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穿越前,那人打得最凶狠的时候,也试过没连着几天、一宿不睡的。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穿了书,又遇上了燕央措这个百般难缠的小魔王?
荀萱轩苦笑,三步并两步地走到贵妃榻旁蹲坐下,兢兢业业地开始“守夜”。
也不知过了多久,燕央措终于停止了运功。
荀萱轩便急忙拖着疲惫的身躯,蹿到他面前,万分殷勤地问道:‘你醒啦?我们可以走了吗?’
她无聊得快要睡着了。
燕央措也不知怎地,好似听到了她的言外之意,摇了摇头,冷冷地道:“这里风景秀丽,我们赏会儿景再走也不迟。”
听着这话,荀萱轩险些哭了出来。
她在“守夜”的这段时间里,方圆一里都被她探寻了个遍。再看,她可真的要吐了。
为此,她壮着胆子再问道:‘我们真的不能现在就离开么?’
燕央措依旧冷冷地摇了摇头,“不能。”
被拒绝后,胖兔子懊恼地垂下头,只见她搓了搓两只爪子,像是立下了决心一般,开诚布公地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但我也保证——那些记忆于你来说毫无益处,你甚至在知道了之后,也不一定会相信。’
“哦?是吗?”燕央措轻笑,“你不告诉我,又怎会知道我不会相信?”
荀萱轩沉默片刻,仰头看向那双透着倔强与探究的双眸,笃定地道:‘我就是知道。’
谁愿意信自己只是一本书中的纸片人,而且命定了还是个人人得以诛之的大反派?
燕央措不知道荀萱轩的思量,内心反而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而变得恼怒。
他薄唇紧抿,甩袖子道:“罢了,你不说也罢了,我不稀罕听。”
说完,他跳下软塌,挥手把遮阳棚与贵妃榻一并收了回去。
在做完这一切后,他跳上悬空的佩剑,通知似地对胖兔子说道:“你自己跟上。”说完,也不等荀萱轩回过神,他便头也不回地御剑离去。
看着消失在天边的身影,胖兔子呆愣在原地,两只前爪不安地端在胸前。
此时摆在她面前有三大难题:
一、燕央措生气了,她该怎么哄?
二、她不认识去往清剑峰的路,她能问谁?
三、她手无缚鸡之力,万一途中有人想拿她做烤全兔怎么办?
荀萱轩越想越觉得前途灰暗,乃至耳朵也跟着垂了下来。
*
傍晚时分,荀萱轩沿着燕央措离去的方向直走到江边。
江水波涛汹涌,撞击着岸上巨石发出“轰轰”声响。
水来处,两边高耸入云的崖壁似是被这江河大刀阔斧地劈开的一般,好不壮观。
但壮观归壮观,荀萱轩却被这宽大的河流挡住了去路。
她壮着胆子涉水,没走两步,便险些丧命。
胖兔子慌忙回到岸边,细软的毛发被江水打湿,缠绕成一团又一团的毛球。
她甩了甩身子,只有零星几点水滴被甩了出去——于事无补。
一阵江风拂过,她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一夜未睡的身体开始叫嚣着疲惫,她已顾不得毛发是湿是干,只想休息一下好恢复体力。
哪知,她这一睡便染上了风寒,半干的毛发无法带给她温暖,反而加重了她的病情。
胖兔子瑟缩在巨石后,江水拍打在巨石的另一侧,仿佛在司机把兔子脱入江中
半途折返的燕央措看到这一幕,心底顿时生出了几分愧疚。
他本以为胖兔子拥有金丹期修士的修为,跟上他绝非难事。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笨兔子竟然是徒步走了一路——四只爪子都被磨破了,皮毛也湿哒哒的,甚至还染上了风寒。
他重重地叹气道:“许是我欠了你的。长这么大,就从没有人能在惹我生气后,还受我照顾,你算是独独一个了。”
说罢,他施法驱散了胖兔子皮毛上的水汽,又给她塞了一颗灵药。
可胖兔子嫌苦,又给吐了出来,燕央措只能威逼利诱使她吞了下去。
到了半夜,药效发挥,胖兔子的情况总算稳定了下来。
燕央措抱着她跃上江边的树枝,打起了座。
第二天,荀萱轩转醒,只觉得周身暖洋洋的,昨日昏沉了一天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她抬起爪子揉了揉眼睛,视线顺着衣襟往上看去,一张万分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胖兔子愣住了,神情自然地流露出了几分不解。
燕央措察觉到她的视线,低头看向她,戏谑地问道:“怎么?看上我了?人兔途殊,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荀萱轩:‘……’
她刚想说什么来着?好像是谢谢?
罢了,燕央措这个一刻也不愿意说点好话的家伙,他不配。
想着,荀萱轩移开了视线,开始盯着一处石头发呆。
燕央措感觉自己倍受冷落,眉心一蹙,不满地道:“小没良心的,我救了你,你就这么个态度?”
荀萱轩很想说是的,毕竟若不是他把她撇在山顶上不管不顾,又命她跟上,她又何须尝这等苦头?
可她偏偏又不是什么的小气的人,她抬起爪子撸了一把身上的毛发,而后团成毛球递到燕央措面前:‘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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