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松表情变得十分扭曲,眉宇间的暗淡越发明显,我倒是希望我看错了,可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
醒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何畏偏过头看着谭松。
今天来他家的谭松,整个人十分得没精神。倒不是熬个通宵身体过度消耗的没精神,更像是身体里的精神气被人凭空抽去一股。
我发现我趴在一匹棺材上睡了一夜。
何畏听的打了一个冷战。他俩相处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谭松从小睡觉就老实的要命,躺下去什么姿势醒来就什么姿势,根本不会梦游什么的。
这件事发生多久了?之后还出现过吗?
这是上上周的事,到今天为止倒是没再发生过,主要是晚上值班我也不敢再睡觉了。谭松苦笑。
算了算了,这种倒霉事太晦气。有可能真是我晚上梦游不小心干的。他拾起筷子继续吃饭,对了,你工作的事有进度了吗?
何畏长长叹了口气,把口袋里的名片推过去,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发小解释昨晚的事情,犹豫了半天才道,新工作,不过还没确定要不要去。
谭松接过来一看,哈哈大笑起来。还男团主舞?怎么跟你一样臭屁?小时候爱给自己安各种头衔,再送去印刷厂刷个百十来张到处发。
他边掏手机边道:我倒要看看这么臭屁的男团名字是不是真
下一秒,谭松不吱声了。
何畏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凑近了同他一块儿看,只见百度百科标题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发财男团。
我去。这回何畏再也忍不住了,爆了句粗口,他还真TM是娱乐圈的啊!
不比那个只有一只蜥蜴精的假公司,这个发财男团确实存在,不仅照常发唱片,发视频,还时不时接一下同样糊的电视综艺,竞技比赛类节目只不过因为糊穿地心很少被放在大众眼皮子下溜。
如果这些视频都能作假,何畏当真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了。
这个男团业务范围之广简直令人发指。
何畏情不自禁地想为他们鼓鼓掌,但却将那个男人递来的名片反手撕了个粉碎。被人推一把去和女鬼深情相拥的事情,他可不想在招惹上第二回 了!
可刚把名片的遗体扔进垃圾桶里,何畏又止不住的后悔。谭松那个样子分明就是有事,而那个叶什么的出现的也实在蹊跷。如果说谁能帮谭松一把
何畏纠结地把自己的头发抓成个鸟窝,最终认命似的叹了口气,抓起衣服去找了网上说的发财男团的公司地址。可不巧的是,何畏刚赶到他们公司门口时,就看见三个人统一穿着黑色卫衣,上了一辆轿车扬长而去,不知道拍摄什么节目去了。
何畏只好在叶隐棠的楼下蹲点,好几次被人认成了是狗仔。等到他再跟谭松见面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
两人隔着半个扶手梯,谭松看着更加萎靡不振,黑眼圈重得像好一段时间没睡过觉,整个人有气无力的。何畏本来把他叫住,但下一秒谭松的同事就来喊他了,两人只能匆匆点了个头。
何畏看着发小的背影许久,直到二人出了商场大门,他才晃晃悠悠的下了扶手梯,又到叶隐棠的公司门口蹲着去了。
可一连半个月叶隐棠都杳无音讯,何畏实在有些坐不住了。想着要不先回老家,看看爷爷能有什么办法。
虽然他老人家只是村子里做白事的,但上次那个护身符的确有用。何畏又掏出来看了看那个小挂件,虽然不是玉的材质但手感润糯,只是好像比以前更阴冷些,而且上面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不过他也不在意,小时候他老漫山遍野的疯玩,经常摔坏这东西,爷爷每次都能修好。
想到这,他干脆直接买了一张回家的车票,顺便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一些路上的食物。
他刚要付款,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把一罐啤酒搁在他的塑料口袋里。
那人十分自然的说:一起给。
掏钱包的何畏几乎气笑了,刚想回头问个凭什么,才转过半个脸就把自己的怒火老老实实的按了回去。
因为身后就是那个冰山脸,叶隐棠。
男人穿着套灰色休闲服,袖子挽到小臂,整个人的气质比那晚要随和许多,这样看去挺像个刚出校园的大学生。
今天,他也没提那个奇奇怪怪的银色手提箱。
叶隐棠轻轻一碰何畏的胳膊,我知道你去我的公司找过我。
何畏:
营业员看着对视的两人道:麻烦请问一起结吗?
