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宫人艰难地从喉口挤出几个字来,宁霁玉这才恍然醒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猛然将手松开,仿佛先前抓着的,是一块烫手山芋。
饶是宁霁玉向来自诩冷清克制,眼下乱了心神,一时间也仍是难以自已,周身气势不断暴涨、攀升。
那宫人望着冥主泛红的眼眸,吓得后退半步,颤抖道:陆将军、陆将军他失踪了
陆柒,他、他怎么敢!
朝夕相处的数月光景,他竟也说丢就丢?
他就那么能演?
吾知道了,你退下罢,宁霁玉呼吸一窒,但旋即便恢复如常,语气平静,替我唤阿元进来。
那宫人面露惧色,讪讪退下。
待那宫人完全消失在视野里,宁霁玉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面上一片灰败。
陛下,阿元担忧地走上前来,陛下脸色不大好,可要阿元请御医来看看么?
阿元,宁霁玉深吸了口气,轻声道,他、他走了。
谁?
宁霁玉静静地坐在那里,眼底的神采渐渐黯淡下去,他虽不曾言明,阿元却骤然明了。
陛下他在宁霁玉身边跟了也有几千年,对二人的往事略知一些,眼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沉默地替他斟了杯热茶。
我替他除去锁链,宁霁玉接过茶盏,不断以杯盖拂去水面上泛起的茶沫,热气蒸腾而上,稍稍模糊了他的视线,我想过他要走,可我没想到,他竟真的这般绝情。
我是要给他自由,可不是这般的自由啊。
一不留神间,滚烫的茶水自杯中倾洒出来,溅在他的手背上,烫红了一片肌肤,触目惊心。
但宁霁玉恍若未觉。
他想要的,我不是都给他了吗?宁霁玉自嘲一笑,他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数百年的法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甚至还有
还有我身为冥界之主的,最后一点尊严。
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宁霁玉周身气息将至冰点,面上残存的一点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我什么都给他了。
宁霁玉轻笑一声,忽而站起身来,目光透过窗子望向室外昏暗的月光,穿过千万里似已到达了北境。
阿元,我先前安排好的事,你且叫他们着手去做吧。宁霁玉嗓音应冷,语气平淡,仿佛何事都没有发生。
但阿元到底跟他日久,知晓宁霁玉如今这般,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陛下三思,您若当真这般做了,阿元低声劝道,即便是将陆将军劝了回来,他日将军知道真相,恐要与您离心啊。
宁霁玉淡淡道:吾意已决,不必再劝,你且去部署便是。
阿元欲言又止,到底将不赞同的话语咽了下去,领命退去。
窗外,月光悄然无声地黯淡下来,夜色愈发浓郁,几欲将天地间一切生灵吞噬殆尽。
阿柒宁霁玉唇边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对不起,但是,这都是你逼我的。
你,逃,不,掉。
军中虽有宁霁玉的心腹,但将军失踪之事到底难以瞒住,消息很快便不胫而走,当地官府奉上级之命,全城搜寻陆柒,所有关卡都有人排查,未免被宁霁玉的人找到,陆柒不得不躲躲藏藏。
如今四处奔命虽有些狼狈,但想来忍过了这一阵子,风声下去便能安稳许多。
宁霁玉虽手腕严苛,但他毕竟只是一介替身,为他如此大费周章,实在不值。
此刻陆柒正藏匿于山野之间,搜寻之人就在数尺之外,但夜色浓重之下,并未发现躲在密匝树林之后的陆柒。
只是陆柒漏算了一件事,此处并非人间那等只有虎狼之类的安稳所在,而是危机四伏的冥府。
而宁霁玉也非寻常坤泽,而是法力无边的强大冥主。
此刻夜色已深,搜寻的人渐渐走远,但还未及陆柒略松一口气,身后便传来一阵诡异的尖啸,似万鬼夜哭,一时间似有绵密针雨刺入他的识海,令他眼前险些一黑。
谁在那处!陆柒背靠树干,警觉道。
桀桀一道苍老而可怖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山洞中传来,我当是谁,原来是姓陆的小子啊!
谁!陆柒握紧了手中的剑,高声喝道。
他怎会知道我的姓氏?
嘁,过了四千年,性子还是这么凶。
四千年,什么四千年?
