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罗耒似乎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自己从小生活了十几年的别墅。只是自从那个女人离开后,房子便迅速地衰败下去。父亲为讨那女人欢心所建的荷花池里早已只剩残荷破叶片片。
他身子不由自主地往里走去,似乎某个房间里有什么在吸引着他,一种熟悉而又禁ji 的想法涌上心头。他看到自己颤抖着手推开了门,在那张自己睡了十几年的床上,一个身穿短裙的姑娘正趴在床上。看他进来,姑娘迷迷糊糊地抬起头,那双星子般闪烁的眼睛正看着他,媚眼如丝,勾得他不由向前。
姑娘疼的勒紧了他的脖子,他却忍不住继续。他细细地轻吻姑娘的眉,眼,小巧的鼻子。
虽然是第一次,但他与姑娘却是默契十足,在零距离的温热中,他突然有种想要沉沦在此的快感。所有受过的伤似乎在这一瞬间得到了安抚。他像个在子宫中的胎儿一般,有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安全感与温暖。他突然觉得,似乎命运待他不薄,家破人亡之后,却也赠与了他这样一份幸福。
姑娘责怪的话语还在耳边,他却是不管不顾,将姑娘翻了个身,又压了上去了。
……..罗耒突然惊醒,深夜的黑笼罩了整个房间。即便是夏日,夜晚也还是有几分凉意,他有些哆哆嗦嗦地往旁边摸去,不无意外地摸到了一手寒意。
他松了一口气才意识道,刚刚那温热的身子只是存在在梦里。三年了,从与她分开起,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渴望在深夜梦醒时,那一具温热的柔软的身子能够靠在自己的怀里。不用掀开被子,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向羞于承认的事情却是在此刻,深夜无人时被剖析开来。他渴望她,也许没有爱,但他却想要她。
大概开过荤的男人便没法只吃素。三年来,他与顾月相敬如宾,加之顾月母亲盯得很紧,他们少有能独处的机会,更不论去做这么亲密的事情。他尊重顾月,他知道她是个好姑娘。
只是梦醒时分,他忍不住回想起那个占据了他整个大学的女孩,想起那个每逢周末便迫不及待来学校找自己的姑娘,想起那一次次在昏暗的小旅馆里的han ian 。“何脉脉”,他在心底默念,可惜了,他不会娶一个这样的女子,更不会跟她谈恋爱。
何脉脉,跟那个抛家弃子的女人有什么不同?不过是人尽可夫罢了。
今早没事,吃完早饭,脉脉将小语托付给花奶奶后就背着个书包出门了。直到坐上了车,她才想起掏出手机来看一看。果然看到了一条微信验证的消息,上面写着我是户主neal。脉脉赶紧通过验证,并且主动发了消息过去,“您好,我是昨天的保洁,我姓何。”
胜券公司安静的早会上,突然间“叮咚”一声响起,有一个女声娇声娇气地喊道“您收到一条消息”。正在高谈阔论的总管被突然打断,忍不住皱了下眉头道:强调多少回了,开会要静音,谁的手机响了?今天先罚款100元。”
罗耒开始愣了一下,直到周围有同事开始看他,他才意识到这个消息声音可能是自己的手机发出来的。他掏出手机,在众目睽睽之下按了静音,站起来道:“不好意思,总管,我刚刚入职,有些规矩可能还不太清楚,实在抱歉。”
总管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时发脾气,竟是碰到了这位小祖宗。心下慌得不行,脸上却是不见了生气的表情道:“不知者无罪,钱就不用罚了,以后注意。”罗耒默默点了点头,旁边的同事却是心照不宣地开始互使眼色。
等到会议结束。罗耒回到办公室,便发觉周围同事对自己的态度热情了几分,也显得怪异了几分。联想到刚才的情况,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打开手机,那条“罪魁祸首”的消息毅然在那里。罗耒有些生气,他没关静音是为了及时收到女朋友的消息,谁知竟是惹了麻烦。
他没有理那条消息,而是打开与女朋友的对话框道“亲爱的,记得之前说好的,今晚有大学同学聚餐,五点半,鸿运大酒店二楼,我在门口等你。”等了几秒,没有回复,罗耒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气,又在后面追加了一句,“再不回我,我就去你家接你。”这句话果然特别管用,三秒后,罗耒终于时隔近两天收到了女朋友的第一条回信:“酒店门口见。”
他顿时气都气不出来了。放下手机,开始准备今天的工作,至于那条惹了祸的短信,罗耒短期并不打算理会。。
那边的脉脉等了一会不见有回复,猜测户主可能在上班,她现在发愁的是怎么进图书馆。总不能天天扒着白渝学长不放吧。
正发愁之际,只见一男生吃惊地朝她走过来道:“真是意外,好久不见你了,还记得我吗?”脉脉看着眼前这张帅气的脸,却是有点对不上号。男生有些失望道:“我是张钧明,不记得了吗?”
