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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庄良珍第一次目睹良骁杀人,但还是有点不寒而栗。
    良骁拎着没死的那个脖子,好言好语的问:“我们要去武灵,劳烦你借我一匹马。”
    “爷爷饶命啊!”男人抱着脑袋哀嚎,一股脑说道:“我们就是普通的小贼,哪里养得起马,爷爷不嫌弃的话,我倒是还有一头驴,别杀我别杀我,我还有一头野猪,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带你们过去!”
    “带路。”
    “饶命……”
    那人带他们来到一间又臭又脏的农舍,果然有头驴子,看着还算壮实。
    又扒开堆在院中央的一堆腐朽枝桠,露出了一头野猪,似乎刚断气,庄良珍已经好久没吃肉,口水不禁往外涌。
    良骁背过身。地上的男人悄悄往后挪,掏出刀,猛然行刺,却被一只更快的手捏住咽喉,轻轻一旋,脖子转向一个诡异的角度,倒下去的时候正好砸庄良珍脚边。
    她捂住眼睛尖叫。
    但那晚她吃到了世上最好吃的野猪,那是以后再也体会不到的无上美味,良骁把肉削成一小片,串在刀尖烘烤,烤一串她吃一串,一面吃还一面喂他,他似乎很喜欢她这乖巧懂事的模样,不时揉揉她蓬松的脑袋。
    有了驴子,他们终于平安抵达武灵的驿馆,一开始驿丞还以为来了两个乞丐,待一看清良骁手中的令牌,吓得一个趔趄,慌忙命人整理房间准备酒席。
    良骁又签了份公牒,那驿丞核对无误后牵出一匹棕马。
    大齐有禁马令,对马匹的管制相当严格,规定八品以上才能乘坐马车,六品以上府邸方可配置一定数量的京马,而军队和二等以上爵位才有任意支配高大威武的战马的权利,所以,在大齐拥有马是身份与地位的极高象征。
    当然,也会给有钱人一点特权的,比如各地票号、镖局或者做大买卖的富商,只要舍得银子还是能买到朝廷所批的通购令,用来买若干京马也不是不行。
    而驿丞牵出的这匹明显不是京马,通身油光水滑,四蹄矫健,奔跑如雷,简直不像马,更像一匹巨兽。
    这便是名满天下的良氏所出的战马。
    尽管有了这么一个速度奇快的伙伴,庄良珍还是错过了崔世同,他并未在武灵等她。
    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终又平安的返回上谷,那一年,良氏二房的五少爷刚巧外放至此,无可避免的,她渐渐认识了那个说话做事温温吞吞却心如蛇蝎的良二夫人,又遇到了邬清月以及谢氏姐妹。
    对于女孩子之间的纷争,良骁表面上不偏不倚,实则心都偏向她,还帮她出坏主意,那是她这辈子最喜欢他的时候。
    但她小看了充满嫉妒心的女人的破坏力,邬清月拿着从她房间翻出的□□,跑到良骁面前告状:“表哥你看,她真不要脸!”
    太不要脸了,连这种书都看!
    看这个就是不要脸?这个有什么不对吗?不就是千金小姐爱上书生的故事。当时她根本看不懂那些隐晦的艳词,其实邬清月也不懂,但她听家里的哥哥提过这本书,总结下来是非常香艳。
    良骁自然是偏心她的,但同时也能哄得邬清月开心,这便让庄良珍心里不痛快。她并不懂“春至人间花弄色……露滴牡丹开”到底怎么了,明明是副很美的画卷啊,有什么不妥,他凭什么要哄得邬清月笑,这不间接承认她是个轻浮的姑娘!
    及笄之后,日子还算太平,她记得那日是十五,良骁与她并排躺在院中藤架下的竹椅,一面欣赏月色一面聊天。
    他忽然问:“你看那种书,能看得懂吗?”
