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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远见大家忽然齐刷刷看自己,惊得立刻骑马跑。
    这时候就听身后的女子喊:“秦少卿真不喜欢妾身么?妾身貌美有钱性子好,只要你若愿意,我愿意拿整个明月山庄陪嫁!让整个武林都对你俯首听命!”
    方喜等家仆跟在秦远后头骑马,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憋笑起来。
    迎面又有人赶着一车萝卜过来。经历刚才的事后,秦远终于反应过来起初碰见的那车萝卜的时候,哪里不对劲了。秦远害怕再一次被萝卜害得跌倒,立刻调转马头,拐进了另一条街。跑了几十丈远的距离后,秦远才反应过来,刚才赶车的那个人其实是个花白头发的老汉。
    路走错了,碰到的意外也更多了。等秦远蒙着面,赶到大理寺的时候,便迟到了。
    傍晚秦远回家的时候,听人说今天横街上女子分外多。他就蹭了长孙无忌的马车,终于安全到家。
    第二日,秦远就决定坐马车走。本以为这样不路面肯定能混过去,没想到今天人更多。也不知道是谁做了许多调查,他的马车一上街,就立刻有人喊,认出了他的马车。路两边的女子就往秦远的车上掷瓜果,更有胆子大的直接喊着表白。秦远的马车因为负重太过,接连遭遇瓜果攻击,等慢行至大理寺的时候,又迟到了。
    长孙无忌从点卯官那里得知秦远连续迟到两日,命秦远不可继续如此。
    “这关系到你的官员考绩,很重要。”
    长孙无忌也是吏部尚书,可以说朝廷而今大部分官员的升迁资格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虽然秦远将来的升迁已经要由皇帝来点名提拔了,可吏部对官员的评定却也是一项重要的参考。如果有官员平常为官做事的态度不够勤恳端正,便会让御史台那些言官有理由可参。对于有理有据的反对意见,就算陛下有心提拔也奈何不了。
    “我——知——道!”秦远哭丧脸,“可我有什么办法,意外啊。”
    长孙无忌笑,他倒是听说了这两天秦远很受长安城欢迎的盛况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什么?”秦远伸脖子不解地看长孙无忌。
    “天下的女子差不离都爱这句,你是在圣人跟前坐实这句话的第一人。她们自然都想当最幸运的那个。”
    秦琼这时候来了,刚好听到长孙无忌的话,对秦远感慨:“对,你可害惨了我,昨天你嫂子还跟我问起过你,叫我该多跟你学一学。”
    “我该怎么办?”秦远不想继续意外迟到了。
    “街是大家的,总不能因为你一人就下禁令,拦着他们。”秦琼也提秦远愁,提议秦远暂时住自己那里暂避风头。
    “天下间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要不了几日,大家就会发现他在你那。”长孙无忌觉得这办法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秦远也觉得是,发愁地感慨:“我怎么这么受欢迎呢,唉——”
    长孙无忌:“……”
    秦琼:“……”
    “兄弟,你稍微谦虚一下。”秦琼提醒秦远别说话气人。
    “还是得娶妻,问题才能彻底解决。”长孙无忌道。
    孙伏伽憋了两日,听说竞争越来越激烈,早就有些坐不住了。今天要来找秦远再打探打探,碰巧就在门外犹豫的时候,听到这句话,便不再犹豫了,命人传报求见。
    “我发现这些日子,咱们大理寺门前来回走动的马车似乎变多了,会不会是有什么歹人,比如上次行刺长孙公的刺客?”孙伏伽假意先扯别的话题开头。
    “跟那没干系,是他招惹的。”秦琼看一眼秦远。
    孙伏伽假意不知情,简单了解经过之后,忙建议秦远听从长孙无忌的建议,还是多相看寻找中意的女子,尽早成亲为好。
    “对,就说说你的要求。”
    孙伏伽、秦琼和长孙无忌皆同时看着秦远。
    秦远无语地托着下巴,事情怎么又折回现在这个局面了。什么算喜欢?什么是中意?关键他都不懂啊!说什么说!