这下轮到脉脉吃惊了:“你变了好多……现在变得这么帅了。”张钧明是脉脉大一届的学长兼老乡,以前看起来貌不惊人,现在居然变得这么帅了。果然男生听了她的夸奖有些腼腆地笑了起来,他看了看脉脉道:“你是没法进图书馆把?这样吧,你先用我的卡。”
脉脉没想到竟能遇上这么善解人意的学长,心里暖暖地道:“这样不耽误学长吗?”
张钧明笑了笑道:“我一会马上有实验要做,图书馆是没空去的。卡你先拿着,晚上我请你吃饭”。说罢将卡塞给脉脉,便转身准备走,一边走着,又想起什么似的走了回来,掏出手机道:“我来扫一扫你的微信,到时候晚上我实验结束后联系你。”脉脉赶紧拿出手机,两个人加上了联系方式才分别。
脉脉看着男生刚走了几步,手机就收到一条验证消息:“脉脉,我是钧明学长。”她快速地通过了验证,便转身进了图书馆。
何脉脉没有注意到,从她一进图书馆,坐在角落中的白渝便注意到她了,实在是因为暑假本来人就少,早上八点,而且还在数学区的一向只有他一人,突然来一个新人,不注意才怪。“勤奋刻苦”,白渝又在心底默默给她加了一分。
中午脉脉吃了一些自带的干粮,便马不停蹄地开始查阅文献。直到一阵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图书馆的寂静,脉脉才慌慌张张地跑到外面去接电话。
那边的白渝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今天可以允许她请自己吃饭。却是见何脉脉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是钧明学长打来的微信电话,“你都不看消息吗?我的小祖宗,都几点了。”那边传来男子有些抱怨的声音。
“对不起啊,学长,我之前没注意。”脉脉有些羞愧道。
“没关系的,我现在就在图书馆门口等你呢,你赶紧过来吧。”学长说罢挂了电话。
脉脉赶紧收拾好东西往外走去,果然看到门口人群中帅气的学长在翘首以盼,看见脉脉便走了过来。“走吧,脉脉,带你去个好地方。”
脉脉就这样被带到了鸿运大酒店,不用排队,直接被带进了一楼的包间。只是她似乎恍惚间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到她再要仔细看时,钧明学长已经不由分说地拉她进去了。
那边的罗耒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明明说好五点半在门口见面的,现在都六点了,可还是看不见女友顾月的身影。罗耒忍不住打了一通电话,却是没有人接。发的消息更是没有人回。楼上餐桌菜都已经上了一半了,可是顾月没有来,他没法丢下她自己上去。今天大家基本都带了家眷来,只有他孤家寡人,实在是看着有几分狼狈。他只能咬咬牙,往前面的路口走走,看看是不是顾月提前下车了。
脉脉本想着只是普普通通地跟学长叙个旧,万万没想到钧明学长竟是不停地在点菜。“师兄,可以了,我吃不了那么多的。”脉脉看他已经点了不少菜,便连忙开口。学长这才发现已经点了不少菜,却毫不在乎道:“你还是要多吃点”。
吃饭是聊天的好时机,等菜的间隙,钧明学长一直在试探性地问脉脉的一些情况,似乎想问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他的问话技巧实在是欠佳,脉脉很快看出了学长的疑惑,便笑着道:“学长是不是有点好奇我为什么休学一年?”张钧明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看穿,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道:“是有点好奇,不过你要是不想说,我是不会勉强你的。”
脉脉心中一阵发暖,学长这人一向如此,虽然有时候显得有几分笨拙,也不太会说话,但却始终很照顾他人的感受,是一个善良可爱的男孩子呀。
脉脉有些紧张地喝了一口水道:“我说出来的话,还请学长帮我保密。”那边的张钧明已经像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了。
“这一年,我去生了一个孩子。”脉脉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把事实说了出来,这也是她第一次向认识的人告知小语的存在。但她颤抖的声线出卖了自己,她的内心一点都不平静。她本可以瞒下这件事,但对于这么关心照顾自己的学长,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撒谎。
那边的钧明学长听到这个消息确实实实在在傻住了。他有想过无数的理由,也许是她自己身体不舒服,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也许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只是千猜万想,他都没有想到一向看似乖乖女的脉脉竟是休学去生了一个孩子!