    她实话实说,似懂非懂,就顺道问了其中一句是什么意思。
    良骁说:“你过来,我告诉你。”
    她以为他要玩什么把戏,一挪一挪的靠了过去。可是他的神情忽然变了,狰狞而凶狠……那一夜,他把她看不懂的句子用行动解释了一遍。她哭了好久,不停喊骁哥哥骁哥哥,可她发现越是这么喊他就越兴奋,越兴奋便越凶狠,她终于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庄良珍猛然睁开眼,原来天已经这般的亮,金茫茫的光线穿过云烟一般轻薄的床幔,这里不是沧州,也不是上谷,而是余尘行在京都的私宅。
    这一年她十六岁。
    即将以微末之躯撼动一个庞然大物般的家族。
    “美人,醒啦。”余尘行嗓音微哑,满目戏谑。
    丫鬟们端水进来伺候,又欠身退出。
    昨晚满以为流浪狗似的女孩子会对自己痛诉被良骁抛弃的日子,再不济也该脆弱的倚他怀中伤心流泪,谁知她竟闭目一动不动,推了推,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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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们(づ ̄3 ̄)づ╭?~
    男主的取水方法是在一篇野外生存技能里看到的,好像利用了土壤与空气的湿度,当然设备不是琴弦而是塑料管,古代没有塑料你们懂得,所以我换成琴弦,技术帝们表跟我较真哦。还有个方法是用塑料袋,这个更简单有效,但古代也没有塑料袋,头疼!
    ☆、004
    退至门外,丫鬟们面面相觑。
    昨晚少爷惨叫一声之后再无动静,连水也没要,可是方才分明见他与那美貌女子在碧纱橱中衣衫不整……这是怎么回事?
    内卧,余尘行坐于床沿,斜着头打量对镜梳头的女孩。
    “我可是男人,就躺你旁边,你居然睡得着,还睡那么香,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害怕?”他问。
    她看他一眼:“害怕的人应该是你吧?”
    “有意思,我有什么好怕的?”
    “怕死。”她言简意赅。
    “白虎克夫,我又不是你夫君,我那是看你可怜。”
    余尘行将外衫一勾挑肩上,吊儿郎当走至她身前:“我承认好奇你想做什么交易,但那只是好奇,还不如你的身体来得有趣。”他倒了杯茶放她手边,“这是双槐巷的三进大宅,丫头仆妇以及护院都是可靠的老人,库房还有不少绸缎,这里是一千两,每个月还有一百两零花钱,喜欢什么首饰我给你买。”
    说完,他将一踏银票垫在她的胭脂盒下,总结:“买你一年,真不真心无所谓,让我快乐就行,一年后你想留下也行。”
    余尘行暗暗观察若有所思的女孩,骄傲什么呀,来找我难道不知会发生什么,对付这种丫头就得先搓搓她锐气。
    他特好奇她接下来的反应。
    可能会哭,那他自会抱她说一些好听话。
    也可能绝望,就更好办,再给她几张银票,不过不能给多,一定要慢慢的,一点一点给,一次喂饱了她,她就不肯喂饱他了。
    当然更可能是愤怒,那就怒呗,她还能把他怎么着?若是敢动手,他就亲的她上不过气。
    余尘行得意的扬起下巴。
    看来他没少用这种手段勾搭女孩子,做起来当真娴熟。
    女孩沉默片刻,才慢慢道:“你可能是误会我与良骁之间的关系,我跟他睡觉不要钱。”
    什么意思?余尘行警惕的看向她。
    “但是你,就算给钱,嗯,其实我也没兴趣睡。至于你对这场交易有多少兴趣,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不妨等到明日再说。”
    庄良珍神色如常,不见悲喜,若不是她还在眨眼睛,余尘行都要怀疑近在咫尺的女孩是否只是一尊琉璃像。
    但是,适才你说啥,我给钱你都不屑跟我睡,庄良珍,你,你……简直欺人太甚!!