分开结何畏把啤酒挑出来,拎起袋子就走。
叶隐棠站在原地连头都没回,语气一如既往不咸不淡,谭松要死了,你应该看得出来的。
何畏的脸色骤然一冷,立刻结了账单把叶隐棠拉回自己家中。
刚从冷藏柜里拿出来的啤酒罐子上浮起一圈圈水珠,叶隐棠拿着纸慢条斯理擦着,等擦到能直接上手拿了,他才肯抬起头看一眼对面明显敢怒不敢言的何畏,轻飘飘一句
谭松被那个东西跟了那么久,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发现过?
何畏直勾勾的看着面前帅的碍眼说话刺耳的男人,沉着脸没有回应。
好,我说得更明白一点。叶隐棠道:他身边跟了个女婴,每时每刻都在吸他的精气。所以,他的命只剩最多一周了。
为什么偏偏是他?
我也很好奇。叶隐棠抬眼看了何畏一眼,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谭松快死了。
何畏脸上的神色一僵,你有办法救他?
我的水平你也也见过,只能说尽量。
何畏嘴角抽搐,那晚的事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
不急,叶隐棠丝毫没有在意何畏的讽刺意味,淡定说道,你要真想感谢我,不如来做主唱。
之前的主唱呢?
刚走。
何畏回了个白眼:就是被你气跑的吧?
叶隐棠也不回答,自顾自说道:男团基本工资每月八千,全勤的话给双倍,朝九晚五,稳定双休,五险一金,再加二环别墅,包吃包住,最后替你和家人养老送终。
叶隐棠每说一句,何畏的心就动摇一分。他觉得自己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很不像话,但在脑袋还没来得及思考之前,嘴巴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
这些都这些都无所谓,主要是我想救谭松的命。
叶隐棠笑了,但也只是轻微地弯了下嘴角,那就走吧,先带你去见几个人。
何畏连忙从沙发上起身,见谁?要准备一下吗?
队员,看看你们气场合不合,叶隐棠抬起头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就这样吧。
两人出了小区,男人单臂支在一辆小牛崽子拉开的车门上,简单吩咐:上车。
何畏眼底满是羡慕:你真有钱啊
叶隐棠:努力打工你也会有的。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在一栋郊外别墅外停下,何畏摇下车窗,看着面前这栋三层高的欧式小洋房,还加一个私人小花园,诚恳觉得娱乐圈的钱真好挣。
这得老老实实上几年的班才能在这个地段买间一平的厕所啊
先跟你说好,进了这道门别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不就是一个男团嘛,能有什么奇怪的?何畏挑了挑眉,看着叶隐棠开门,还能比那天晚上经历的更奇
腿还没迈进去,何畏的话就梗在了喉咙里。
他看见一只穿着粉红色围裙的蜥蜴正趴在天花板上,用一双黄色的眸子打量着他。
第4章
叶隐棠一脸平常道:这是常龙,三白娱乐人事兼发财男团经纪人,你们见过的。
何畏:??!!!
常龙歪了歪头,看清来者,然后一个翻身从天花板上跃下,落地时已经恢复了胖胖的男人模样,笑着冲何畏伸出了手:哎呀,小伙子你来啦?
何畏颤颤巍巍靠着本能的礼节伸出了手,刚碰到常龙的皮肤就感觉一阵恶寒,让他瞬间想起了那晚的经历。
而常龙还偏偏要提醒一下,笑眯眯地捏了捏何畏的肩膀,这小伙子模样生得好看,体力也好哇,背着我跑了三层楼都不带喘气的。
不是那天你咔嚓咔嚓嗷呜?何畏头皮发麻,语无伦次,只能竭尽所能的用肢体语言重现了那天常龙变身的场景。
常龙掸了掸衣领上的灰尘,一本正经道: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是这栋别墅,也就是叶家的保家仙,兼职负责男团招聘,那天见你是一时失态罢了,平时我还是一个安分正经且有用的仙子。
保家仙??
何畏只觉得离谱。
他小时候总听爷爷讲些离奇的当地传说,里面很多故事都提过保家仙,就是保护某一家人的动物仙魂。因为家里遮风避雨的还给香火供奉,免去了这些动物修行的痛苦,作为回报,他们自然保护这家人吃饱穿暖、祛病消灾。
但一般吧,这保家仙通常是狐狸、黄鼠狼、刺猬什么的,也就是传说中胡黄蟒白柳灰几大门,但是蜥蜴精这尼玛怎么看怎么是西游记穿频道了吧?