“那你……是结婚了吗?…….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张钧明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脉脉摇了摇头,“孩子爸爸也不知道这件事。”
张钧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件事出乎了他的意料。不是未婚生子这种事情本身,而是这件事发生在这样一个看着还很稚嫩乖巧的女孩子身上。若是最不会有人叛逆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何脉脉。
他甚至有些狼狈地站了起来,椅子发出刺啦的声音,他吃惊地发现自己碰到了面前的碗筷。“不好意思,我出去冷静冷静。”他看到了脉脉诧异的目光,却是有些为难地挤出笑来道:“我只是暂时有些接受不了。”
“他还是没有学会撒谎。”脉脉心里道。
张钧明有些匆忙地出了门,却是停在了一楼大厅。他不得不承认一点,他喜欢何脉脉。这种喜欢不是非要不可,你死我活的爱,但至少在他心中的理想妻子排名中,何脉脉排行榜首。所以在得知何脉脉休学后,他才有些迟钝地发现他居然没有何脉脉的联系方式。
一年中,他偶尔会想起何脉脉,想起那个可爱乖巧的姑娘。所以在今天看到何脉脉的那个瞬间,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后来在离开后,他猛然想起自己没有脉脉的联系方式,便很快又折了回去。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看似传统的脉脉居然敢未婚先孕,而且孩子的爸爸居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刷新了他的三观。他一时竟想不出该怎么办,只是傻傻地愣在大厅。
那边的罗耒已经来来回回在门口等了四十多分钟了,他心中憋着一股火,脸色极其难看。顾月还是没有来,光电话罗耒就已经打了不下十个,却是没有一个接的通。
“罗耒,菜已经上齐了,你先上去吃点吧。”罗耒大学同班的班长田智合下来劝道。罗耒这下脸色是真的难看极了。他有些尴尬道:“你们先吃,我怕女朋友来了找不见地方。”
“没关系的,她来了再打电话也不迟。”田智合说着便搀着他的胳膊往上。却是一转身撞到了一脸迷茫的张钧明。
田智合与张钧明虽然不是一个学校的,但之前参加一场建模比赛的时候却是一起合作过,所以也算是比较熟识的朋友。
田智合一眼便看出了张钧明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张钧明是个书呆子,为人单纯热情,很少有这么失落的时候。“兄弟,这是怎么了?看着怎么不是很开心呢?”他扶好张钧明关切的问道。
张钧明正愁没有人可以倾诉,他想着这田智合是其他学校的,也不可能认识脉脉,便将自己的苦恼一并说了出来。“我喜欢的女孩子,很乖巧的一个姑娘,竟是未婚先孕,孩子也已经生了下来。”张钧明带着哭腔说道。
田智合倒是笑了道:“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那你就祝福人家小夫妻百年好合嘛。”张钧明摇了摇头道:“关键是孩子的爸爸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田智合看他一脸失落道:“钧明,你可不会是想喜当爹吧?哥劝你,这种已经有了孩子的女人还是算了。我记得,你可是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的。”说罢,看张钧明好像没太听进去,便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罗耒道,“是不是这样?”
罗耒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听着两人说完了这番话后,皱了皱眉开口道:“依我看,生孩子毕竟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这女方既然不通知男方便自行生下了孩子,其实是很不负责任的一种行为。别说是你,即便是孩子的爸爸也不一定会接受这个孩子,我劝你还是想清楚。替别人养孩子这件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罗耒与张钧明初次见面,却也站在张钧明的立场上认真地替他考虑了一番。
田智合又劝了张钧明几句,便拉着罗耒上去了。那边的张钧明听了一番劝后头脑不再发蒙,便直起身子往包间走去。
刚刚的一行人却是没有注意,在他们高谈阔论的时候,一旁的脉脉听到了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