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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康帝看着她,见她神情真切,没有丝毫的作伪,心下满意。
    宁王和太子一起理政,这意味着什么?朝中众臣都在猜测,会不会陛下想在二子中再挑选一番?太子最近被弹劾,或许陛下的心已经动摇。
    于是,满朝文武之间变得更加微妙。
    这些事情,就连内宅的郁云慈都有耳闻。
    当然,她是听景修玄说的。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但是她知道,他的心里一定是有打算的。朝中的事情,她不是很清楚。
    她隐约能猜到一些,无论是太子还是宁王,应该都不是他的人选。
    「夫人,卫姑娘来访。」
    正当她在想事情时,采青进来禀报。
    卫青英?
    「快请人进来。」
    上次那件事情之后,卫青英一直没有登门。一来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二来是郁云慈刚怀上身孕,她不便来打扰。
    算日子,公主的胎相应该已经坐稳,她才敢来道谢。
    一进花厅,她便跪地。
    「臣女冒然登门,还请公主恕罪。」
    「起来说话。」
    郁云慈脸上带着笑,命人给她端来春凳。
    卫青英自是又感谢一番,然后侧身坐着,「臣女此次登门,是来谢谢上次公主的恩情。若不是公主,恐怕青英…」
    「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庭生。」
    「匡少爷是好人,臣女心里感激不尽。」卫青英说着,眼里泛泪。
    「你们都好孩子。」
    「多谢公主夸奖,臣女愧不敢当。」卫青英心里泛苦,自己已是不洁之身,担不起公主殿下一个好字。
    郁云慈知她心中所想,微微一笑,「你从未害过别人,有什么愧不敢当的。你看那些心肠歹毒之人,到最后还不是遭了报应。」
    这个歹毒之人,指的自然是成冰兰。
    成冰兰死后,成国公府没有追究半分,可见成冰兰的死因并不光彩。想来也是,那样的人,若不是作恶太多,怎么会疯癫?
    卫青英何尝不是这样想的,成冰兰处心积虑的害她,现在终于死了。她觉得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以后她一心报答匡少爷的恩情。
    「公主抬爱,臣女感激不尽。」
    「你和庭生…以后要相互扶持,只要齐心,没有过不去的坎。」
    「臣女明白。」
    两人之间除了匡庭生,并没有多少话题。再加上郁云慈知道,一般有过不幸遭遇的女子,心思都比较敏感。
    一时间有些冷场,卫青英应该也不是善谈的人,见公主不说话,站起来喃喃地告辞。郁云慈有心挽留,却见到院门外行色匆匆的修长身影,忙命采青送她出门。
    卫青英心里自卑着,出了门口,迎面碰到景修玄,忙行礼。原来公主急于送自己走,是因为景侯爷回来,如此一来,她心里好受许多。
    郁云慈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必是有事,朝传画使眼色。
    传画和采青都出去后,她自己上前,替他换衣。
    「侯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嗯,些许小事。」
    小事?
    「什么小事?」
    他看她一眼,平静地道:「宁王遇刺。」
    第103章 笑泪
    宁王怎么会遇刺?
    而且是在这么微妙的时候,谁不知道太子和宁王一起理政,宁王一旦遭遇什么不测,首先被怀疑的就是太子一派。
    太子与宁王相争,最坏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到那时候,即使皇后被降位,太子被废,依照无嫡立长的惯例,顺位下来的是韩王。
    韩王同为程皇后所出,是太子的胞弟。
    如此明显的行径,昭然若揭,程氏一派应该不会那么蠢。
    「是谁做的?」她问道。
    太子眼下最重要的是小心谨慎,只要平稳渡过这段时间,不再被人挑出错处,陛下未必会另立太子。
    所以,这事应该不是太子做的。
    景修玄已经换好衣,坐在桌子边,喝了一杯茶水。慢悠悠的品着,似乎并不把宁王遇刺的事情放在心上。
    「来,坐过来。」
    他拍拍身边的位置,郁云慈抿嘴一笑,坐到他的身边。
    「天下人都以为宁王遇刺,是太子所为,其实不然。」
    「那是谁做的?」
    她疑惑地问道,能猜到不是太子做的,但猜不到究竟是何人所为。毕竟现在宁王挡的是太子的路,对太子最有威胁的也是宁王。除了太子,其他几位皇子不会这么做,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除非…有人想渔翁得利。
    她怀疑的眼神看着身边的男人。
    他脸一沉,睨她一眼,「不是我。」
    虽然他原计划也是如此,但还未付诸行动,便被宁王自己抢了先。先前,宁王曾对他再三表示过无意皇位。
    然而人心难测,宁王伤得不轻,却并无性命之忧。谁能保证这不是一招苦肉计,目的就是拉太子下水。
    「不是你?」
    那还能有谁?
