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翠花听到林洛说要回家,刚开始还觉得惊喜,复又听到林洛竟然还想带着段锦那个晦气玩意回去,想让他们跟着照顾,她当即就惊叫了出来,“我们家怎么可能带着这个灾星回去,你是我林家人,他又不是,他跟着我们回去做什么?”
林洛听着,脸上浮现出了几分错愕,喃喃道:“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要是放他一个人在这里,他怕是会活不下去的。”
“他又不是我们家里人,他要死就死好了,反正他爹娘都死了,他跟着下去陪他们好了!”
方翠花太过于激动,以至于声音尖锐,仿佛都变了调子,引得屋顶上盘踞的飞鸟都展翅飞了起来。
屋内,躺在床上的人费力的睁开了眼睛,愤恨的看了一眼屋外,还不待听清外面的话,便又昏死了过去。
林洛看着说完之后,似乎是知道自己失言,正在拍自己嘴的方翠花,眼里露出了几分哀伤,“娘,那我怕是不能跟你回去了,当初我来段家的时候,已经当着过世的段老爷的面,和林家写了断亲书的,如今我已经算是段家人了,照顾段锦是我的责任。”
方翠花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林洛竟然会说这事,脸上当即有些难看,很快找到借口道:“那是段家夫妻在世时立的契书,他们死了,自然就不作数的。”
林洛缓缓的摇了摇头,在他们紧盯的目光中,继续道:“段夫人在临死之前,将那契书送到了保长那里去做了证明,我在户籍上已经是段锦的夫郎。一并送过去的还有这段家的田契,由族老做证,约定好段家的田地交由保长分配人去耕种,由保长转交三成给我和段锦作为我们两人的口粮。如果段锦死了,那些田地就全部交给族老处理,充入族库当做公用。如果段锦活着,那田地便由保长代管,我们只能每年领粮。
家里的银钱早就在段家夫妻生病发丧时用尽,如今段锦用的药钱还是经过了保长的同意卖了几块交给他料理的田地,再并借着的一些银钱才勉励维持。等日后段锦病好了,我们便一起还债。若是病不好,我作为段锦的夫郎,即便是守寡,也是需要还债的。”
方翠花等人听得目瞪口呆,他们在来时是想要占便宜的,完全没有想过是这个走向。
方翠花更是直接喊出了声,“这个毒妇、毒妇!她竟然连死了都不放过你,算计得这般好。”
林洛听她不停的咒骂,直到她咒骂完了,方才看向她缓缓道:“娘,我是不能跟你回去了,即便是回去怕也是个拖累。不过如今你们来了,想必也是惦记我的,我很高兴。娘,我现在很需要帮助,段锦还躺着不醒,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你能不能借我点钱,让我应付过这段日子?”
方翠花目地没有达到心里是不甘的,听着林洛的话,想着不仅没有要到钱,反而还要花钱,她是绝对不肯的,着急忙慌道:“你说这是什么话,我哪有钱给你。就算我把钱借给你,按照你和段锦的这情况,我这钱怕是都会打水漂了。”
林洛惊讶的看着她,似乎是没有想到她能这般无情。
方翠花看着林洛震惊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她想到在他身上也捞不到好处,现在也不装了,直截了当道:“既然你不能跟我回家,我们两家也写了断亲书,日后我们也不要来往了,你就当我们是陌生人好了。”
说完,方翠花又带着那些人风风火火的离开,跑得比来时还快,生怕被林洛沾染上半点,然后就把钱给借了过去。
林洛盯着方翠花离开的背影,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为原主不值。
想到屋子里还放着的药,林洛又同旁边的赵大二人打了招呼,让他们帮忙关好大门,这才走了进去继续给段锦喂药。
林洛进去的时候,发现那床上似乎有些奇怪,像是被动过,只是床上的人依旧昏迷着,他便也当是错觉,继续方才未完成的事。
看着睡在床上的小孩,想着他在林洛记忆中还是个小胖墩,如今却瘦的厉害的样子,林洛不由叹了一口气。“我是孤儿,如今你也成了孤儿,今后我就把你当弟弟,从此我们两便相依为命了。你若是一直不醒,我便一直照顾你到不能照顾的那天。”
床上的小孩手指动了动,眼皮子剧烈的抖动,却依旧没有醒。
*
林洛照顾了段锦几日,每日汤药不断,可是床上的人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直到这日药都快要煮完了,林洛看着瘦了一大圈,却依旧还在昏睡的小孩,咬了咬牙进了县城,寻了原先给段锦看病的大夫再抓了几剂药。
第2章 想办法挣钱
那老大夫坐诊多年,见惯了事件百态,依旧有颗仁慈的心。他看着过来开药的林洛,知道他家里现在的情况,除了几味主药之外,其余的皆是能换成便宜的药材就换。
在林洛拿药离开的时候,老大夫还朝着他叮嘱了一句,“这孩子不容易,但如果再看七日还不醒,日后怕是醒不来了,你要做好准备。”
林洛的手一紧,朝着老大夫道了谢。
临出了门,林洛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为了段锦,也是为了自己。若是段锦就这样死了,按照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和年岁,怕是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他得尽量保住段锦的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