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他早就死在了那片魔鬼沙漠。
只是自分别以后,两人虽互相知道对方消息,但却再也从未相见过。
情谊相许生死相交。
只怕,他宁朝歌再也不会有那么畅快淋漓的日子了!
“国主,明日便是您大婚的日子,您还是早些歇下吧。”
宁朝歌轻笑一声,将手中奏折一推,朱砂笔一甩,天知道,他其实最烦这些事了。
可是…他若不坐在这个位置,怎能永保两国不再交战?
他若不坐在这个位置…只怕只要他一死,两国便会又打起来。
大齐不能打了,同样,离国也不能再打了。
离国需要百姓,妻子需要丈夫,父母需要儿子,孩子们也需要父亲。
他不是第一次成亲,这一次…却是为离国娶国母。
选有权有势之户,最重要的是…得贤良!
一切都是按照程序走过程,不需要他亲自迎亲,只需要站在高台之上,看着那一身喜袍的女人缓步向他走来,接过她的手,高拜天地祖宗就好。
宫宴上,宁朝歌便消失了。
之后整整消失了三天,险些让刚稳定下来的离国再次纷乱。
除了当事人,只怕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吧。
三天时间,自然是不可能奔去洛阳,就算是飞也飞不过去啊。
他只是…在荡平了白虎城之后,在他当初受伤与金洛躲着的村子里缅怀了一下那些日子而已。
就在所有人都议论这皇后娘娘不得宠的时候,宁朝歌回来了,并且从此以后,后宫只这皇后一人,膝下也只有一女一儿。
从此以后,相念相思不相见。
洛阳城中。
金洛数年未婚,咂摸着,怎么也没合适能入眼的。
而金瑶和康彦良早在半年前就成亲了。
康彦良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金瑶放弃权倾天下的兵权。
康彦良开始经商,没事借借如记的东风,跑跑江南或者其它三国,做做交易,日子也算过的清闲。
“哎…寂寞的人生啊…”
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第三十六次感叹,身下的躺椅晃了晃。
“哎…没有对手的日子…好寂寞…”
“大哥,何不娶个大嫂回来?”
金洛眼刀飞至,看着那本来不是自己中意的“妹夫”。
心里一阵感叹,自己那多金又貌美的傻妹子,怎么就跟这么个男人呢…
左看没宁朝歌好看,右看没宁朝歌妖孽。
那功夫也没宁朝歌俊。
“哎…”
再次感叹,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忍直视,越看越心疼。
要是他当初跟自己回大齐,那他妹夫的位置妥妥的就是他的了啊。
康彦良摸了摸鼻子,明显的感觉到来自大舅子深深的怨念。
“娘子,我觉得咱哥越来越不待见我了。”
“有吗?”
金瑶捧着一本兵器谱疑惑的抬头。
他大哥在院子里坐的好好的,哪里有不待见人?
“真的有,娘子,你别看这些凶器,会吓坏宝宝的。”
说着便一手去摘金瑶手中的兵器谱,一手搁上金瑶的肚腹上。
“啪…”的一声,金瑶打掉肚子上不安分的手。
“吓坏个屁,他以后必须是个武将,这些得让他提早熟悉。”
“可是…万一要是女儿怎么办?”
金瑶柔柔一笑,在康彦良眼里几乎带了风情万种的魅力。
“我也是女儿身。”
得…他还是祈祷儿子吧。
要是再生个女儿像金瑶这样…
可没第二个像他这样的男人了啊。
“是是是,娘子说的是,不管是男是女,日后都会是像娘子这样威风八面的大将军。”
“不着调。”
金瑶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
不远处的大舅子又叹了口气。
这小两口天天在他面前秀恩爱,可有考虑过他这个单身老爷们的心情么?
金瑶拉了拉康彦良的袖子,低声说道。
“我也觉得咱哥最近不对劲…”
“快过年了,要不…咱们去江南几天?”
