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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想着,以至于皎然脚步顿住,停在路边一动不动。那群小猪仔仿佛和她心意相通,纷纷绕开她往另一边走。
    待到目送小猪仔远去,眼里只余一扭一扭粉嘟嘟的猪屁股,皎然才暗道:不对!谁要跟猪猪心意相通哪。
    在本朝,酒业归三司和吏部统管,酒户拿曲要先向曲院申请曲数,无钱可以先赊取,但要用家业抵当,还是三五连坐制,分外严格。
    光禄寺酿的酒只供应皇室,负责宴飨的酒醴之事。官库酿的酒则面向整个市场,酒户多在官库拿酒,能独自酿酒售卖的酒户不多,私人酿酒也有,但都不得售卖。而石青无处可取,好在留下了酿酒权。
    曲院在南城边的曲院街上,皎然领完制酒的酒曲,马不停蹄赶到都酒务找酒务官续约。
    走进府院,林竹茂盛,眼前有几条小路,皎然走上当中的大道时,却听见不远处竹林后飘来一阵声音,“天瑞兄,这边请。”
    看不见人影,只是那隐隐传来的应答声却分外清晰,声音稍低不甚清楚,但却有点刺耳,不是凌昱又是谁。皎然现下只觉得看凌昱一眼都嫌晦气,嫌晦气是一回事,不敢得罪也是事实。当即立定转身,从原路返回,绕另一条小径走。
    第6章 第六回
    续约的手续并不复杂,但人与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一拉开,线就长了。酒务监官属低级吏人,社会地位不高,可所理事务对酒户而言说小不小说大很大。
    皎然左右环顾,掏出一个荷包塞给他,“喏,请阿爷吃茶。”
    监官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分量,心道小姑娘倒是懂事,笑眯眯谦虚道,“在下哪有这个福气,都是分内的事儿,分内之事。”嘴下客气,手脚却眼见麻利起来。
    好容易将事情办妥,皎然长长吐出一口气,走到前庭空地时,听见一阵谈笑声,往右一看,却是凌昱还有两个男子走来。
    皎然血液轰地往上奔腾,她回头看了看刚才的方向,塞荷包给监官若是被看去,不知道又会被怎么想。
    可给茶汤钱在本朝并不是稀奇之事,皎然耸了耸肩,疾步往左边林木中的八角凉亭走去,留一个背影给来人,努力让自己化身一棵柱子。
    皎然努力抬头观望,圆亭远看简朴,凑近一看,处处独具匠心,花梁头雕刻八宝方胜,吊挂楣子和座凳楣子是八吉祥图纹,燕子停歇其上,更增了几分诗意色彩。正看得兴起,谈话声却由远及近,片刻后,有一个清朗淡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姑娘可是姓皎?”
    这声音,若是换一张脸……意识到来人是谁,皎然变回人形转头和颜悦色道,“正是。凌公子有何贵干?”皎然自动扫描眼前满眼含笑的男子,身穿绣斜田字暗纹浅绿袍,额间束一条泥金朱色头巾,心中又添了句,骚!包!
    “没什么事?”凌昱朗声一笑,转身往亭中走去,那笑容差点让皎然忘了几日之前的过招,那日他还是皮笑肉不笑的,怎知换脸比川剧变脸师傅还快。不知为何,觉着头顶有些热乎乎的。
    “我看姑娘好像对这亭子很感兴趣?正好凌某略有了解,姑娘想知道什么不妨说来,凌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皎姑娘可要留下饮杯酒,我们也缺个伴。”凌昱在木凳上坐下,另外两个男子也挥袍坐下随声附和,随后而来的仆人呈上酒食摆在案上。约莫这人是来试新酒来了,果然是府中有人好办事。
    皎然作出一脸遗憾的神情,客气几句,道了声“告辞”转身飘走。
    她可什么都不想知道!若被人看见他们众男寡女共聚饮酒,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谓三人成虎,若有意将她的家庭组成成分编排进去,只怕夜凌音好容易攀高枝生了个良籍女儿,又要重回起跑线步她的前尘。
    而皎然不知道的是,方才塞荷包那一幕,正正好好落到凌昱眼里。
    待皎然转身离开,坐在下首的酒务官开口道:“天瑞,你与那位美人相识?”
