上的字画揉成一团:“她知道和樊姨娘闹的后果,怎么不继续忍了。”
她处事小心,生怕让人抓住了把柄,怎么这一回不忍了?
“公子,你真的不去瞧瞧小姐吗?”梧桐不死心。
石豆上前,劝梧桐先离开:“梧桐,走吧,别扰公子了。”
他相信公子会有法子的。
梧桐和石豆离开后,他重新铺了一张纸,执起笔,却无从下手。
将先前揉皱的字画往地上一扔,心烦意乱。
她到底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没有修什么,只是改了一两句。
看过的也不用看哦~
第4章 第三颗枣
沈府祠堂,木牌排放整齐。
点亮一排排的白烛,昏暗的祠堂一瞬就亮了。
跟在沈老夫人身边伺候的翠纭,将燃了的艾草放进香炉,用来驱蚊。
祠堂在沈府最偏僻的西头,这里傍水环山,前有树荫遮阳,后有小溪穿山,是蚊虫聚集的最佳之地。
沈老夫人将拜过的香递给翠纭,扫了一圈排列整齐的木牌,又看向沈歌钦:“你就好好在这跪着。”
话落,沈老夫人拄着玉拐,踱到她的面前,话里有话:“你也是出生名门的小姐,和一姨娘闹得难看,有失你的身份。”
沈老夫人举起玉拐,将玉拐的下半截轻抵在沈歌钦的背上,让她挺起背:“你记住你的身份,做任何事前,都应该好好考量,千万不能丢了沈府的颜面,沈府最忌莽撞行事。”
这话在旁人听来是训斥和教导,但她知道,沈老夫人这是在提醒她,不要忘记她的身份。
沈歌钦背挺得很直,抬眸,盯着奚恪芝的牌位:“我从没忘了,我的身份。”
从她踏入沈府那天起,她就清楚自己的身份,她只是寄人篱下的表小姐,更该知礼得体。
沈老夫人手紧攥着玉拐前柄:“知道就好,”说完,抬头看向奚恪芝的牌位,轻叹了一声气,“你就在这跪着,好好反思,烛火不灭,不许起来。”
“翠纭,你就在门外守着。”沈老夫人吩咐道。
翠纭点头应下。
交代好事后,沈老夫人就离开了。
翠纭看着沈老夫人走远后,将祠堂门锁上,站定在祠堂门口。
偶有蚊虫飞过,被她挥袖赶走。
已近亥时,别的丫鬟若没有差事都早早回屋了,她倒好,站在祠堂门外喂蚊子。
越想越觉得憋闷。
翠纭烦躁地掸着衣袖,忽地听见石柱后头有动静,警惕道:“谁?”
梧桐脸挤成一团,她躲在石柱后头,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连累到小姐。
“谁在那儿?再不出来,我可就去找老夫人了。”
翠纭一搬出沈老夫人,梧桐急了,从石柱上跳下来,边说边挤出笑脸:“翠姐姐,是我,梧桐,你别去找老夫人。”
翠纭是沈老夫人身边的随行丫鬟,聪明伶俐,最得老夫人心。
翠纭晲了她一眼:“是你啊。”
“嗯。”梧桐应道,忍不住看向祠堂。
从她进沈府伺候小姐起,小姐祠堂就没少跪过,她真的心疼小姐,哪家小姐不受宠还总被罚跪祠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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