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许明辉见自己完全没有被放在眼里,气得脸黑了黑。
“起轿!”
喜轿被抬起,迎亲队伍重新敲锣打鼓地热闹起来,许烟月站在原地,看着队伍消失。
邵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她旁边的,他大概也是知道自己不被林奕安待见,索性刚刚也没出面,直到现在才出来。
“往后便是她自己的造化了。”他牵起许烟月的手,“我们回家吧。”
他催促着许明辉把许若涵尽快嫁出去,这样许烟月以后便是再惦记着妹妹,那也是嫁进别家的人了。
林家是门不错的亲事,所以即使朝堂不和,他也未加阻拦。
许若涵嫁的好,许烟月才能少替她费心。
邵淮看了一眼旁边任自己牵着手的女人,现在,她就只剩下自己了。
第50章 染病 她自然是要费心的
紫宸殿里, 赵熠连连的咳嗽声不断传来,这都快要入夏了,殿里却又升起了火。
“皇上, ”当值的小太监在旁边轻轻唤他,声音里透着小心翼翼,“该喝药了。”
赵熠的视线从桌案上转向了小太监端着的那碗黑黝黝的药。
他沉着脸, 又重新看向了奏折:“拿走。”
太监面露为难,犹豫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般规劝:“可是皇上, 您还病着呢!还请保重龙体。”
“是想让朕再说一遍吗?滚!”
冷酷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杀意, 小太监腿有些发软, 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忙低头。
“是, 奴才告退。”
看着他出去了,赵熠狠狠地捏了捏手里的毛笔。
如今这宫里, 他是谁也信不得,思索片刻, 他又扬声吩咐:“宣林横进宫。”
只一柱香的功夫,就有人来传话林大人到了。
赵熠面色微微放松了些, 将奏折推去了一边:“让他进来吧。”
林横信步走了进来。
“臣参见皇上。”
“免了免了。”赵熠在他跪下之前便说了, 一开口,又是一阵咳嗽。
林横担心地看了过来:“皇上风寒日久, 可是还未痊愈?”
“哼,一个小小的风寒, 太医院这么久还没给朕看好,”赵熠咬牙,“要朕看这不是无能,而是别有用心。”
林横也是担心他的身体:“既是如此, 不如臣从宫外找可靠的大夫给您看看。”
“嗯。”赵熠没有拒绝,他对林横也放心,转而又问起,“对了,你弟弟的新婚怎么样?”
说到这个,林横大概是想起了家里结了婚就变得一脸憨憨的弟弟,脸上忍俊不禁:“多谢皇上挂念,臣弟与弟妹夫妻和美,这还要感谢皇上的赐婚。”
“成人之美也算一件功德。朕准他多休沐几日,新婚燕尔,好好在家陪陪夫人吧。”赵熠显然对此也很满意。
“多谢皇上。”林横替自家弟弟道了谢。
赵熠挥了挥手:“没其他的事了,你下去吧。”
“是。”
林横得了命令就马上去寻民间名医。
唐文望将此事报给了邵淮:“大人安排的事情,下官也已经安排好了。”
“嗯。”邵淮最后一个字落笔,抬起了头,“这是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唐文望却听懂了他的意思,马上跪了下来:“下官定追随大人。只是,”他停顿了一下,“下官有一事不解,现在就对皇上动手,是不是为时过早?”
京城全部都在大人的掌控之下,这自然是没问题的。
然而京城之外的兵权,邵淮至今还未完全拉拢过来。正因为如此,他才至今没有直接对皇上动手。
为何会突然这般急?
“因为他该死。”邵淮语声低沉,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杀意,杀了宣儿该死,挑拨他们夫妻该死,觊觎月儿该死。
如今赵熠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他就算冒些险,也不能再让他活下去了。
就算没得到答案,唐文望也猜到大概是跟夫人有关,他聪明地不再多问,知道自己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便可。
第二日邵府,天际刚刚泛白,下人便轻手轻脚去了进了主人的房间。
“大……”
刚发出一个字,床上的男人冷得没有温度的眼神扫了过来,下人马上识趣地闭上了嘴,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许烟月这两日又犯了病,昨夜喝了药才能睡安稳,大概是药的原因,这会儿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邵淮手轻轻抚摸上安静依偎在自己怀里的人,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这么这样温顺地任由自己触碰。
手描摹着她的眉眼,想象着她睁开眼睛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表情,仅仅是这样,心都因为满足而酥软。
“我知道错了,”他轻声呢喃,“一次也好,月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来过。等报了仇,我带你去别的地方,你想要孩子我们就要,不想要就不要。我只对不起你这一次,就真的没了回头的机会吗?”
至少他们这多年的恩爱不是假的,她就真的,一点也不留恋吗?