周遭的空气骤然变冷,陆柒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几乎在瞬间他便已确定,自己遇上了道行上千年的厉鬼。
他自人间到了冥府不过数月光景,哪怕天资卓绝,又有宁霁玉传功与他,到底也不是这等在此界浸淫数千年的厉鬼的敌手。
阁下可否现身说话?陆柒深吸口气,很快冷静下来,不动声色地打量周遭环境,寻找着遁走的道路。
哼,你小子,死到临头了怎得还这么多废话!
一道刺目绿光一闪而过,出现在陆柒身前的,是一个全身上下被笼罩在黑色斗篷之下的佝偻身影。
此人脸上一片血肉模糊,几乎看不清面容,愈发显得阴森可怖。
陆柒面无惧色,淡淡道:不知尊驾有何贵干?
哼,千年以前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本座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厉鬼渐渐癫狂起来,陆柒只觉耳边的尖啸愈发刺耳,在心中默念了几遍清心诀,这才保持了神志清明。
我自认与尊驾无冤无仇
还未及陆柒说完,那厉鬼便一掌向他袭来,掌风之凌厉几乎划破天际,直取陆柒面门。
陆柒本能地拔剑抵挡,厉鬼之掌风虽凶狠,但他的剑也不遑多让,即便不是对手,也能暂时招架一二。
但他此时心有旁骛,对方先前的话语颠三倒四,疑点颇多,哪怕陆柒深知眼下并非分心去想的时候,也忍不住有些多疑。
然,高手过招,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哼,姓陆的,你以为杀了我一次,难道还能杀得了我第二次吗!
不对,你上一次也没能成功杀我,这次不过孤身一人,又怎么可能!
闻言,陆柒的剑势不自觉地偏了一寸,并未挡住对方的掌风,反而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
那厉鬼抓住机会,立时向陆柒心口袭去!
阴森冰冷的鬼气几乎将他包绕起来,无边的冷意蚀骨灼心,陆柒欲要侧身避过,但不知对方使了什么手段,自己的力气正一点一点剥离,便连握剑的手都微微颤抖。
这气息里竟然有毒!
桀桀,厉鬼低笑几声,嘲讽道,哼,如今可没有姓宁的狗东西在你身边
在陆柒以为自己的确避不过这一击之力之时,身后忽而响起一道清冷的嗓音。
你错了,我从未离开过。
还有,姓宁的可不是狗东西。
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
是宁霁玉!
他怎么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1]偏宠玫瑰【无限】
【欢迎进入逃生游戏】
【爱意是你的食粮,人心是你的玩物,美貌是你唯一的也是最锋锐的武器】
【你是世上最后一个纯血魅魔】
【这个世界异常疯狂,阴暗是人性的跗骨之蛆,杀戮乃永恒的至高美学,容予,你害怕了吗?】
容予:你好,请问猎物够多吗?
【】
逃生游戏里忽然多了个横行无忌的人,银发曳地,眼尾微红,周身总缭绕着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气
关卡boss放下屠刀、剧情npc交出道具,玩家们停止了你争我夺,恨不得双手将劳动成果殷勤奉上。
他是恐怖世界里独一无二的瑰丽玫瑰。
容予:嘘,玫瑰可是有刺的呀~
就连一贯冷漠无情的主神都逃不过他的香气,挣不脱他以己身编织的网。
鼻尖被玫瑰香气彻底占据的主神终于发现,比起毁灭,他更想将人逼到绝境,捧在掌心,直到
软了身子塌了腰,也再流不出一滴泪。
主神:【再提醒我一下,当初我是怎么想到要放你进来扰乱秩序,为祸世间的?】
容予:或许那天你刚好想起,你的花园里少了一朵带刺的玫瑰。
【排雷】
修罗场/切片攻/万人迷/魅魔业务娴熟预警
钓系纯.欲病娇诱受VS冷漠无情疯批主神
[预收2]万人迷在修罗场和真少爷HE了
裴玖人如其名,是裴家明艳骄矜的贵公子,上辈子每天兢兢业业陪酒,只为身为裴家少爷的职责,笼络各大世家。+
直到毕业前夕,家中突然多了个人,而他也被一向宠溺于他的父母逼着政治联姻,裴玖这才幡然醒悟,自己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假货,而那位真少爷,正是大学室友、他自以为贫穷的资助对象裴楚戈。
