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同兴陡然眯眼,这些人……到底找到了什么?
祁言脾气急,一步跳出来,得意的不行:“找不到被害的‘乞丐’,我们可以找下手的杀手啊!你以为蒙着面看不到脸,就找不着了?我告诉你,挚哥查清楚了,那什么蒙面杀手,根本不是杀手,只是街上的混子,拿上你的钱跑了老远,你也够聪明,故意选这么一个人,就是让我们想不到,想不到,自然就找不到,没想到吧,挚哥还是找到了!”
“还有衣服,”温元思场声补充,“所谓你送给乞丐的衣服,没有下落,实则是你烧了吧?当日晚一点,你家的下人说看到你烧过东西。”
祁言哼了一声:“周大人胆大心细,自己亲自‘扮演’乞丐,也不怕‘业余杀手’一个错手,真把你给溺死!”
“这一点还真不怕,毕竟周大人是江南人,”宋采唐看了赵挚一眼,视线转回,微笑,“游水憋气,是从小就熟练掌握的本事。”
这日的乌龙事件,因天气特殊恶劣,当事人是朝廷命官,结果出人意料,一直在市井广为流传,在场官员没有不知道,没听说过的。
但具体事实如何,无人知晓细节。如今随着几人言语,倒是能拼凑了。
周同兴从开始就是陈皇后的人,起了反心,一点点计划着谋私利,陈皇后发现,想要揪出叛徒灭口,周同兴就做下这么个一举数得,事后还不会有麻烦的局。
他先正大光明在外边喝酒,让很多人看到。然后在大家都没注意的当口,稍做乔装,起码头发弄散,邋遢一些,跑到了护城河,和早就买通交待好的‘蒙面杀手’演一出‘被人溺杀’的大戏,还故意让人看到。
那被溺杀,沉到河里不见动静的‘乞丐’,实则憋气游远,到了看不到的远处才冒头岸。
因有雨幕遮挡,这一切做的相当顺利。
等官府接到报案,赵挚带着人冒雨辛苦,各种打捞尸体的时候,他再慢悠悠出现……
就算那‘蒙面杀手’因不专业,表现不佳也没关系,可以用‘察觉到手里人是乞丐不是目标人物’的原因套上去,引发不同理解。
众人明白过来,不由对赵挚投去了佩服的目光。
这件事事发到现在,并没有多久,查到事实真相,抽丝拨茧得知对方是陈皇后的人,同时怀疑陈皇后计划,在今日防备有加,抵住了对方来势汹汹的攻击……
强人啊!
怎么做到的!
赵挚一脸平淡:“还有感谢宋姑娘帮忙。”
宋姑娘?
怎么又有她的事?
这次不是没有尸体,不用剖尸检验破案么?
“身陷险地仍然不惜自身安全也要传递信息,”赵挚冲宋采唐拱手,“在下佩服。”
宋采唐:……
温元思:……
祁言:……
挚哥,我知道你把险局掌控下来很高兴,见唐唐没事更开心,可能不能别这么飘?这么多人看着呢!
严肃点!
陈皇后目光僵硬的看向宋采唐:“你被……掳走,竟还能传信?”
宋采唐面带浅笑,很是谦虚:“只是留下些提醒王爷注意的暗语,是王爷睿智,猜到的比我提醒的还多。”
她被陈皇后关着,买通宫人,写纸条传出去根本不可能,但看看书,还是可以的——仅限于房间里有的,另外要,陈皇后不可能允许。
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发展,更不可能料到会被转移,她只是考虑到最差最恶劣的结果,认为必须给赵挚留些东西。
房间里的书,悄悄撕下一点,没有人注意。
撕出想要的字,揉成小小纸团,放在不起眼的角落……别人可能不会关注,但只要赵挚能找来,就一定不会放过!
最后果然,赵挚一如她想,从未让她失望。
而她为什么会怀疑到周同兴,提醒赵挚注意,是因为宫中被关的经历,以及老太监李启的尸身。
“老太监李启的确是被毒杀,所用之毒也确是宫中特殊禁药,胸口匕首伤为故意迷惑掩饰,尸体痕迹不会错,但胸口伤痕的特殊角度,并非凶手一定比死者矮,也有另一种可能——”
宋采唐看着陈皇后:“李启还没停止呼吸时,倒在地上,匕首刺入的角度,完全看凶手蹲在哪个位置。”
陈皇后指着她:“你——你——”她果然猜对了,“你骗我!”
“我骗不骗你,真的有用么?”宋采唐眯着眼,目光犀利,“你当时已经认定孙嬷嬷是背叛者,若我说背叛者另有其人,暗指周同兴,你会信?”
陈皇后盯着她,眼神像要吃人。
她当然不会信,她还会以为宋采唐和孙嬷嬷是一伙的,没准陆语雪都暴露反水了,或者有什么其它目的,故意离间她和周同兴的关系!
毕竟……周同兴一直暗里帮她养孩子,而这些事,宋采唐一定不知道。
“还有,你就是怀过孩子!”祁言指着陈皇后,“当年太多人被你杀了,证据找不到,但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暗地里风言风语却一直没断,只要耐下心来小心收集这些,略做整理,就能确定!”
温元思:“还有你父亲的病。我曾亲自探看过你父亲的身体状况,不只一次。就算是药物导致的身体虚弱,虚弱状态也是真的,中了毒,有解药立等可见,身体连年衰败,皮松肉失,一剂药下去马上生龙活虎,恢复壮年……我不信。”
赵挚:“再加上一点,周同兴儿子出生年月的微妙。且外面所有人都不知道,周家却有一条小道传言,说夫人当时生的是一对双生子,只可惜长子荏弱,出生就夭折了,周大人还为其立了墓。”
所有事件,所有细节分开看,似乎没关系,可只要把它们放在一起,把点连成面,所有一切都有了合理解释,合理推测。
推测到今日结果,不要太简单!
无奈缺乏证据,陈皇后要反的事也不能十成十确定,赵挚方才悄悄奏报过皇上与太子,制好计划,有了今日的配合扮弱,钓鱼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