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不慢不急,却是不自觉让人不寒而栗。叶言紧了紧双手,挣脱着想要从夜慕寒的怀中挣脱开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儿臣这性子,怕是永远都改不过来,要让母妃失望了!”夜慕寒泰然出声,手势一个收拢,直将叶言的侧脸抵于自己胸前。
“哈!是吗?”太妃凤眸,若有似无扫向叶言局促不安的双眼,勾起嘴角,徐徐出声:“小寒可是从来都没有让母妃失望过呢!”
这对母子到底怎么回事?竟看不出半分亲热,甚至连熟络都说不上,更像是暗自较劲儿的对手。
不过这都干她何事?
莫名其妙夹在两人中间,可别提有多难受?后背早就冷汗直冒,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杂乱无章起来。
叶言直觉这夜慕寒定是与自己的母亲不合,今天她来,也纯粹是当炮灰的。
“小寒,方才母妃的话,你回去之后再仔细想想!母妃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你好!”
语气由重变浅,多了几分兴致:“纳妃之事,也加紧行程吧!小寒你也老大不小了。”
“母妃不必再劝,本王心意已决。至于夜王妃人选,本王也早已心中有数,就不劳母妃操心了。时候不早了,儿臣先行告退!”
话毕,也不给叶言道别的机会,将人直接“掳走”。
临上马车,夜慕寒微眯双眼,轻描淡写开口:“姜宗明身为太傅,却连自己女儿都管教不好,这太傅一职,不提也罢!”
“属下明白!”幽冥微一颔首,了然于心。
这主仆两人打着哑谜,直看得叶言是一头雾水,傻乎乎站立一旁。
“言儿方才可有伤着?”
温润之声响起,惊得叶言又是一愣,反应过来,忙谦逊回话:“多谢王爷挂念,民女没有伤着。”
她是愈发的怂了,就怕这人一不高兴,就又砍她手或是脑袋。
见着她眼底堆砌的防备,夜慕寒不觉轻叹了口气,稍显疲惫:“言儿可以借个肩膀给本王吗?”
借个肩膀?
叶言第一反应便是要砍她肩膀。
嘴角是一阵抽搐:“王,王爷!”
夜慕寒忍俊不禁,伸手轻抚上她的脑袋,浅笑开来:“言儿又在胡乱猜想些什么?本王不过是有些乏了,想要借言儿的肩膀靠一会儿。可以吗?”
“可以!可以!”叶言早就心虚不已,还不连连应允?人更是自觉挪了挪位置,靠近了几分。
殊不知对方手一揽,她这靠得是更近了。下一秒,那一双手就这样环抱于她胸前,肩上亦是一沉。
许是为了寻个舒适的角度,夜慕寒本能磨蹭了两下脑袋,发丝拂过叶言脖颈,引得她心下又是一激灵,便坚若磐石,不敢稍有微动。
耳听着呼吸声越发的均匀,几不可闻,叶言这才在心底稍稍舒了口气。只一双眼,依旧漫无目的,落在马车帘子上。
马车径直将她送回了天门,这点儿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只这前脚才刚一踏进玄武,后背就响起森森然的声音:“还知道回来!”
不觉赧然:她又不是囚犯。
“大人若是没其它事儿,恕不奉陪!”叶言头也不回,微愣之后是一步不停。
“谁说没事儿!”人影一闪,东方汐已挡住去路,阴沉着一张脸,置气不小。
叶言微微挑眉,“有事儿就说!”
视线上下打量之后,眼底的火气险些压制不住,咬牙:“穿成这样,干什么去了?”
叶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恍然清醒:“糟了!”
“怎么啦?”东方汐微微瘪嘴,些许不满。
“我忘记把衣服还给他了!”叶言当即捂头,十分头大。
夜王府的婢女把这身衣服送来的时候,她有听她们私下说起过,这衣服是夜慕寒亲手缝制,是尊贵斐然的。
当时碍于“威慑”,才想着穿一穿就还回去,不拖不欠。这下倒好,越是扯不清了。
“不过就一身衣服而已,夜王府会跟你计较?”东方汐鄙夷的视线猛一收住,吃惊不小:“这布料——是锱国进贡的‘火浣布’!”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布料的来历了。“遇火不化,以火浣布”。
锱国有幸得此布料,遂当作恭贺皇帝大婚之喜的礼物送上。皇帝感怀夜王劳苦功高,又将仅有的一匹“火浣布”赏赐给了夜王。
如今“火浣布”却穿到了她的身上!
东方汐不自觉紧了紧自己收拢的右手,沉声:“脱下来!我现在就命人送回夜王府。”
“欸?”叶言不觉愕然。刚才是谁还说她“小题大做”?这么看来,小题大做的人是他吧!
“不必麻烦了,衣服我自会去送。大人还是说说到底有何要紧事吧!”
“哼!”视线别开,冷声:“少将军雷仁,昨夜在家中暴毙!”
嘴角一扯:雷人?这名字真够“雷人”的。
将军,还姓雷。
“他和三爷?”叶言随口就是一问。
“雷仁是老三的堂弟,一直跟随雷老将军戍守边关,直到前些天才刚返回京中。”
长年奔波在外,好不容易回趟家,就被人给杀了。这雷仁的命实在是太悲催了一些。
不过,这与她何干?“大人,我不明白!”
既然是雷鸣的堂弟,他要找的人,怎么也不该是她啊!
“密室杀人!”东方汐阴郁道来,眼中刀光剑影,可见一番。
“哈?”叶言吃了一惊。
一开始还以为这雷仁的死,与他“将军”身份有关,倒是没想到还有这出。
“大人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就来。”话毕,叶言匆忙忙往自己的房间赶,片刻不停。
就这杀人的频率,也太高了吧!简直就是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再这样下去,事情越闹越大,也会变得越发的棘手。
叶言很有自知之明地着了一身男装。出现在东方汐眼前的时候,对方却还在愣神。
“大人?”
“狐狸,老三、老四都已经先过去了。你有看到苏梓默和路悠然吗?”
“没有!”
“也是,你人都没在这儿,又岂会知道他们的行踪?”
东方汐苦笑着转过身,不疾不徐开口:“苏梓默要是再这样没头没脑到处乱撞,早晚出事儿。”
也是,姜武的死,虽然玄武已经证实与苏梓默无关,但姜武的父亲,刑部尚书,可是一直都不松口。
还好多次进言皇上,说他们玄武有包庇之嫌。要不是东方汐压着,苏梓默怕是又要吃牢饭。
“不会这么凑巧吧!她又出现在现场?”叶言本能顿了顿。
“最好是没有!”东方汐冷着脸,近乎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