江南?那不就是说去见…
金瑶的眼睛亮了亮,想要点头,可转念一想,将大哥一人丢在洛阳过年…是不是不太好。
“这…那大哥…”
“宫里这时候都有年宴,大哥位高权重,走不开身的…”
“那算了,还是年后去吧…”
不远处的金洛动了动耳朵,还算这丫头有良心。
可真到那一天的时候…他果然被丢下了。
从宫宴回来,金洛喝的有点多,酩酊大醉倒不至于,但是也有些不省人事。
被小厮扶着进了屋子,在床榻上睡到后半夜,因为口渴燥热而醒。
“来人啊…来人…”
他唤了几声,却没有人搭理他。
他这才迷迷糊糊的想到,原来今天是大年夜,他给大家放了假,该干嘛干嘛去。
如此想着,想要自己起来倒杯水,可身体却懒得连一个指头都不想动。
只是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靠近,贴着他的床头做下。
他也迷迷糊糊张口说了一句“水…”
很快,脑袋被人捧起,甘甜的清水顺着他的喉咙滑下,那滋味,实在是美妙的不行。
努力睁开眼睛,迷迷茫茫的看到一个人影。
那妖孽的脸,妖孽的笑容…没变,还是那样…
他下意识的回以一笑,伸手想要触碰那近在咫尺的脸。
“你妹妹已经嫁人了,还需要我做你妹夫么?”
“呸…好、好女…不、不嫁二夫。”
打着舌头将话说完,忽而自己就笑了。
“我…我还没娶、娶老婆呢…”
“噢?”
“为何不娶…”
“没碰上合眼的呗,我…我可听说,你专情的很…独宠皇后一人…”
“省的闹出幺蛾子,日后我的孩子们还要自相残杀,不如就只生一个继承人。”
金洛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好办法。”
又咕哝了两声,翻了个身子,又继续睡的人事不知。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是被鞭炮声给吵醒的。
猛然翻身坐起,空空荡荡的房间,哪里还有梦里的那个人影。
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忽然撇到床头处放着的半杯没喝完的茶杯,嘴角微微扬起。
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
大年初一下了场雪,康彦良和金瑶两人是在年三十晚上到的。
院子里的小家伙们正在燃放着鞭炮,门口挂着大大的红灯笼。
金瑶还记得那挂在宫门口的大红灯笼,可直到离开,那大红灯笼都没来得及摘下,最后在那场变故中,慌乱掉在地上,再被找到的时候,已经被踩烂了。
好在,人已团聚。
胥柏然和月娘早就到了,胥老爷子在这,胥家一脉单薄,如此也就算是都在这了。
“哎,怎么着我也该叫一声嫂子了…”
苏月茹抱着刚长了两颗小乳牙的飞燕,笑眯眯的说道。
“别…别乱叫…我…我还没…”
“大哥你也太不行了,还没搞定我嫂子呢?”
胥柏然斯文一笑,他虽有军人的魄力,但也有文人的儒雅,这两种对立的风格,却在他身上完美的结合。
“年后就办礼,到时候记得包一份大点的份子。”
“哎哎哎,那我算是娘家人,还算是婆家人呢?”
算了算,那得既要陪嫁妆,也得随份子啊。
一边抱怨着“太不合算,太不合算了。”
一边又吩咐如画和老管家去置办成亲需要的东西。
金瑶和康彦良推门而入的时候,正赶巧用晚膳的时候。
于是一大张桌子是坐不下了,但好在只是多了两个人,将言儿,哲儿,月牙三个小东西赶下桌,自个玩去。
“怎么大过年的过来了?”
一旁的莫北辰有些哀怨,过个年都不让人清净。
不断的给爱妻碗里添菜。
“唉,我大哥整天怨夫脸,我估计是单身老男人的原因,所以我让人安排了一些大家闺秀啊,小家碧玉啊,一股脑的都住进了家里,让我大哥一天见几个,保不准就看上哪个了呢。”
金瑶嘿嘿一笑,想到那个情景就有些乐呵。
不过她可不敢久留,要是大哥知道这是她的注意,非扒了她一层皮不可。
所以她就包袱款款,带着自家男人跑路来了。
苏月茹笑而不语,确实…是个好办法,只不过…应该不一定有用。
未关上的门外,一身墨色长袍的男子拎着一坛酒,嘴角微微扬起。
那日将人送回之后,他便就离开了。
他知道,她已经不需要自己保护,而另外一个女人…
他欠了她的,也答应过要护她,保全她,帮她夺回政权。
“后悔了?”
身后走出一个一身青色长袍男子,当年与他交手的,姜国第一高手,孤独。
“天涯若比邻,走吧。”
将手中酒坛抛给孤独,那人抱起酒坛哈哈一笑,仰头灌下一大口。
确实,只要有心,天涯就若比邻。
夜空中升腾起一朵朵炸开的烟花,院里,欢声笑语,合家欢睦,院外,各自走向不各自道路。
缘分,让不同的人相遇,有些,注定只是生命中的过客,相交过再走向不同的方向,拥有不同的人身,有些…即使隔的再远,也能成为生死之交,在彼此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故事并没有完结,有时候,更多的是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