    “缘由天定,我想随缘。”秦远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来。
    “随个屁缘!”长孙无忌暴躁道,“再这么样下去,消息传遍整个天下了,就不光是武林盟主的女儿找上你,人越聚越多,指不定哪天还把咱们大理寺门槛踏平了呢!”
    “咱们大唐女子还真有不少胆大敢于追求,挺不错。”秦琼感慨道,“我就喜欢胆大直白的,其实我觉得武林盟主的女儿不错,正好可以保护你以后的安全。说不定因她杀伐果断,还能为朝廷效力,如平阳昭公主那样成为我大唐的女将军。”
    “你倒真敢想。”长孙无忌叹道。
    秦琼不服:“怎么呢,女儿家有许多厉害的呢,可别小瞧了。”
    孙伏伽笑,“那要看秦少卿是喜欢文静的,还是活泼好武的了。”
    长孙无忌、秦琼、孙伏伽再一次同时看向秦远,逼秦远赶紧说清楚喜欢得类型。他们也好帮忙让他的‘缘分’早点出现。
    “唉。”秦远好生为难,“我怎么就这么难!”
    “也不难,辞官,再次归隐山林,就什么烦忧都没有了。”长孙无忌刺激秦远道。
    秦琼打个激灵,“那可不行,我兄弟得在长安城陪着我,不能走。”
    孙伏伽见秦远还是迟迟不说喜好,心中焦急万分。他这辈子就没见哪个男人在娶妻的事儿上这么扭捏啰嗦的,这太反常了,再思及秦远拒绝尉迟敬德,莫非秦远有什么难言之隐?孙伏伽的目光随即从秦远的身上往下滑——
    孙伏伽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让自家女儿冒险了,虽然他近水楼台,但秦远这个月亮太惹人注目,太难捞到了。他决定不摘了,回头还是给女儿找个差不离的人婚配了便成。
    孙伏伽想开这些后,一身轻松,高兴地告辞走了。
    “诶?孙少卿来这是为了做什么?”秦琼不解,“我瞧他刚才挺焦急地进门,可话没说两句,突然好开心地走了?”
    “想通了。”
    但一想到大理寺外还有一大群没想通的,秦远就头大。
    第三日,秦远学聪明了,乔装之后,不从府门走,跳墙。
    骑着小毛驴一路晃悠悠且准时地抵达了大理寺。
    方鼎已经赶回长安城,今天特意赶早来。他觉得自己不配进屋坐着等候秦远,就在秦远屋子前恭谨地站立等候。
    大概一炷香后,后方传来脚步声,方鼎以为秦远来了,抬头去看,一长着络腮胡子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衣,后面背着一个带很多补丁的布包,手里牵着一只嘴巴头雪白的小毛驴进院子,他另一只手里还捧着一棵大白菜。
    络腮胡男子把毛驴拴靠墙边的一颗小树上,掰了白菜叶子喂毛驴。毛驴挺爱吃,不一会儿就把白菜吃干净了。毛驴似乎没吃够,扬起脖子‘嗯昂——嗯昂”叫着。
    腮胡男子拍了拍毛驴的脑袋,从袖子里又掏出一棵小白菜,继续喂。
    方鼎看呆了。
    等毛驴把第二棵小白菜吃完了,络腮胡男子才转过身来朝子自己这边走。方鼎正疑惑这人是谁,就被络腮胡猛然抱住。
    小吏匆匆跑来,先用诧异地眼神打量方鼎,又用更加诧异的眼神打量络腮胡男子,最后瞟了眼院子里那只太过显眼的毛驴。
    “秦少卿在哪儿?”小吏转头去问方鼎,觉得还是他看起来比较正常。
    方鼎摇头,表示自己没看到。
    络腮胡男子立刻道:“在这!”
    小吏听出秦远的声音,诧异一脸,然后恭敬地对秦远行礼,告诉他长孙公有请。
    方鼎发懵地打量络腮胡男子,仔细分辨其眉眼,果然是秦远。
    “秦少卿!”方鼎立刻眼泪就下来了,跪下来行礼,感谢秦远重新举荐自己,令他们一家得以重返长安城。
    秦远拉起方鼎,拍拍他的后背,“等一会儿你听我把话讲完,再决定是否感谢我。”
    方鼎愣了愣,心思重起来,很忐忑,难道自己这次回来并非是秦少卿真心想复用自己?