    凌昱闻言缓了两息,摇头否认。
    另一位酒务官缓缓道:“想来是位踏实肯干的,少在此处见到如此年轻的女子来办事。”
    凌昱把玩着手中的荷叶杯不欲多言。肯干是真,踏实与否却有待商榷。若与她素未谋面,还能信她单纯勤勉,被她那脸骗去,但想起她对皎家人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就知道这姑娘善于粉饰自己,年纪轻轻城府这般深,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皎仁甫被那个外室拿捏得稳稳当当。
    要说皎然也是委屈,她当初刚穿过来,睁开眼便躺在皎府床榻上,举目无亲,看哪哪膈应。在这个没有男德只有女德的时代,要她对只会播撒种子的渣爹表里如一不是难为人嘛,能做好表面功夫,已经仁至义尽了。
    皎然回到铺里,脑袋依然热乎乎的,纳闷自己何时如此血气方刚了,中不至于见色望耻吧。她摸摸胸口,心跳平缓,可不要太像“古井无波水”,上一世她还被室友嘲笑性、冷淡来着。就听见姚姐咋呼一声,“小当家,你这鬓发,在何处滴到鸟粪了?”
    皎然惊呼一声当即抓狂得从凳子上弹起来,姚姐伺候张罗帮她除净,又咚咚咚跑到隔壁讨糖来吃,这是当地的习俗。一时间送酒的平头车又到了门前,自然没法取水净发了,真是好一通混乱。
    这么折腾了一顿,脑袋上沾过鸟粪的不适感淡去不少,择日不如撞日,皎然和姚姐互帮互助将“来客茶肆”的招子换成“来客酒馆”,点燃鞭炮,捂着耳朵笑得开花,看大红爆竹噼里啪啦化成浓浓的烟,酒馆就这样重新开业了。
    听到响声,在门槛伸直脖子看到隔壁绣旆挂起,墨淑筠马上转头跟墨氏报告,因此这对母女便成了来客酒馆的第一批顾客。
    “祝贺然妹妹新酒馆开张,红红火火四方盛传。”墨淑筠笑得有些用力,有点不知所措,又作势理了理头发,把礼物放在柜台上。
    皎然笑着将礼物打开,是一副《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图1,大气磅礴,寓意红红火火,皎然冲墨淑筠眨眨眼,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谢谢淑筠姐姐,我很喜欢。”
    两人会心一笑,墨氏看得感慨,女孩子的友谊真美好。
    新铺开张,打折是想都别想,不过只要买酒者,皆有小零食送。猎奇寻新者有,老酒客也有。
    皎然招呼墨氏母女到雅间入座。所谓雅间,就是此前茶肆那间,改造之后,如今下铺整大块如意纹棕褐胡毯,中层以等宽距离铺三张回字纹包边双层茵席,席上各放置一张黑漆矮脚方桌,四腿作葫芦状,案腿托泥,以草编白蒲团为座。清雅简朴,与外间隔开,有几分可以“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意境。
    “然妹妹,你这壁画,真让人有声临其境之感。”朗月云山,溪涧草屋,绿竹苍松,燕舞莺飞,远处牧子赶牛,近处野叟垂钓,“瞧那牧子,真像在百里之外游荡似的,小屋子看着大了好几倍,你是怎么做到的?”墨淑筠不由赞叹。
    皎然摸摸脑袋,不知道怎么跟古人解释“透视法”,展颜一笑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技法,等有空画给姐姐看,雕虫小技而已。”
    墨淑筠却觉得自己真是坐井观天了,想起前几日还以为皎然不过侥幸,如此一看,却是功夫不浅,当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心里又高看皎然几分。
    墨淑筠指着画中屋檐下的铃铛道,“等我改日给妹妹送几个真铃铛过来,挂在此处更显真实。哦!还要些清竹香饼,上回别人送我,正好给你送来,你点在此处,若有风送来,铃铛叮铃,竹气飘香,岂不更是雅事?”
