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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府外围二层栏杆处,沈凝看着楼下街上路过的金銮仪仗,自顾自对着做了个礼。
回看身旁侍卫石桥:“知道么,有时候,身份贵重也不是什么好事。”
“殿下说笑了。”石桥自是不信。
沈凝边往院下走边说:“哪是说笑,你看那冷门冷院的五公主天天往建福门跑,进进出出没人搭理,好歹有个人的意思就够她绕了。
反倒是娇贵温柔的淑华公主,临了想见自己生母一面却要半刻禀报,真真是利弊何端!陛下何尝不是,本宫又何尝不是呢。”
石桥本是学识浅薄,不懂这些位高权重之人的苦恼,只是一昧的去跟着沈凝讨好她:“殿下所言极是,小人前几日得了锦官城的消息,我们的人已经逐渐稳固扎根。与杀手一样分三等,分别训练出一大批蹊跷楼道士来,可为殿下所用,随时调遣。”
“好,”沈凝在自己湖心亭周围漫步,“那么,荟聚坊那边怎么样了?”
“回殿下,我们并不多涉及江湖情报,所得情报有限,一直不知道他们的安排。但最近,我们得知了有一部分已经和我们交过手的荟聚坊门徒,是五生门第二门的人。”
“画灵......那个专修道法的女道士?”沈凝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石桥一眼,“他们没看错么?”
石桥信誓旦旦:“殿下,绝不会。就是她的门徒,我们的人确实不如多年修习道法的门徒力强,甘拜下风。”
怕沈凝多心责备,石桥又补充说:“殿下放心,我们的人在山鬼的训练下已经可以吞噬他人道法修为,不日便可追上他们。”
“不......本宫在意的不是这个,”沈凝又走起路来,看见路边柳枝便随手折下一条:“画灵都去了锦官城,我们虽然不知道荟聚坊到底安插多少门徒,但以此看来,必不会弱于我们。”
沈凝神色沉重,看着手里生机盎然的春日嫩柳,攥在手里用力捻压,直到棕色枝条里的透明黏液和柳叶的绿浆附在手上,才撒手丢了那残枝败柳。
“太子如今监国,还有精力安排这些。本宫看他是太闲在了,该找点事做,分分心思。”
“殿下所言极是,”石桥看了一眼沈凝手上污迹,吩咐道:“黄鹂,拿盆水过来,给殿下洗一下手。”
“是,大人。”
沈凝坐在湖心亭里看着石桥半跪着给自己擦手的样子,心情较方才放松了些,“黄鹂,宫里淑华公主还住在太后慈宁宫里吗?”
“回殿下,淑华公主还在慈宁宫侧殿,说是要守着薨逝的叶贵妃七日,但听闻淑华公主身子不大好,太后不愿意让淑华公主为叶贵妃守灵。”
沈凝冷哼一声,用指尖点了点肩膀示意石桥为自己揉肩,“真是奇了怪,这些年陛下的妃嫔,难产早产的多了去,慧德皇后不就是这样么。
本宫闲来无事也替亲弟算过,这些年因生产因病患薨逝的妃子,叫上名的竟也有十几位之多。”
沈凝又举起手指头算着:“皇后的五皇子染了豆疫满月几日便殁了,如今八皇子生下来便是死胎。这是二位。
萧贵妃小产了四公主,柳贵人的七公主也是小产,这又是二位。其他没有给排位的多不胜数,可惜可惜。”
黄鹂奉承道:“殿下不必可惜,嘉柔郡主前几日说小县主已经开始咿呀学语,会唤盛大人爹爹了。”
“是吗?”沈凝充满权谋名利的脸上洋溢出一丝别样的慈祥欣喜,“桃桃是个伶俐的姑娘,本宫早就喜欢。她现在七个月就会说叫人,长大一定是个名动京城的才女!”
周围人附和着沈凝,她的脑海里逐渐浮现外孙女可爱稚嫩的样子,只是想象小人儿蹒跚学步,就觉得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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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消息第二日才传到徽州。
“王爷,京里传来消息说太子殿下昨日便开始监国,陛下已经南游。”
江闻蹲在野鹤庭前院一楼一处小阁里,察看着刚刚一富商送到观星台的大箱金银珠宝。闻言直起腰来看着决明。
“监国怕是劳累得很,料的到那些老滑头们会拼了命把平时不敢递的折子通通扔到太子怀里,泄皇家的恨。”
说完还偷笑两声,似是替沈谨难过似的叉着腰叹息着摇了摇头。
却看决明一脸深沉严肃,不明所以发问:“你有鸪野堂还是观星台的坏事告诉?本王心情不错,你大可直言。”
“回王爷.......不是,是淑华公主的生母叶氏薨逝的事,已追封贵妃。现淑华公主在慈宁宫休养,似是不大好。”
决明深知沈玉在江闻心中地位,决明自己也十分尊敬沈玉,故此时吞吞吐吐,都不敢大声言述。
“什么时候的事?”
江闻的喜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决明的责问和无措慌乱。
“回王爷,前日的事,宫里昨日才放出信来,消息淤塞,所以.........”
“本王管你们狗屁的淤塞!”江闻一巴掌打在决明耳后,扇得他一时耳鸣。
“前日?前日的事京城里说书的老头前日都能知道,本王却今日才知晓。你说,本王要你们这观星台有何用?要这鸪野堂有何用啊!?”
江闻急匆匆走出小阁,决明也忙跟着,阁外牡丹不知道缘故,从山下回来正撞到枪口上:“王爷,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