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色泽很好,但是月季也不懂茶,看来沉均晗对茶艺颇有研究,他抬手给月季倒了一杯茶水:“这是白毫银针。”
“谢谢。”月季接过茶杯,细细品尝了一口,香苦的味道萦绕在舌尖。
“外公最喜欢的就是饮茶。”沉均晗右手摩挲着茶杯口,“从今天开始,你也要学茶艺。”
月季低眉顺眼:“好的。”
沉均晗沉默一会,然后话题终于引到了正题上:“你和朴悯是怎么回事?”
他直呼了毒蛇的名字,不像昨天那般亲切的叫悯哥儿,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沉均晗。月季又品了一口茶装傻:“没怎么啊。”
“呵。”沉均晗冷笑一声。
月季心跳加速,她其实有点害怕沉均晗。月季见识过他真实的样貌,比起表面的绅士,这个衣冠禽兽根本就是个冷酷无情的恶魔。
“朴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不希望他破坏我的计划,更何况他是你小舅。”腾起的茶香氤氲了眼镜,月季逐渐看不清沉均晗的眼神,但从冰冷的语言里她也能听出话里的警告。
连忙乖巧点头:“我知道。”
朴老爷子和前后叁位夫人养育了六个子女,其中叁女朴秀妍在国外去世,五子还没长大就夭折,而朴悯是朴老爷子最小的儿子。朴家赫年纪不小才得了这个儿子,特别宠爱他,所以为了讨好老爷子整个朴家对朴悯都很纵容,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朴悯毕业于国内着名的政法大学,在国外留学过几年,回来就进了长京检察院,目前是首席检察官,一直在政府辅佐着朴家的长孙朴世京。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手段狠辣,做事干净,圈内对他很是有几分忌惮。
“学校那边如何?”沉均晗继续问。
“还行,设计院课不多。”
沉均晗若有所思,他右手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等会有客人会来,好好表现。”
月季刚开始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等了半晌,包厢外传来侍者引路的声音,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男人进来朝沉均晗打了个招呼,就时不时把眼神往月季身上瞟。
沉均晗笑笑:“月季,还不快给郑部长斟杯茶。”
月季瞬间就懂了,她咬咬牙,挤出微笑,起身给这个刚进来的郑部长斟茶。月季动作生涩,有茶水洒在案桌上,接着她举起茶杯端给男人:“请喝茶。”
郑部长的眼神把月季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接茶的时候,右手似是无意一下子握住她的手,指尖蹭了蹭她的手背。月季面色不改,心里暗道恶心。
沉均晗扶着眼镜:“郑部长考虑的怎么样了?”
“沉经理应该知道这个项目长恒建设也在争取。”郑部长把注意力从月季身上移开。
“自然知道,不过四海集团在长京的影响想必郑部长也是清楚的。”沉均晗说着眼神暗示月季继续倒茶。
月季起身走到郑部长身边,眉眼弯弯的娇笑,拿起茶壶往男人的空茶杯里倒茶,离得近了,男人闻到月季发间的香味,她半个身子几乎挨在男人身上。
郑部长心神一晃:“……”
“郑部长?”沉均晗笑问。
郑部长回神:“是这样,不过政府竞标这种事,舆论最重要,听说长恒家的小儿子不成器,要是出了点坏新闻,这块肥肉肯定是四海集团的……”
闻言沉均晗笑意更深。
迈巴赫行驶在北芒山的坡道上,速度迟缓,沉均晗点了一支烟。月季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她第一次正面看到官商勾结。
烟雾从沉均晗口中吞吐出来:“长恒建设的小儿子在你们院。”
言简意赅,月季有些生气,刚刚才利用她勾引男人,马不停蹄地又给她下达命令。要是没有她,今天那位郑部长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松口。但是月季显然不敢在沉均晗面前造次,只是用沉默表达自己的不满。
见月季不说话,沉均晗右手捏了捏眉心。然后把手放到了月季脑后,像撸猫一样揉着她的后脑勺,沉均晗在给她顺毛。
突然,他用力抬起月季的脑袋,侧头吻了过来,这是沉均晗第一次吻她。月季鼻腔里都是他的味道,是烟草和茶叶的香苦气息,他的舌头卷住月季的舌头,用力的吮吸,肺里的空气都好像要被榨干。月季伸手轻轻抵住他的胸膛,被动的承受这个吻,好一会儿才结束。
沉均晗靠在座位上喘了口气,掐灭左手的烟:“给你一个星期搞定他。”
车子已经停在别墅附近,后视镜被一旁遮天蔽日的大树挡住了一半。月季脸色憋得通红,抬眸看向一边,却眼皮一跳,因为她看到二楼站着朴悯,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当晚,月季做了噩梦。她梦到沉均晗带她去坐飞机,两人刚落座,沉均晗就掐住月季的脖子要杀了她,突然沉均晗的胳膊化作一条毒蛇,攀到月季的脖子上,吐着蛇信子。月季被吓醒,一身冷汗。
天还没有大亮,月季起来洗了个澡,热水冲刷走她疲惫的心思。换好衣服,她走下楼,大厅亮着昏暗的灯,朴善雨又在温书。
“你一向起这么早学习的吗?”月季好奇。
朴善雨是朴家的小小姐,也在长京读大一,攻读金融。平时不常见她和外面的那些少爷小姐厮混,看上去和这个圈子格格不入。
“金融有好几门课我都不太跟得上。”朴善雨叹气,“期末学分如果不好,我妈又该唠叨了……”
意识到自己抱怨起来,她朝月季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舅妈对你的学习倒是挺严格。”月季调笑。
“是啊,只有学好金融,将来才能帮助四海集团。”晕黄的光照在朴善雨的侧脸上,她看着月季说,“毕竟在长京,不是吃人就是被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