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数十鼓响之后,府衙门被打开,一衙役探出头来,眯着双眼,看都没看春芽一声,开口道,“何人半夜击鼓,县令大人已经就寝,若无要事,还请明日再告。”
“这位大哥,还请通传县令大人,民女春芽杀人偿命,前来自投,还请大人治民女死罪。”
春芽双膝一屈,便在跪在了府衙跟前,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杀人!”那衙役听得春芽的话,顿时吓得瞌睡全无,瞪大了眼睛,看了春芽一眼,这才注意到,她脸上的血迹,再一回味春芽刚才的话,自然是半分也不敢怠慢。
“你且在此处候着,我这就去找大人来。”
说罢之后,拔腿就往府衙内跑去。
不多会儿,一身便衣的县令白鹭,领着一众衙役,脚步匆匆,出得府门,看春芽仍跪在门口,这才稍松了口气。
“你为何人,之前所言杀人投案,可是当真?”
“民女乃行阳街尾,许记棺材铺的童养媳林春芽,今夜时,家公欲行失伦之事,玷污民女,民女反抗不允,失手之下,错杀家公,前来投案,还请大人治民女死罪。”
春芽俯身一拜,朝白鹭陈情道。
若一死可使万事消,若以一死,可不再回许家,她甘愿一死了之,以命赔命。
春芽言辞凿凿,且身上血腥之味浓厚,所言之事,恐十有八九,是为属实,白鹭稍微沉吟片许,便向身边的捕头吩咐道,“张大,你即刻派人去往行阳街尾,许记棺材铺,探查此事可是属实。”
“属下领命。”张大抱拳行礼,带着几个衙役匆匆而往行阳街尾的许记棺材铺而去。
“刘宇,你且将此女暂压于女牢之内,待张大证实之后,再行开堂审问。”白鹭带长大走后,又向一旁留守的衙役吩咐道。
“属下这就去办。”刘宇应命,转而向春芽道,“姑娘,起来吧!”
春芽起身,刘宇领着她往府衙牢房所在方向而去。
行阳街尾,许记棺材铺,张大领着衙役赶到的时候,棺材铺子大门敞开,站在门外,都能听到后院传来嘤嘤的哭泣声。
张大朝身边的衙役示意一下,领着众人直接入得铺子,往后院而去。
提着灯笼一进后院,便看到中宝蹲在水井旁,手里抓着条硕大的煎鱼,正满嘴油光的啃食着。
刘大刚想去问个话,其身边的一个衙役便拉住了他,小声禀道,“头,我认识他,许中宝,这是个傻的。”
傻的!刘大自然将先前的想法作罢,举目四望,看到梁氏房间破损的窗户,自是有了主意,一招手,领着众人鱼贯入的梁氏房内。
“大人,你可得给我们当家得做主啊!”在屋内抽泣的梁氏,看到一大帮子人涌进屋内,先是愣了一下,待看清楚张大身上所着服饰,当下狂喜,上前两步,扑的跪在了张大跟前,张口便是哭诉。
“我家那恶媳,忽发疯病,伤了我们当家的,更是越家而逃,大人你可定要帮妇人把那恶媳抓回,为我们当家的讨个公道。”
梁氏哭哭啼啼,将罪责全数推诿到春芽身上,却是不知,春芽早已投案。
张大未去理会梁氏,转而望向床头,正在为许老爹治商的大夫,倒也是熟人。
“齐大夫,这许家的,可还有救。”
许大夫将许老爹包扎妥当,洗干净手上的血迹,这才转头,向张大道,“张捕头,许老爹身上所受,都是些外伤,虽然扎得深了些,但医治及时,已于性命无碍,还请张捕头安心。”
“如此甚好!”
人没死,便不是人命大案,张大闻言,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气,走到梁氏跟前,向其交代道,“你家儿媳,林氏春芽伤人投案,现已在府衙牢内,明日开堂,倒是,我自会派人来接你,你莫要出去。”
“是,大人,民妇定留在家中,等候大人差遣。”梁氏心中一突,却不敢露惊疑之态,连连点头应声。
张大见梁氏应下,自已无他事要问,自是带着一众衙役,回县衙,向白鹭禀命。
第4章
许老爹未死,春芽便只是伤人之罪,罪不至死。
且前情后由,一目了然,静阳县令白鹭于第二日上午之际,便将春芽提了出来,开堂问审。
许老爹伤重,卧床不起,大堂之上,只能是梁氏拖着痴傻的中宝上殿陈情。
只是待提及昨夜之事,不过一夜之间,梁氏便改了口,她堆着一脸谄媚的笑,眼角余光时不时打量着还出着一身破喜服的春芽。
“大人,昨儿个,实际上只是一场误会,事情是这样的,春芽这丫头,明日里便要和我家中宝成亲了,中宝这孩子可怜,自打娘胎里,就是这痴傻的性子。”
梁氏抻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拉着身边坐在地上傻笑的中宝,一副哀泣泣着道。
“妇人念想着,怕新婚夜里有些事儿,春芽这丫头不会,这才把她唤到屋里,想要教教她,却也是妇人疏忽了,这大喜的日子里,我那当家的心里高兴,便一时贪了杯,这酒醉眼花,倒是看茬了眼,将春芽给错认成了妇人,这才闹出了这么大的笑话。”
“大人,我和春芽她爹娘打小就认识,是她家大哥,实在娶不上媳妇,我便将我那闺女嫁到了他家,那可谓是分文不要,这她爹也只个知恩的,便把春芽送到我家,虽说是童养媳,可养了这么多年,我是真心把她当女儿看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