    看看,人一旦心境变了,正能量相加,就会不自觉做出一加一大于二的事情来。
    说话间,姚姐已经端来酒食,墨淑筠端起酒杯,桂香超然,闻之神清气爽,以白杯为底,酿成玉色,“嗯,好香。”
    皎然也很喜欢这种清酒,古人酿酒技术参差不齐,酝酒成效不稳,所以好酒匠难能可贵。又因条件限制,无法做到充分的复式发酵,谷物原料充分糖化后,却无法充分酒化,所以口感都偏甜,酒度也不高,才有“会须一饮三百杯”这样的豪情万丈,不然饮无几杯就该是“我醉欲眠卿且去”了。
    “这又是什么?”墨淑筠看着碟盏中的小球球问。
    “你尝尝。”皎然将碟盏往前推。
    墨淑筠夹起一颗小球球放到嘴里,咬开金灿灿的外壳,香酥咸香,里头是炸得酥脆可口的长生果,嚼起来五香迸发在唇齿间,回味无穷,只想再来一颗。
    墨淑筠又夹起外壳滚着白芝麻的,“啊!甜的也好香!寻常的长生果过了油都脆而不坚,还有一股油味。然姐姐,没想到你还擅下厨。”
    其实这也不难。将茴香、香叶、八角、桂皮、花椒和大蒜用水煮开,倒入长生果与适量盐浸泡半刻,捞起晾干。在长生果中打入鸡蛋,搅散裹匀,倒入生粉拌匀,再滚一层面粉防粘,油锅炸至定型,捞出放冷。等稍微冷却,再回炉重炸一回,重点就在于这一小步,就能保持它酥酥脆脆的口感。这便是琥珀五香长生果。
    锅中倒蜂蜜熬至粘稠,将炸好的长生果快速翻拌滚浆,最后撒上芝麻,这是甜味的蜂蜜芝麻长生果。
    “这长生果,下酒倒是良配。”墨氏一颗豆一口酒,吃到最后,含在嘴里化得软绵绵,汲取那股咸香。
    可不是!这才是皎然内心打的小九九,小零食下酒越吃越馋,酒便不由越喝越多,独酌闲谈都适合。
    “公库酒桂酒好是好,但总差一点劲道。”墨氏一说,就暴露了多年酒鬼的身份。皎然想她这是嫌弃公库的酒度数低,不够香辣呢。
    但也提醒她该把自酿提上章程了。
    “行老听是新铺子,你又没出师,本来不愿给的,是姑姑好说歹说才替你求来些许份额的,我说你一个女儿家也不容易,行老才勉强应了允诺,虽少了点,但你没经验,多了糟蹋也是浪费。”沈氏不停用手绢点鼻头,一脸感同身受之色。
    酝酒耗原料,皎然看着沈氏拿来的花瓣,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拿得出手,都不够塞牙缝的。且行老会关心一个小铺子新旧与否?做买卖的哪有放着钱不赚的傻瓜,想是沈氏在花姑手下份额本就有限,又将她家的份额提价给了别家,才拿一点指甲盖来搪塞她。
    “姑姑要操持铺子,还要给阿然分心,我知道姑姑不容易,但还请姑姑多在行老面前替阿然美言几句,若是行老担心债款的事,我们可以不赊账的。”皎然贴心得连理由都替沈氏补充了。
    “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若婉儿能多像你几分,我的日子可真真舒坦了。”
    被沈氏夸奖,皎然内心总是没有一点波澜。
    “盛京酒肆万千,从公库拿酒多便捷,何苦自酿呢。女儿家的,你娘亲也没指望你赚那么多钱,酒馆这边你就走马观花,找个佳婿才是正事。”
    皎然不想给沈氏算酿酒的投入产出比,听着话题又扯回人类子子孙孙的大事来,垂下眼皮道,“阿然知道,不过,酒馆的事,还要劳烦姑姑多担待些。”
    “这是自然。”
    沈氏说到做到,天天有鲜花送来,担待是担待了,但不过是今日比昨日多几片,明日比今日多几片的区别。
    一向只动手不动口的姚姐坐不住了。这几日的鲜花饼很是美味,且多数进了她肚子,但姚姐也忍不住抱怨,“小当家,隔壁也欺人太甚了,哪有人送花一点点送的,当每日上茅厕呢。我看八成是故意的,故意给我们使绊子呢。”
    是啊,可也挑不出半点毛病,非亲非故的,卖给你是做买卖,不卖给你也不能说她的不是。皎然叹息一声,当今之计,若是能直接和传说中的花姑接上头,花姑随手一挥,就够她酿满一院子的酒坛了,可人海茫茫,去哪找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大啊。
    第7章 第七回
    教员说过:“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
    不论上一世这一世,皎然都以之为真理,是以沈氏的唱衰泼冷水并不能撼动她分毫。
    可原料欠缺,她的心情多多少少受到不小影响,做不到“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要说淡定从容,还是教员境界高啊。
    百无聊赖之际,门口一位粉裳少女左手一盆右手一株,抱着两盆红艳艳的杜鹃花进来,看到在柜台发呆的皎然便眉头一拧:“看什么看,没看到我手快断了吗?”毫不客气。
    “哟,这是谁呀。陶大小姐大驾光临,小店都迎客好几日了,大小姐终于屈尊降贵肯赏脸光顾一遭,真是蓬荜生辉啊。你看看,我这门楣都变亮了。”皎然刻薄道,眼里却满是笑意,脚下生风,飘过去接过一盆。
    陶芝芝放下花盆,揉了揉发酸的手臂道,“好了好了,论书我念的没你多,论开口也没有你嘴皮子利索。可我这不刚回京城,就马不停蹄过来了吗?你还不满意哦?”
