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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珣问:“可睡下了?”
    张氏摇头。
    李珣小声道:“张妈妈我想跟二娘说几句话。”
    张氏笑着退到一旁。
    李珣迟疑了片刻才走到房门口,伸手犹豫地敲门。
    里头的林秋曼还以为是张氏,开门见他杵在门口,皱着眉头要关门,手却被李珣捉住了,“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林秋曼蹙眉,“殿下有什么话明日说也不迟。”
    李珣垂眸睇她,“明日晚了,我非得这会儿说。”
    林秋曼掰他的手,“我阿娘在呢,不合礼数。”
    李珣:“方才我已经同她说过了,她应允了。”
    林秋曼:“???”
    李珣起了心思,挑衅道:“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不知你敢不敢。”
    林秋曼知道他想说什么,拒绝道:“不玩。”
    李珣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你不敢,没胆量。”
    林秋曼没有吭声。
    李珣:“我就问你敢不敢。”
    林秋曼低头抠他的手指,他故意哎呀一声,说受过伤,疼。
    她果然不敢再继续扒了,李珣扭头冲张氏道:“张妈妈,劳烦你去取一只碗和两只骰子来。”
    不一会儿张氏把东西取来,李珣接过,说道:“真心话大冒险,你敢不敢玩?”
    林秋曼:“奴困了。”
    李珣:“也罢,那我明日先让官媒娘子上门再说。”
    林秋曼急了,“你敢!”
    李珣晃了晃碗里的骰子,“那便陪我玩两把。”
    林秋曼郁闷了许久,才迫不得已放他进去了。
    见到床头悬挂的那串铜钱,李珣觉得好奇,上前掂了掂,说道:“还挺沉。”
    林秋曼不痛快地坐到凳子上,李珣偏过头看她,也坐了过去。
    恰在此时,宵禁鼓声响起,李珣摆弄碗里的骰子,说道:“不许说谎。”
    林秋曼翻小白眼儿。
    李珣笑道:“你先来。”
    林秋曼拿起骰子丢了下去,两个六,十二点。
    李珣看了看,这已经是最大的点子了,他懒得动手,只道:“你问。”
    林秋曼认真思索。
    见她严肃的样子,他还以为她会问正儿八经的问题,结果她憋了半天才暗搓搓问:“你有没有碰女人?”
    李珣:“……”
    默默地捂脸。
    林秋曼:“问你话呢!”
    李珣忍了忍道:“没有。”
    林秋曼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扔骰子,这回是李珣的点子大,被她戳隐私,他也不客气道:“何世安,你们有没有见过?”
    林秋曼有些迟疑,他始终对何世安有看法。
    “不许撒谎。”
    “见过,我病了,他来诊治的。”
    李珣不痛快道:“请其他大夫不行吗?”
    林秋曼驳斥道:“你管得宽!”顿了顿,“那时候是谁说的不论我婚嫁皆自由啊?”
    这话把李珣问住了,他默默咬牙,忍了。
    二人又继续扔骰子。
    林秋曼抬了抬下巴,问:“出征前,为什么不敢来见我?”
    李珣憋了好半晌,才道:“我怕我回不来,误了你。”
    林秋曼盯着他看,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
    李珣到底有些亏欠,回避了。
    林秋曼啧啧道:“还挺会为他人考虑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我林二娘是什么东西?”
    李珣蹙眉,“我离京的前天晚上在林府门前站了大半宿,当时我琢磨了许久,不敢见你,更不敢许你承诺,怕我回不来,白耽误你。”
    林秋曼不痛快道:“你都没有跟我说过,怎么知道我承不承受得起?”
    李珣愣住。
    林秋曼指着他道:“我恨死你了,你就是个骗子!”
    李珣心里头五味杂陈,“二娘……”
    “李兰生你就是个死骗子!”
    见她红眼,李珣忽然觉得有些难过,“我是负了你的。”
    林秋曼偏过头,冷漠道:“你既知负我,又来找我做什么?”
    李珣沉默了阵儿,才道:“应城围困时,我很不甘心,那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是爬也要爬回来。”
    似想起了不好的事,他的神情有些哀,“当时死了很多人,我记得有一个叫阿远的士兵在临死前对我说想回家。他说家里有人等着他回去,他问我家里是否也有人等着我回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后来他死了,身边很多人都忍着,说要好好活着回去见最想见的人。我也要活着,活着回去见我最想见的那个人。”
    听到这话,林秋曼垂首不语。
    李珣幽幽道:“我想回来见你,想与你名正言顺厮守,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一夫一妻,从一而终。”
    林秋曼还是没有说话。
    李珣:“你可愿嫁我?”
    林秋曼偏过头回避他的视线。
    李珣:“回答我,说真话。”
    林秋曼敷衍道:“不愿意。”
    李珣:“你心里头有我还死不承认。”
    林秋曼盯着他,看了许久才道:“你那晋王府有什么好的,我嫁进去了还怎么上公堂打官司?”
    李珣失笑,已经彻底佛了,“我随便你,你愿意去就去。”顿了顿,“我认为你应该考虑的不是能不能去的问题,而是你站在公堂上能不能让他们信服你是以理服人,而不是靠晋王府的权威把马县令压服的。”
    林秋曼:“……”
    李珣:“你应该慎重考虑这个问题。”又道,“晋王府的当家主母,代表的是晋王府的绝对权威,你走到哪儿人们就跪到哪儿,我觉得你应该考虑的是这个。”
    林秋曼:“……”
    李珣循循善诱,“其实你的目的并不一定就是上公堂,上公堂讨公道只是一种方式,应该说对于大多数女郎都是最坏的方式。”
    “此话怎讲?”
    “你是聪明人,当初既然知道抱大腿借力打力,自然也会想法子借晋王府的力像华阳馆那样做更大的场子。”
    这话把林秋曼的心思诱活络了。
    李珣继续说道:“晋王府的权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一句话便是一道令,你难道不想把野心做得更大吗?”
    林秋曼警惕道:“你在给我挖坑。”
    李珣抿嘴笑,“我以身为牢,请君入瓮,是真心实意想与你厮守。娶你,也是娶的你这个人,而不是其他。”
    林秋曼沉默。
    李珣:“嫁我,给你想要的一切,你的理想,你的价值,你的野心,我都心甘情愿为你铸造。”
    “可是我不能给你想要的。”
    “那你觉得我想要的是什么?”
    林秋曼认真地想了想,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李珣:“我要一个我喜欢,她也喜欢的女郎。知冷热,有尊严,两情相悦,愿意站在我身边并驾齐驱,而不是俯首称臣。我觉得你林二娘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另一半,与你这样的女郎过日子应该不会无聊,我特别期待。”
    林秋曼一言难尽道:“期待相互折腾么?”
    李珣失笑,“瞎说,你还想折腾什么赶紧给我折腾出来。”
    林秋曼:“……”
    李珣:“跟你相处我很自在,我想一直这么自在下去。”
    林秋曼想了想,“我现在很穷,没有嫁妆。”
    李珣眼带笑意,“晋王府不缺你那点嫁妆,华阳替你安排,让你风光大嫁。”
    林秋曼又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今天你说不纳妾,万一往后变卦了我找谁说理去?”
    李珣有些为难,“你有什么主意尽管说来。”
    林秋曼:“写一份保证书,让阿娘做见证。”
    李珣:“你也得给我写一份保证书,我也需要安全感。”顿了顿,“那我便用十七封家书和保证书,还有我阿娘的玉做聘礼,如何?”
    林秋曼没有说话。
    李珣:“你便用那十四封家书和保证书做嫁妆,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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