    秦远带着方鼎去见长孙无忌。
    给长孙无忌守门的小吏,见着秦远这样,惊得差点一棍子把人打出去。还好之前去传话的小吏及时地对他们解释这就是秦少卿,小吏们这才没拦着。
    秦远直接带着方鼎进屋。
    屋内,长孙无忌正提笔书写奏折,忽见一络腮胡子男子进来,笔直接掉在了奏折上,弄花了原本写好的工整干净的奏折。
    长孙无忌认出了方鼎,还以为他领来的这位络腮胡是方鼎自己善作主张带来的,误以为方鼎没礼数。
    “找我啥事?”络腮胡男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
    长孙无忌听到熟悉的声音,愣了一下,“秦远?”
    秦远点头,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还粘着胡子乔装中,用手把脸上的胡子拽掉,对长孙无忌嘿嘿笑两声。
    长孙无忌料到秦远这般是为了躲避外面的人,嫌弃地叹口气,转即扫了一眼方鼎,低声问秦远有没有把事情交代下去。
    “既然人来了,那就今天晚上动手。”长孙无忌对秦远小声道。
    秦远神秘兮兮地点了头,召来方鼎,对其耳语一番。
    方鼎瞪大眼。
    “这是出于私人请求,是私仇,你可以拒绝。”秦远使眼色给方鼎,希望他拒绝。
    方鼎立刻点头,爽快地答应了。
    长孙无忌很开心。
    秦远在心里默默给突利可汗点一根蜡。
    “绝不能留痕迹,绝不能被抓到把柄。”秦远嘱咐罢了,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地图,展平给方鼎瞧。
    长孙无忌凑热闹看,发现这正是突利可汗在长安城内的住所的地图。地图上已经用红色的朱砂笔标明了路线。
    秦远告诉方鼎,晚上丑时动手,就按照他说的线路走,防守薄弱,基本上没问题。并告诉他复仇武器已经给他准备好了,他到时候直接拿着就成。
    方鼎应承。
    从长孙无忌那里离开之后,秦远对方鼎道歉:“难为你了,我也是没有办法,不得不屈服于那位,咱们得罪不起。”
    方鼎表示明白,请秦远放心,以他的伸手,没问题,绝不会留痕迹。
    ……
    次日,突利可汗气冲冲地上朝,跟李世民哭诉自己的遭遇。
    他一早醒来,居然发现自己的床上、身上、脸上,全都被涂抹了屎尿,臭烘烘地恶心得他吐了好几次。他差点把全身洗掉皮了,还觉得不舒服,浑身臭烘烘。
    李世民瞧突利可汗的脸、手、脖子,甚至全身否已经搓得通红,立刻叫来长孙无忌对质。
    长孙无忌坚决不承认。
    突利可汗指着长孙无忌:“陛下,一定是他,当初就是我在河东道边境用牛羊粪尿泼过他,他现在报复回来了。我已经叫人辨认过了,一点不差,糊在我身上的那些屎尿就是牛羊粪尿!”
    “可汗没有证据就随便诬陷人,不合适。当初你用这等损招偷袭我的事,满朝文武都知道。我会傻到用同样的办法报复?谁知是不是你这几日言行不谨慎,得罪了谁,那人就故意借此作为报复,目的就是为了转移注意,摆脱自己的嫌疑。”长孙无忌辩解道。
    “不可能,我这人很友善没脾气,来了大唐之后,人人都喜欢我,我从没有得罪过任何人。”突利可汗随即询问李世民,“陛下不会因为长孙无忌是陛下的妻兄,就包屁着他吧?”
    “可汗想说的应该是包庇吧?”长孙无忌反问。
    李世民忍不住哈哈大笑,随即告诉突利可汗,他当然不会包庇长孙无忌。
    “此事我会命刑部的人彻查,给突利可汗一个交代。”
    突利可汗摇摇头,“不不不,我希望陛下派大唐最厉害的破案奇才,来帮我审查这桩案子。”
    “谁?”李世民问。
    突利可汗立刻道:“秦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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