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泽难以置信地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认不是自己眼花,而B超图上的画面确凿地告诉他,孩子切真切实存在的事实。
尽管强压下分秒激动的心情,他却难掩嗓间溢出的微哽和愕然:“吟吟。”他低声喊她。
“嗯。”林钦吟牵住他的手,将他温热的手掌覆到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上,共同感受着里面新鲜生命的降临,“哥哥,恭喜你呀。”
季淮泽望着她,所有汹涌迎上嗓间的话都没缘由地堵在一起,挤得喉间生疼。这一刻,男人清透浑黑的眸中,只够浸润她的模样。
如是一种无言的印证,季淮泽抬手穿过林钦吟微垂的长发,轻轻搭在她的后颈上,上身靠近后和她额头轻贴,“谢谢,这是我今年收到最好的礼物。”
林钦吟笑着轻声说:“这也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他们相视而笑,感受着明媚春光下的唯一感动。
林钦吟前期的妊娠反应很重,她怕季淮泽担心,多少还是云淡风轻地带过。她的这点小心思季淮泽一目了然,但还是依着她的性子,更多放在表现上。
因为吃什么吐什么的问题,季淮泽特意去学了营养餐的搭配,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待在林钦吟身边,再忙也一定会顾及她的情绪。
就连在老院的几个长辈,都时不时和季淮泽敲警钟,说孕妇可能情绪阴晴不定,有时候会因为身材变样而感到沮丧。
季淮泽由此想起了先前林钦吟胖了几斤就闷闷不乐的事,更是把她当小公主似的宝贝着。
林钦吟处理工作,季淮泽就待在书房陪她;
林钦吟要睡觉前,季淮泽肯定会帮她做按摩;
林钦吟哼哼唧唧在他怀里说自己又胖了的时候,季淮泽只会夸她好看,这点,她一直觉得他是在敷衍,尽管每天都听得乐此不疲。
林钦吟从小到大脾气都很好,所以即使碰上郁闷难受的点,也不会太多表现,更何况季淮泽对她的脾气转变早就敏锐感知,更是不会让坏的情绪造成影响。
人家都说怀孕算是受罪,但林钦吟反倒觉得挺幸福的,她怀孕的这段期间季淮泽并不忙,所以走哪都有他陪着。
怀孕半年,林钦吟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来往活动也并不是很方便,身体的浮肿日益显现。
某天晚上,林钦吟赤着脚站在穿衣镜前的地毯上,盯着脚前放着的一双高跟鞋半天,才扶着旁边的柜子抬了右脚往里穿。
然而,双脚的浮肿导致这双鞋就算穿进了,也是硌脚的。
季淮泽洗完澡看到的画面,就是林钦吟坐在地毯上,抱着一双高跟鞋愁眉苦脸的模样,他眉眼瞬间软下。
毛巾迅速几下擦干头发后,他走近到她身边,极为注意地搂着她坐到床上。
习惯性地,林钦吟把腿放到季淮泽身上,侧过身看他,手里还晃着那双光下微闪的高跟鞋,“哥哥,我现在都穿不进这双鞋。”
她满脑子都是自己刚才试鞋的画面,说话时还沮丧地皱着眉。
季淮泽从她手里把高跟鞋接过,放到一边,手熟练地替她揉腿,生怕再有抽筋的情况惹得难受。
他安慰她说:“没事的,再过几个月,就穿的进了。”
林钦吟也不是想耍脾气,就是觉得孕期的自己总是异样情绪泛滥,还老会胡思乱想。有些话憋在心里总是不适,她就开口问了:“天天照顾我会不会影响你工作啊。”
“不会。”季淮泽担着的事情已经做完,自然有闲时,“我现在工作,就是陪你,不要担心别的。”
林钦吟哦了声,刚想转移话题,就只觉小腿被他揉得突然有些痒。她吃不消,想躲,但脚刚一动,隐隐抽筋的感觉就涨潮般袭来。
林钦吟倒吸了口凉气,微微皱眉地僵了身子。
季淮泽感受到了她的细微动作,注意方法地替她揉着,“还难受?”
林钦吟顿了会,稍有缓解才摇头,笑眯眯说:“不难受了。”
她手撑着坐近了些,挽住季淮泽的手不让他再揉,脑袋顺势靠在他肩头,低声撒娇说:“不用揉了,我们聊会天。”
季淮泽嗯了声,伸手搂住她。
林钦吟好奇很久了,“宝宝叫什么呀,妈妈那天还说取名字的事情交给我们,但我翻了字典,都不知道该取什么?”
季淮泽捏了下她的脸蛋,笑说:“难怪这两天都愁眉苦脸的。”
林钦吟耸了耸鼻,躲开他手,趁机整个人窝进他怀里,靠在他身上,浅薄的薄荷味总像是无形的安定剂,让她多余的想法一秒消散。
她低声嘟囔:“晨曦那天还和我说别起笔画太多的。”
季淮泽说:“还有呢?”
“她说起了笔画太多的,以后考试写卷子名字孩子会不开心。”
林钦吟上学时候经常听到季向蕊抱怨自己的蕊字,尤其是在高三那会天天考试的情况下,数不胜数。这么一想,她觉得很有道理地点点头。
季淮泽不置可否地被她逗笑,伸手把床头的字典接过,照着林钦吟的随手点的页数打开,依次找她喜欢的字。
他点,“这个?”
她摇头,“不好。”
翻过多页,季淮泽又点了个,“那这个呢?”
林钦吟继续摇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