而且他之前也只是当故事听,没觉得这事会是真的啊!
何畏扶额,只觉得从那晚开始,每件事都在挑战他前二十年的认知:等等我真的有点头疼这都哪跟哪啊?
头疼?
常龙面露兴奋,打了个响指又回到了蜥蜴的形态,看了看何畏惊恐的表情,觉得自己这样可能也是有点吓人,于是又念了个咒语,把身子缩成了一只壁虎的大小,呲溜一下爬上了何畏的肩膀。
何畏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常龙用小爪子轻轻戳了戳自己的脸,他本能想躲避,但很快一阵清爽的感觉从头部蔓延全身。
刚刚头疼的感觉也立即消失了。
别这么难以置信地盯着本仙子,我师父常仙人总告诫我,都是爬行类动物,分什么四六九等,绿鬣蜥也能大有作为。
何畏这才明白过来,这位蜥蜴保家仙姓常,应该取谐音长,师从蛇仙那一门,专门治病消灾。
何畏定了定神,消化了一下全新的知识体系后才重新振作起来,看着常龙翻过小肚皮躺在自己的锁骨窝里,眯着豆豆眼舒展四肢,还觉得有点可爱,你要是那天晚上也这样我就不跑了。
嗐,常龙用后背摩挲着何畏的皮肤,你皮肤也太好了吧,不出道都可惜了,而且,啧啧啧,主要那天我见你身上罡气十足,还以为你和ye
咳咳。叶隐棠清了清嗓,打断常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些?
以前听家里长辈讲过一些,我们那是山区,这种故事很多的。
你那晚唱的口诀、还有你脖子上的挂坠,也都是家里长辈教的?
何畏点点头:怎么了?
叶隐棠看着何畏一脸真诚,明显没在撒谎。
但却把这一切都不当回事,也是十足古怪。他一时想不出所以然来,于是只淡淡回道:没事。
何畏反问:怎么,咱们团是有什么背景调查吗?
没有没有,常龙生怕叶隐棠把何畏吓跑了,赶紧摆摆手,我们团的宗旨是工作期间努力营业,私人时间互不打扰,只要有活儿一起做就行,平时爱干什么干什么。比如我也只吃小叶子的供奉,另外两位,也各有各的呃,娱乐消遣。
哦。
何畏猜测这个团成员之间的关系,可能顶多就像大学室友那样,各忙各的。
毕竟队长是个半吊子道士,带头养蜥蜴,剩下的人能正常到哪去
何畏正思考着要不要接下这份离谱的高薪offer,谁知常龙好像太过陶醉,顺着何畏的锁骨直接溜进了领口,何畏刚觉得胸前一阵凉,就见到吊坠发出了一道诡异的光线。
就像那天被女鬼碰到之前一样。
叶隐棠眼疾手快,直接拎出那吊坠,两指一弹把扒在上面的小蜥蜴掸开。
常龙啪叽一声摔在地上,摸摸自己的屁股:诶,我好歹也是个仙家,你就这么
话音未落,只见那挂坠在众目睽睽之下碎成了两半。
连带着之前的光线也消失了。
叶隐棠和常龙的愣在了原地。
何畏倒是一脸如常,低头捡起吊坠:没事我让家里人修好就行了。
你这
不打紧,不赖你俩,本身上面就裂了,何畏摘下挂坠,放在兜里,我小时候弄坏的比这严重多了,我爷爷都能修,真没事。
常龙:好叭。
在他仙家人看来,这种随身的吊坠都是稀罕物,一般人都会宝贝的不行,何畏这种无所谓的反应也太奇怪了,本想开口再问问,但看着叶隐棠紧锁的眉头,还是悻悻作罢。
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宁之中。
诶!这是我们的新队员吗!!!一声愉悦高亢的嗓音打破尴尬。
何畏抬起头,还没看清说话的人是谁,只隐约见一道红橙相间的旋风从二楼冲到了一楼,然后扑通一声撞进了他的怀里。
哇,好暖和,这气红旋风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叶隐棠,顿了顿,这气质,真的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