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公公笑了笑,显然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他也没有想过要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份。
“六殿下取笑了,我们见过,殿下你喊在下南飞就好!”
富丽与殷红同存的殿堂,遍地的血色、严肃的气氛、加上肃杀的武士,这似乎不像是人间,反而更像是地狱。
可就是在这样一个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手拿拂尘的人轻轻一笑,揭下了脸上的面具。紧绷的空气也因他那一声轻笑而略有缓解。
岳南飞随手揭下面具,甚至还甚是有礼的对着诸位大臣问好行礼。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吴萱萱和陆易水,所有人对他的出现和行为都感到意外。
无名无姓的人,竟出现在这座众人向往的大殿!还如此的胆大包天!不得不让人佩服他的勇气。
陆易水轻摇着扇子走到了岳南飞的身边,耸肩撞了撞岳南飞,悄悄的调笑着给岳南飞递了个眼神。
岳南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见了还在生气的吴萱萱。岳南飞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对于吴萱萱的态度也颇为无奈和无措。
岳南飞知道这件事很是危险,他最好不要掺和。可这件事,说是武威王府自己的事,也不能全是。说到底,这事毕竟事关皇位更迭,也是涉及天下万民的大事。
有句话说的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岳南飞虽不是什么高尚之人,却也知道,倾巢之下岂有完卵的道理。
所以,岳南飞对着陆易水摇了摇头,即便是吴萱萱不同意,他也不能袖手旁观,毕竟正事要紧。
一旁的陆离鉥把他们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自岳南飞出现就突生的不安越发的严重了。
他看看偷笑的陆易水,又看看无奈地岳南飞,目光最终在悄生闷气的吴萱萱身上停留。心思转过两圈,终于想明白此中蹊跷,心神更是剧荡!
“看来这位岳公子是十四弟你的人啊!这武威王府怕也是早在你的掌控之中吧,十四弟你藏的可真深啊!”
“呦呦呦,六哥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同武威王府可不能算得上有关系。只是呢,我听说有人要谋害忠良,动我大陆基业。哎呦,我这小脾气什么都能忍,可就是忍不了这个。
再说了,竟然还有人敢打我的注意!这阴谋都算计到自己的头上了,六哥,这要是你你能忍?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忍下去的那是傻子!
于是乎......你懂的吧?
史书中有一个词,叫做‘纵横捭阖’,通常用来表达联合敌人的敌人用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也不过是借鉴罢了。
六哥,这种事情你该比我明白才是!”
“哈哈哈!哈哈哈!”大抵是情况几经转折,渐渐剥落了陆离鉥的目的,他知道掩饰无望,所幸也就不掩饰了。
“即便洗清了武威王府又能如何呢?你们如何能洗掉绿柳的嫌疑?别忘了还有个词叫做‘牵连’,绿柳犯下的是毒害皇上的大罪,只要她的罪名洗不清,你们就都有嫌疑!”
陆易水:“可,若是我有证据呢?”
陆离鉥:“呵,你有何证据?”
看着对望的两人,似乎都是信心满满。也不知道谁在虚张声势,不过看起来两方都是势均力敌。
看着看着,陆易水就笑了,眼眉弯弯的样子甚是无害。
说实在的,周围的人皆是身处高位许久,或是带着杀伐戾气,比如陆易水;或者带着久居高位的高傲,不如众大臣。同这些人讲话,似乎总是要打起十二分的力气,总怕一不小心,就说错话或做错事。可岳南飞不一样,他的样子平和温润,笑起来更是显得温柔无害。似是一阵清风拂面而来,瞬间就涤清了空气中的污秽。
“六殿下,请容在下放肆,不奏先请了几位人来。还请后殿的五殿下出来如何?”
陆离鉥的眼睛骤然缩了缩,岳南飞还真是放肆了,陆泽川原被陆离鉥的手下牢牢地看管在后宫内,也不知这岳南飞用了怎么样的手段,竟能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到了这里。
“不用请了,我有脚,自己出来便是!”
还没见到人呢,就听陆泽川温润的声音从后殿传来。与此同时,一位身着皇子服的青年正迈步走来。
“短短几日光景,就几经变故,恍若隔世啊!想不到我还能重新见到诸位大人,当时是感慨万分呢!”
陆泽川眼角微红,仍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唯有那憔悴的模样,彰显着这几日来的惶恐不安。
“五殿下严重了,未能替殿下分忧,老臣等人实在是惭愧!”
看着打机锋的众人,陆易水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样的虚与委蛇。
“行了行了!虚伪的话就少说些!南飞,我五哥应不是重点,重要的该是他身后的这位姑娘才是吧!”
“十四殿下慧眼,重要的不是五殿下,而是五殿下身后的这位姑娘。”岳南飞笑着应道。
话音刚落,陆泽川的身后就怯生生的走出一个样貌清秀的婢女。那婢女身着青碧色的衫子,模样算不上漂亮,却也长得周正;正是青葱年纪,低眉阖眸间,尽显青涩。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乾清殿外的青黛。
“青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原是我母妃手下的丫头,后被我五哥要了去。怎么,你是有什么证据?”
陆离鉥看着那个怯生生的小丫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母妃殿里的人从不喜爱惹是非,也不常出去走动,这青黛在他印象里就是一个胆小怕生的小姑娘,她能有什么线索?
“禀六殿下,青黛没有什么证据,不过.......”青黛垂着头,轻声说着。
那小姑娘虽然看着怯怯的,但是回答起话来却是半点都不生惧。只是,让人吃惊的是,这小丫头说着说着,原本稚嫩颤抖的声音,瞬间变得清越起来。
“青黛没有什么证据,也没什么可说的,但,绿柳却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