    皎然笑笑,心里泛开涟漪。怎么形容她和陶芝芝的关系呢。
    皎然是一个睡相很不优雅的女子,若把衣服当画笔,不仅小日子,夜夜都能在床上画画。前生今世,她都习惯独自睡觉,而陶芝芝,是唯一可以和她挤在一床被子里说悄悄话的天选之女。
    刚穿过来那会儿,皎然处于自闭状态,皎府送她学骑马,同场贵女对皎家“打秋风”的“远方亲戚”冷冷淡淡,也看不上作为商户之女的陶芝芝。
    陶芝芝生得莹润高挑,可她性子爽朗,是个直肠子,也瞧不上贵女的矜持清高,不屑热脸贴冷屁股。所以看到在犄角疙瘩自闭的皎然时,顿时眼睛一亮,陶芝芝的母性光辉被提前激发,她手把手教会皎然骑马击棍,簪花斗草,……画风逐渐跑偏。后来皎然回到夜凌音身边,陶芝芝也成日往小甜水巷跑。
    而若问皎然对她的第一印象是什么,那只有陶芝芝浑身闪瞎人眼的珠翠宝石。
    两盏小酒下肚,陶芝芝恰似忽然记起,启唇一问:“二娘不开茶肆,闲暇在家?”
    “是呢。”皎然脑袋一歪,想起好像许久没有和大娘二娘坐下来闲唠嗑增进家庭关系了。
    陶芝芝兴奋地膝行至皎然身边抓着她的手臂问道,“那能否帮我引荐,你说的二娘肯定听,我想跟着二娘学冲茶,还有还有,束脩可以翻倍。”
    皎然面带疑惑地盯着满眼放光的陶芝芝,她何时培养了如此娴静的爱好。陶芝芝缩缩鼻子委屈道,“娘亲说我太咋呼,学茶艺好修身养性,将来也好说亲。你别担心,如果二娘答应,束脩再翻倍也可以的!”陶芝芝肯定地点头。
    “二娘你就别想了,她早就不收弟子了。”皎然扬了扬脖子,咳了两声,“不如你求求我,我可是得了真传的,可以勉为其难收下你。”
    原本半跪着的陶芝芝听完这话,瘫坐在脚跟上,有气无力道,“行吧,退而求其次,你就你吧。”
    “行,那明日带上翻倍束脩,到酒馆来寻为师。”皎然摸了摸陶芝芝的垂髻笑道。
    这话一听就是在占她便宜,陶芝芝在她身上可是吃过不少亏呢,她叉腰皱眉道,“你还摆起架子来,你也不想想,这铺子我少说也有一半功劳呢。”
    皎然哀嚎一声,“也是哦。那就减半吧,过时不候。”陶芝芝的父亲人脉甚广,当初石青家业败光,这铺子险些也被盘去,还是陶芝芝的父亲从中周旋,才保下这铺子。
    “我几日前在窗边听见父亲和来人在交谈,你可知道这铺子的地皮是谁的?”陶芝芝突然立起手掌在皎然耳边以气声悄悄道。
    皎然哈哈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嘛。”
    “和你说正经呢。”陶芝芝弹了一下皎然的耳朵,皎然痛得吸气,揉着耳朵看她,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是凤洲钱庄!”
    皎然耸耸肩,“切!早有耳闻啦,大半条街都在钱庄名下。”还以为能挖到什么豪门八卦呢。
    陶芝芝一副“这你就不知道吧”的表情看向皎然,接着胸有成竹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前几年皎然整日游魂的状态她还记得,“如果你那个不靠谱姐姐还在京城,我的消息应该可以卖几锭金子。”陶芝芝自言自语完,如临大敌般用气声在皎然耳边缓缓道,“背后的财神爷,是越国公府的三公子——凌昱!”
    皎然心底咯噔了一下,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陶芝芝,“你确定?”
    看着皎然呆滞的表情,陶芝芝回她一个“你也不过如此”的眼神,没见过世面。遂拍拍胸脯道,“我阿爹见那人时连我和阿娘都撵走了,我也是忘了东西突然折回去才偷听到,听到一半还被那人发现了,所以只听到这么点。”说到这里,陶芝芝明显有些遗憾,“而且你知道的,我家虽富有,其实也是给人办事的。”
    想到自己脚下是那人的地,皎然突然觉得屁股有点烫,心里已经开始忏悔,早知道就对财神爷客气一点,得罪财神可不是什么好事儿。皎然抓起陶芝芝的手臂,将和凌昱最近几次纠葛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
    “你真行,得罪谁不好得罪他?就算他不同你一般见识,盛京城也会有姑娘等着排队把你的铺子踏平的。”陶芝芝翻个白眼接着道,“当初他送国公府大姑娘出嫁,沿途跟了一簇又一簇的姑娘,最后整条队伍……”陶芝芝捂嘴笑了起来,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那画面,想想就滑稽,都不知道是谁在成亲呢。
    皎然也有点怂了,心想以后见着财神爷一定认命装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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