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雨夜,永远难忘。那是芳洲心扉深处最珍贵的藏品,痛与欢愉的抵死纠缠,冰与火的极致体验,不仅让她成为真正的女人,更让她破茧成蝶,获得新生。
她迷离的眼神给了男人鼓舞:“腓腓,你知不知道那夜的你有多疯狂?就像匹凶狠的母狼,抓得我生疼生疼的,把我身上咬得到处是伤,我都担心下不了你的床……”
“魏、无、恙!”
芳洲的俏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指向男人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
“你可是堂堂大司马,能不能要点脸?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惦记那点破事?”
男人一步步上前,似笑非笑的眸子璨若星海,深邃得能将人吸进去,明明是个谦谦君子玉人模样,芳洲却感觉阴风阵阵。果然,他笑容一敛,挑起她的下颌,训斥。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谁允许你直呼郎君姓名的?”
芳洲:“……”
见她反驳不了,男人开始放肆,修长的食指在她俏脸上来回地刮,挑逗意味十足,不一会儿他就满意地发现她的气息乱了。
呵,小东西想跟他斗,道行还浅了些。
“腓腓,做人要厚道。我不过问你记不记得渔阳那场雨,你就骂我不要脸,那是不是以后只要下雨,就是我魏无恙不要脸了?还有,那点破事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你现在正在想的事,嗯?”
“魏、无、恙!!”
太过分了,太无耻了,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芳洲上前一步,伸手朝他脸上挠去。
“对郎君不敬,对三公无礼,该罚!”魏无恙轻松抓住她的手,一锤定音。
哼,这才是这厮的最终目的吧,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防来防去还是栽在他手里。芳洲索性把心一横,梗着脖子说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的事,我是不会答应的。”
“小犊子,硬气啊,像我。”魏无恙大笑,在她翘臀上重重捏了一把,好整以暇道,“我怎么舍得杀你呢,不过我替你代行过父职,算是你半个父亲,人们常说孩子不听话揍一顿就好了,我深以为然。”
“是你自己过去趴下,还是我帮你?”
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了?哪有当丈夫的动不动就打妻子屁股的?芳洲又羞又气又挫败,一把挥开他的手,跑到角落抱膝坐下,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怒目而视。
“小犊子,你怎么啦?可是不高兴?”魏无恙蹲在她身侧,扯着她的马尾辫,笑得特别欠揍,“你若是不想打屁股,我们就换一个好顽的,你觉得旱地“划船”怎么样?”
芳洲:“……”
天啦噜,赶紧来道雷劈死这个口无遮拦、不知所谓的变态吧。
“轰隆隆——”
炸雷劈下,芳洲懵了,不会真这么灵验吧?闪电伴着雷声,将整个山洞照得亮如白昼,魏无恙两眼放光,大步朝另一头走去。半晌,他笑容满面地拎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东西回来了。
“腓腓,你看,这是什么?”
“小兔子!”
他手中拎着一只通体纯白的野兔,全身油光水滑,没有一丝杂色,红红的大眼睛能把人心萌化。芳洲欢呼一声,马上忘了生气,上前从他手中接过兔子抱在怀里。说也奇怪,原本还在起劲扑腾的小东西,一到她怀里就立刻安静下来。
“它倒是喜欢你。”
魏某人吃味极了,芳洲不知道,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是一只货真价实的雄兔。此刻,它正眯着眼,一脸陶醉地躺在他妻子怀里,怎么看怎么生气。
芳洲心思都在软萌的兔子身上,不假思索道:“那当然啦,有缘千里来相会嘛。”
“对,有缘千里来相会,”魏无恙从她怀里抓过兔子,拎着它的两只长耳朵,笑得格外阴森,“晚饭有着落了。”
芳洲连忙张开双臂挡住他的去路,一脸控诉:“不行,不行,你还有没有人性?它这么可爱,你怎么舍得吃掉它?”
“腓腓,你可想好了,这雨还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呢,你打算就这么一直饿着肚子?”