    她凝眉细思着,后宫三足鼎立,除了程成方三派,那四皇子的生母不过是个嫔位,且一直不显。总不可能是四皇子吧?
    「那会是谁?」
    他眉眼深沉,这女子居然第一时间就怀疑他,真是欠收拾。眼神瞄到她的腹部,自顾地再倒一杯茶水。
    见他如此态度,她脑子里灵光一现,喃喃道:「不会吧,是宁王自己做的?那可真够狠的,他就不怕有什么闪失,假戏真做?」
    都说通往皇位的路是鲜血铺就的,没想到,不光是有别人的血,还会有自己的血。宁王这招够狠,此事一出,所有的怀疑全部指向太子。
    太子便是喊冤,也是百口莫辩。
    事实上,太子真的觉得冤枉。
    宁王出事,不用想,他都知道所有人都会怀疑自己。他立马跑到正康帝的宫外,哭诉着自己的无辜,指责着有人蓄意陷害。
    最近这几天,他处处小心,生怕出错。父皇安排他与宁王一起理政,分明就是动摇了心思。这般处境,他哪里敢踏错一步。
    谁知,再是谨慎,还是出了事。
    正康帝靠坐在龙榻上,脸色有些黄。身体一直不见起色,加上心胃处的苦痛,令他心情越发的暴躁。此时听到太子的声音,更是怒不可遏。
    他脸颊瘦得厉害,从发病到现在不足一个月,就像换了一个人。
    太子还在殿外喊冤,声声泣血。
    「让他滚!」
    因为对自己的身体有预感,更是易怒。
    「陛下,您莫气坏了身子。」安妃温柔地劝慰着,对张东海使着眼色。
    「孽障,全是孽障…」正康帝怒吼着,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听到他急咳出声,忙递了一杯水。
    殿外面,张东海弯腰站在太子的面前,低声道:「太子殿下,陛下正在气头上,您先回去吧。等陛下气消了,您再来。」
    「张公公,孤是冤枉的,孤一定要和父皇说清楚,二皇弟的事情真的不是孤做的。还请张公公代为转告父皇,就说孤…真的冤枉。」
    「殿下,陛下圣明,您若真是冤枉的,陛下一定会还您公道。只是眼下,陛下怒气未消,您无论说什么,恐怕都于事无补,不如缓个几日。
    太子沉思一会儿,无奈地起身,「多谢张公公。」
    「殿下折煞老奴了。」
    太子张了一下嘴,想问张东海父皇的病情如何。但一想到张东海只忠心父皇一人,便是问,也问不出什么。
    「如此,孤就回去了。」
    太子回去后,日日关在书房中。太子妃几次求见,都被他拒绝。那个费尽心机得来的妾室,自是香消玉殒。
    若不是那个妾室,他何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以前有多宠爱,现在就有多恼怒。
    他坐在桌案后面,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烦躁不已。
    要是二皇弟遇害而死也就罢了,偏生保住性命,害得自己被泼一身的脏水。究竟是谁干的?他头疼地想着,莫不是程家那些蠢货帮了倒忙?
    真是一群废物,自打外祖父去世后,程家那些人没一个可用的。他心火一起,手一扫,把桌子上的笔墨砚台全部扫到地上。
    犹不解恨,跳上去,拼命踩着,直到地板上一片狼藉,全是墨迹。然后他一屁股坐下来,也不管衣袍上有没有沾到墨汁。
    原想着,过个几日等父皇气一消,再去求见。
    却没想到等来程家老大的消息,且还是坏消息。宁王遇刺一事,陛下交给顺天府去查。顺天府尹秦大人原是程家的外甥,程家出事后,秦大人却未受波及。
    秦大人大公无私,并未因为与程家的关系而避讳。
    最后查到程家老大头上,证据证明宁王遇刺一事,正是程家老大所为。秦大人立马上了折,不出一个时辰,折子送到正康帝的寝殿。
    正康帝一阅之下,雷霆大怒,猛咳之中,带了血丝。一看到咳出的血,比前些日子要多,更是当下就命人拟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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