    “气死我了!以前我是给良骁面子才让着你,现在看我怎么收拾你!”他黑脸来回走两圈,解开腰带就往她身上扑,手臂却悄悄用力支起一半身子,以免压伤她,“你这利嘴真是生生气死个人,老子吃了它,说不定大补。”
    可她目中无情,不闪不避,落在他何处,那一处的肌肤便如火燎,然后她又看向他的眼,明明他还什么都没做,心口却瑟缩了下,只能梗着脖子瞪她:“你,看什么看?”
    “难道你做这种事还不准女人看?”她问。
    余尘行语凝,推开她,迅速掩好衣襟:“算你狠,我不喜欢白天,哼,晚上你等着瞧。”
    说完又充满恶意的模仿她说话的语气:“我跟他睡觉不要钱!哈哈,跟他不要钱,我看是他睡了你不给钱吧。”
    庄良珍指尖一顿,那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将她玩弄股掌之中,像野兽一样的伤害她。
    “余公子与其跟我一个小女子斗嘴,倒不如快些准备今日的赛马会吧。”
    他这才想起今日还有赛马会,不禁悲愤。
    ……
    今日的赛马会其实就是为佳阳甄选驸马举办的。
    余尘行的母亲乃江陵良氏的二姑奶奶,也就是良骁的姑母,父亲则是贤宁长公主生的荣平郡王。
    他出生显赫,又有一副好皮囊,但老天爷是公平的,怎会允许一个人的人生这么完美。长公主府极度恶劣的婆媳关系已经不是秘密,一个是良氏千娇百宠的二小姐,一个是金枝玉叶长公主,谁都不是好惹的鸟,凑到一起,不是你掐我便是我掐你,掐到最后,长相酷似生母的余尘行都被祖母不待见。
    身为嫡次子,一出生就与承爵无缘,好不容易爬到右军都督府的正四品都督佥事,大哥余尘骢竟仗着祖母的疼爱争抢原本内定给他的佳阳公主。
    这个男人看似风流不羁,实则清高自负,就算是为争口气,他也不会让余尘骢得到佳阳。
    但贤宁长公主也早有防备,怎会允余尘行夺了内定驸马的风头,为此专门为余尘骢准备了一匹叫闪电的战马,光听名字就感觉超厉害,而余尘骢这个人恰好又有点骑术。
    余尘行感觉赢的几率极为渺茫。
    “我帮你赢。”庄良珍笃定道。
    虽然他很想赢,很想杀杀余尘骢的威风,但还不至于迷信一个小丫头。
    “我才发现你这张小嘴吹起牛来也很可爱,要不帮我也吹吹?”他下流十足。
    “余公子,”她说,“这不是吹牛,是能力。而你,是不会拒绝与这样的能力合作。”
    余尘行哈哈笑。
    庄良珍选择沉默,结局会证明一切。
    余尘行抿着笑,突然啄了她额头一口:“小丫头片子。”
    “我幼时极爱小松鼠,哥哥为我捉了许多。”她忽然娓娓道来。
    “你还叫他哥哥?”余尘行提醒她。
    “他是我哥哥,现在的不是。”女孩神情郑重,继续说道,“小松鼠很可爱又羸弱,落于我鼓掌之中为我所摆布,那时我只觉得对它一腔喜爱,时常捧在手心亲吻,如今境遇竟与它们差不多,想来也是报应,余公子信报应么?”
    如今她是他掌中的小松鼠,忍受非我族类恶心的亲吻,她说这是她的报应。
    可这分明是在恶心他呀!
    余尘行气个仰倒,还有更恶心的要不要试试?他捧住那张小脸一口吮住她的嘴,那么小,刚好够他一口,吞下腹才好呢!可是亲着亲着,他所有的怒意竟都化成了绵绵的疼爱与怜惜。
    她喉间一窒,余尘行慌忙松口:“你,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她俯身抑制不住的干呕。
    ……
    丫鬟们捧水的捧水,端盆的端盆,过程却没有一丝儿响动,不一会儿便收拾妥帖。
    余尘行气结,他娘的,还没真干就开始嫌弃老子!
    “外面风大,在家休息吧,不必与我同行。”他甩着鞭子愤然离去。
    “没有我,你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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