“我想好了,我就是乐意救它,少吃一顿又不会饿死。”
她不高兴地撅着小嘴,一脸认真和坚决,似乎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她就要跟他拼命,魏无恙拗不过她,只好把小野兔又还给她。芳洲脸上才漾出一丝笑意,兔子就从她怀里蹦到地上,头也不回地朝前跑,芳洲跟在后面追呀追,居然发现了另外一个山洞。
这一处别有洞天,有一汪清泉,还有一颗郁郁葱葱的苹果树,树上结满红灿灿的果实,又大又圆,压得树枝都弯下了腰。
“无恙,你看这只小兔子多通人性,还知道带我们找吃的。”芳洲甜笑,看向野兔的目光更柔了,魏无恙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吃饱喝足,终于要睡觉了,魏无恙将外袍垫在地上,让芳洲靠在自己怀里。这样的雨夜,格外引人遐思,一合上眼他就不由自主地忆起渔
阳那晚,她的疼痛、哭泣、尖叫与喜悦。
芳洲不知道的是,她在高.潮里喊了一声“阿默”,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声,却足以令他百感交集,原来她终于忆起了过往。往事不堪回首,起初他还担心她承受不住,但他的小女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勇猛和无所畏惧,她真的像草原上的母狼,坚韧、顽强、凶狠、强悍。
他爱极了这个百折不挠的小狼犊子。
初相识时,她是柔弱无依的南国娇荷;倾心相恋时,她是欺霜傲雪的北国寒梅;脱胎换骨后,她是国色天香的边地芙蓉。她像个千面娇娃,给他无穷的新奇感受,摆脱旧日阴霾,她可以站得更高,飞得更远,他将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谁说女子不如男,他偏要助她搏击长空,凌驾男人之上。
“腓腓,你和外舅一起去云中吧,我可以经常去看你,骑上蹑影很快就到了。”
芳洲杏眸一黯:“你别想赶我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去。”
“不,腓腓,我并非只考虑这个。你毕竟是要当王太女的人,得接受训练,要学习匈奴话、匈奴礼法和规矩。单于私下跟我提过好几次,希望你能尽快启程去云中,是我舍不得你走,每次都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拒绝了。”
芳洲眼前一亮,马上赞同道:“是啊,我都没有给你生下一男半女,去什么去?”
魏无恙被她说得心里暖融融的,不由搂紧她的身子,下巴抵在她头上窃窃私语。
“不如我们现在就生一个吧,我有预感,今夜一定能成功。你若是不信,我们就等两个月看看,到时候如果你有了身孕就去云中养胎,顺便学习匈奴习俗;如果没有,你就留在雁门,一直到怀上身孕为止,好不好,腓腓?”
“腓腓,这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你两世的父母,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儿。为了将来,我们必须未雨绸缪。”
芳洲想了很久,才缓慢地、艰难地点头,魏无恙高兴又心酸,将她提坐在自己身上,按着她柔软的腰肢,压向自己滚烫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个吻,不是男人对心爱女人索吻,而是他向自己女帝献诚,此后余生,他的福祸安危都将系于她一身。
芳洲很快就败在他的热忱之下。这一次,他固执地要她在上面,她上他下,于他们不仅是全新的体验,更是他们以后关系的写照。他愿为臣,匍匐在她身下,爱她、助她、取悦她,以全部精.血供养她。
这天下,能让他放弃天.朝炙手可热的权势,心甘情愿这么做的,只有一个她。
……
翌日,雨停了,温柔的阳光照在洞内交颈而卧的两个玉人身上,说不出的赏心悦目,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舍不得往前走,打破这份甜蜜。
男子率先醒来,吻着女子的头发、耳朵、脸颊,女子不耐烦地挥挥手,转个身背对着男子继续睡了。男子失笑,搂紧怀中娇躯,喃喃自语:“小犊子,醒来觉得甚是爱你。”
他们之间说爱的一直都是芳洲,他是男人,奉行的是百说不如一做,但现在他特别特别想对她说这句话。
说完,魏无恙起身穿衣,一回头看见角落里蹲着的小野兔,一人一兔对视片刻,男人炸毛了。
这个可恶的东西,难不成昨晚就一直蹲在那里观看他们的活.春.宫?那它岂不是看见了小犊子的全部?该死,该死,该死!他要是不把它红烧、清蒸、火烤就不姓魏!
没等魏无恙下手,野兔就机警地跑开了,它蹦蹦跳跳一下子就钻进芳洲怀里,小爪子好巧不巧地按在她的酥胸上,虽然她穿着中衣,但魏无恙还是气红了眼,正要扑上去,忽听一声又软又糯的娇笑:“你跟个畜生较什么劲?”