大学四年,裴楚戈一边扮演着他的好室友,对他关心至极,又一边在背后享受裴玖为裴家做出的贡献,同时讥笑他的愚蠢。
再睁眼时,裴玖回到了和裴楚戈相遇的那天。
大学开学时,裴楚戈照顾了中暑的他一整天,目光温柔,言语真挚:以后就是室友了,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裴玖接过对方递给他的热水,掌心的热度暖不了心底的冷,他看着为他忙前忙后的裴楚戈,神色冰冷,笑意盈盈。+
他这辈子,绝不做裴家的牺牲品,要做就做裴家连抬头仰望都看不见的人,让那些人后悔,轮到他,来笑他们的愚蠢。
无论上辈子那些交际对象,如何向他示好、讨他欢心、争得头破血流也想抢他身边的位置,裴玖也再没有正眼看他们一次。
他要向前走,而在爬向高位的路上,他绝不回头看。
自然也看不见,裴楚戈那拼命想要追上他的脚步,那满溢痛苦和悔恨的眼神。
【排雷】
主角娇气万人迷,全员修罗火葬场。
双重生后又追妻,绝对狗血又酸爽。
21.第 21 章(倒v开始)
陆柒虽不知宁霁玉是怎样仅凭后颈上几乎要完全消退的临时标记找到这里的, 但如今显然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
阿柒,退后。宁霁玉淡淡道。
今夜月色并不明亮, 昏黄的月光洒在宁霁玉苍白的脸上, 映出他眼底的细密血丝。行路匆匆之际, 他的发丝散乱开来, 在晚风吹拂之下轻轻扫过陆柒的侧脸, 激起一阵古怪的痒。
陆柒略微不自在地后退半步,持剑在手, 戒备地望向前方。
先前叫嚣的厉鬼许是顾忌宁霁玉实力高强, 停在二人不远处而迟迟不曾出手, 但周遭的空气已因徒然攀升的威压阴冷起来。
宁霁玉面上淡然,心里却已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他的确有所安排, 但却不是眼前的这位!
这厉鬼名唤敕望, 早在数千年前, 这便有了不知凡几的道行,修得恶鬼大道而为祸一方, 在人间掀起了血雨腥风,惹得三界上下几乎生灵涂炭, 天庭派各路神仙几番收服皆以失败告终,叫他最终还是跑了出去, 直到后来他与战神陆柒连手, 这才将其镇压于九重地狱之下。
虽数千年光阴流转之下,那镇压封印势必日益削弱, 但也不当叫他这般轻易就能逃跑,甚至还能找到这里!
宁霁玉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略微黯淡的月光,心中不安更甚。
若仅是因为九重地狱监管不力倒也罢了, 可万一是因为他实力倒退
千年前的他尚需与陆柒连手才能将其捉拿,如今那敕望蛰伏已久,而陆柒又暂失神格,自己亦为了逆天改名将陆柒留在身边损耗了太多功力,只怕不是这厉鬼对手。
若此番不能将其收服,则冥界危矣!
按他的计划,被一不小心放出来的应不是这等积年老魔,更别提这位还知晓二人当年之事,有叫陆柒记忆恢复的风险。
他此来本为风月,但眼下这种情形,也顾不得什么风月了,便是拼了一身功力也非得将他封印回去不可!
宁霁玉悄然将陆柒挡在身后,低声道:此处危险,阿柒快些溜走,切记小心保全自身。
陆柒一手握紧剑柄,另一手却轻轻置于宁霁玉肩上,淡淡道:岂有危难当头,皇帝在前将军在后的道理?
宁霁玉闻言略微一怔,而在他看不见的身后,陆柒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他从不信世界有这般多的巧合之事。
他虽不知宁霁玉是如何定位他的所在,但既然能出现在此,想来此事定与他脱不了干系,更何况宁霁玉似乎对这位很是熟悉,且方才这厉鬼,分明也提及了宁霁玉的身份。
宁霁玉定与这厉鬼有些瓜葛。
微臣失足自山崖跌落,劳烦陛下来找了,陆柒缓缓将手放下,自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宁霁玉的腕子,上前一步在他身侧站定,如今大敌当前,自然要与陛下同进同退。
若是走了,岂不是才不能见证这一桩好戏么?
他宁霁玉既然想演,自己若是不配合于他,才是少了许多趣味呢。
好,那阿柒便与吾,同进同退。
腕上传来一阵熟悉而久违的热度,宁霁玉的神志有一瞬的恍惚,他虽忧心那厉鬼叫陆柒想起前尘往事,但从前回忆偏又纷至沓来,叫他一时不察,已是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