然而许烟月依然睡得沉没有回应,也是,没有回应才是最好的,还能当做是默许。邵淮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抽出手,没有惊扰到她。
门口的下人又看了看天,心里有些着急,这都要过了早朝的时候了,大人还不起,要不要再进去叫一遍?
正纠结着,房门打开,邵淮已经自己穿戴整齐出来了。
“不要吵到了夫人,让她多睡会儿。”
“是。”大家应下的声音都不自觉轻了些。
朝堂上,赵熠的身体不适愈发明显,频频咳嗽引得不断有大臣偷偷地往上瞟两眼。然而自从咳嗽严重后,赵熠已经在龙椅前安了珠帘屏障,外人也看不清具体的。
突然,一声“扑通”的声音传来,然后便是太监的惊呼声:“皇上。”
众人往上一看,只见帘幕后的赵熠竟是直直地从龙椅上摔了下来。
听不到赵熠的声音了,大家自然是惊慌失措,正议论纷纷,邵淮开口:“将皇上移入后殿休息,传太医。其他人无事下朝吧。”
林横看着他神态自若的样子,暗自握拳:“皇上病情如何尚且未知,我等如何能安心退下?”
邵淮看了他一眼才又开口:“林大人一片衷心令人感动,那就一起等着吧。”言语之间竟是完全没有要避讳的样子。
林横仅犹豫了一瞬,就抬脚跟了上去。
所有人都等在殿外,只有御医进进出出。
林横哪里能完全放心太医院的人。
“丞相大人,太医院为皇上诊治了这么久也未见起色。近日我正寻了一名世外高人,不如请他来看看,如何?”
邵淮眼里似笑非笑:“林大人有心了,”他似乎也照顾着两家如今算是亲戚关系,态度倒也客气,“既是如此,多一个人也确实安心些,林大人去请吧。”
林横也没功夫去想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转头对着下人吩咐,去把他请来的大夫叫来。
大夫很快也来了,随着太医一起进了殿內,一直过了几柱香的功夫,大家一起出来了。
“丞相大人,皇上这是……染上了瘟疫。”
“一派胡言!”林横一听这话叫了出来,声音里蕴含着火气火,“皇上怎么会染上这个?”
他几乎想都不想,便认定这是邵淮搞的鬼。
再看了一眼台阶下,隐隐听到太医话的大臣们都露出不安的表情,纷纷交头接耳了。
林横转头又看向太医们:“你们说话可要好好思量!若是敢……”
“林大人,”邵淮叫住了他,“莫非你比这太医院的诸位太医更懂医术?再说皇上怎么会感染瘟疫,你作为近臣,也不知吗?”
林横一时哑口无言。确实,若是皇上仅在深宫,感染可能是不大的,只是他也知道,皇上是个喜欢往外跑的。
“如今既然你如此不信任太医,就问问你自己带来的那个大夫。”邵淮似乎是为了让他相信,又开口了。
林横看向了自己带来的大夫,那大夫对他轻轻摇了摇头,林横的脸色瞬间白如死灰,一脸的不可置信。
“为臣者,本就该知于进谏。林大人深得皇上信任,更该如此。”邵淮语气不轻不重,却句句砸在了他的心上,若皇上真的有什么事,他万死难逃其咎。
“从即日起,紫宸殿不许任何人进出,太医们都歇在偏殿。国事由本相暂为代理,林大人,你没有意见吧?”
邵淮问向了林横。
“下官想进去看看。”林横突然要求。
“看看当然是可以的。只是若林大人进去了,为了你的家人着想。只怕也住在这里比较妥当。”
这话合情合理,却让林横一时陷入两难,他在外面,尚且还能与邵淮周旋一二,若也被关在了这里,就真的……
他在那犹犹豫豫,旁的大臣可就知道这是站队的机会,齐呼丞相大人英明。
最终林横也没有进去殿里,邵淮不仅封了紫宸殿,甚至整个后宫都禁止出入。
林横是怎么也想不通哪里出了岔子,他找的大夫自然是信得过的,连他都这么说了,皇上难道真的染了恶疾?
可到底是自己染上的?还是邵淮做了手脚?如果邵淮把控着宫内,连皇上的生死,只怕也只能他说了算了。
考虑到现在皇宫像是个铁桶一般谁都进不得,林横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许烟月。
直接去找许烟月太过显眼,他借着许若涵来传话,请许烟月打探消息。许若涵刚刚新婚,姐姐关心妹妹倒也合情合理。
许烟月拿到他写给自己的信,不慌不忙地看完。
“阿姐。”许若涵有些忐忑地看着她。
许烟月笑着:“他们倒是衷心,新婚燕尔呢,就让你干这些事情。你在林家过得如何?可有被欺负?”
许若涵小小地摇头:“夫家的人都很好,我还是第一次,每天都跟这么多人一起用餐。”
林家家风严,用餐必须是家里人全部到齐,对于许若涵来说,是鲜少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