魏无恙气糊涂了,指着野兔骂:“这么好色的畜生,就该趁早煮了吃,免得祸害别人。”
芳洲飞了他一眼,娇嗔道:“五十步笑百步,你好意思说它?”
这话可把魏无恙惹毛了,他再怎么好色能有这死兔子好色?再说了,他是人,是她郎君,拿他跟只畜生相提并论,这得多不把他放在眼里?
“小犊子,你是昨晚没满足?要不要为夫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听言,芳洲缩了缩脖子,知道他是真生气了,连忙把小野兔抱在怀里,抓着它的两只前爪作揖:“小人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大司马,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人一般见识,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
“哼!”魏无恙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作答。
回程路上,他一言不发,俊脸一直都是黑的,芳洲看看小野兔,又看看他,无奈叹气,扯下他拉得比蹑影还要长的脸,印下深深一吻。
吻毕,她靠在他胸前平复乱得不成调的呼吸,言笑晏晏,乖巧似兔。
“无恙,我也是。”
“你也是什么?”
“大犊子,醒来觉得甚是爱你。”
这下好了,魏大司马绷得比牛筋还紧的脸终于抻开了。雨过天晴,秋高气爽,青春作伴好
还乡。
第85章
被小妻子捋顺毛的魏某人周身通泰,心情明丽得如同塞外一望无垠的蓝天,高声纵笑间蹑影一路疾驰,驮着他们来到城里有名的酒楼“百味斋”。
“腓腓,昨夜我很快活,真是辛苦你了,为夫今天好好犒劳你。”魏无恙贴着芳洲嫩白的耳朵轻轻吹气,那小小的耳尖不出意料地红了。
芳洲脸上又红又烫,恨不得将这可恶男人的大嘴巴缝上,低声呵斥:“魏无恙,求求你要点儿脸行不行?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魏无恙潇洒落地,伸手来扶她,低笑:“小犊子,你敢说你不快活?”
这天没法聊了,芳洲跺跺脚,抛下牵着马往马厩走的男人独自进了店里。她一出现就吸引了大片目光,跑堂也赶紧迎上来,寒暄几句就笑着请她去楼上雅间。
“酒家,”一个正要出门的艳衣女子忽然停下脚步,掉过头挡住跑堂去路,“凭什么她一来就有雅间,而我等了半天都没有?”
跑堂见惯三教九流,早练就一双金睛火眼,进来的客人是穷是富,身份高低,一眼扫过去就能分辨出来。别看这位穿得鲜艳,但用的是棉布,而刚进门的那位穿的却是锦缎,所以待遇自然就不一样。
“女郎,”跑堂转了转眼珠,谄笑,“真是对不住,刚才正是饭点,没有多余雅间,现在人少,所以这位女郎一来就有空房。”
艳衣女子“哦”了一声,掩唇吃吃地笑,“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偏远边地民智未开,吃顿饭都要以貌取人呢。”
“不敢,不敢。”跑堂连忙附和。
“不敢就好,下次把狗眼睁大些,我可是魏大司马的家眷。”
话落,跑堂乍然变色,连忙口呼“夫人”,恭谨地朝女子作揖,她毫不扭捏地应了,在跑堂且惊且惧的目光下扭着腰出了门,浑然不觉身后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半天。
有意思,魏无恙多了个姬妾,她这个正室居然都不知情。这女子胆子也忒大,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不知是什么来路。
雅间里,魏无恙伸手在芳洲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碰到一件好顽的事,”芳洲狡黠一笑,“有人当着我的面,自称是你的家眷,唬得酒家一愣一愣的,可惜当时你不在边上,要不然亲自会会自己这位“夫人”倒挺有意思的。”
“现在女子的脸皮比城墙拐角处还要厚了,”魏无恙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冷嘲热讽,“妄想是病,得治。”
“扑哧。”
芳洲非常不厚道地笑了,若是那位“家眷”听见魏大司马这般评价,怕是心都要碎了。
吃完饭,魏无恙也不急着回府,带着芳洲去逛衣料铺子和脂粉铺子,早有相熟的掌柜给他留了西域刚到的新货,他看得连连点头,让人全部包起来,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见他愉快地吹着口哨,芳洲忍不住打趣:?“这下好了,大司马为红颜一掷千金的传闻怕是跑不掉了。”
魏无恙洋洋自得:?“那是,搁谁娶了个如花似玉、身娇体软的小娇妻,都得好吃好喝地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