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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也恳请陛下彻查此事,以振朝纲!”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在第一个言官站出来弹劾后,越来越多的朝臣也站了出来。
    这期间,倒也并非没有其他朝臣站出来替韩彻说话:“这纯属子虚乌有的流言蜚语,无稽之谈!”还言道若只是单凭坊间一些流言,便对朝中重臣做如此处理,实乃大不妥。
    奈何这一次对方明显是做足了准备而来的。
    从当初韩彻的上台,抢夺走了盐政大权后,其实就已经跟不少世家大族结下了不可化解的仇。
    但这一次,还不仅仅是为着韩彻斩断了他们原有的财路,也因着韩彻这几年来在财政上的改革实施得太过成功。再加上被韩彻所制定出来的一系列制度,以及他对辖内事务的掌控能力,使得不少人一直处于只能干看着财政收入在不停地的迅猛增长,却怎么也无法从中获利。
    就好比说有那么一座能自己不停增长的金山银山就摆在面前,但前面却有一块拦路石,让你只能看得到,却摸不到。
    为着能一举成功,这些人甚至连皇帝对韩彻的信重程度都考虑了进去。
    官商勾结?贪污受贿?
    先不说这些年来,那些使职虽然是被韩彻掌控着,但不论哪项重要的政务,在实施起来的进展和各方面的情报信息,皇帝都能在第一时间从韩彻那里得到整理好的详细文书汇报。
    所以在皇帝这里,他才会对掌握如此多重要使职的韩彻这般放心。
    再说回此次的流言事件,对于皇帝来说,韩彻的重要性肯定是远远大过这些的。所以皇帝需要韩彻的程度,使得他很可能根本就不会因为韩彻真贪污行贿了,便能够舍弃这么一个,会给他挣钱理财的臣子。
    因此韩彻有没有做这些事,在皇帝这里就不是最重要的了。
    重要的是,皇帝更想要保住韩彻。
    这一点,也是他们要防止的。
    这时候,工部那位王尚书也站了出来,高声说道:“臣也十分信任韩大人为人!”
    可眼下站在这朝堂上的所有人都清楚,当初韩彻就是从这位王尚书手中,将盐铁转运使职务给抢去的。
    甚至在最开始实施的时候,韩彻可还曾在大街上被人公然行凶过。虽然最后查出来,并非是王尚书所为,可此刻王尚书说他信任韩彻?
    谁敢信?
    果然,王尚书就又继续高声言道:“然正因如此,臣才觉得更该彻查此事,方才能还韩大人一清白。”
    “王尚书此言甚是有理!”
    “韩大人既是清白,又何惧彻查?”
    “陛下,臣也恳请彻查,得以尽早还韩大人之清誉。”
    这些人更是完全没打算给韩彻任何辩解的机会,就这么三言两语之间,便使得不管韩彻到底有没有与那王家商行勾结,都必须查下去了。
    他们还特意选在了今日这么一个大朝会发难。
    所以如魏林这么一个六品的刑部司部司的员外郎,此刻也站在了这群队伍里面。
    在听见前方朝臣们齐力对韩彻的发难时,哪怕事先早在流言刚传出来时,韩彻就特意交待过家里人,言道他自有办法解决,魏林这会也依旧在生气的同时,忍不住用担忧的眼光偷偷往韩彻那边不停的看过去。
    然而在面对这么多朝臣齐力弹劾的主人公韩彻,今日却一直都站在那一言不发,面色还平静得好似被群臣弹劾的人不是他一般。
    见状,魏林心绪倒还真能稍微安稳一些。
    这时候因为韩彻的这份出乎预料的稳定,同样心里能稍微安稳了些的,还有坐在那最中央的高处的皇帝。
    作为被老皇帝多年权衡玩弄下,最终还能取得胜利的那一方,眼前的这位皇帝又如何能看不出来,下方这些群臣弹劾韩彻的真正目的。
    于是,皇帝目光缓缓从王尚书等人身上扫过,待落在韩彻身上后,他才说话:“朕也相信韩爱卿。”
    这话一出,下方朝臣们立即便小声喧哗了一下。
    “陛下,无风不起浪!” 看出皇帝根本就没打算因流言一事要对韩彻做什么后,当即便有大臣站出来急道:“眼下京城各坊间流言飞起,怎能不管不顾?”
    “适才众爱卿也皆言,相信韩爱卿!既然相信,自然便不可因些许流言而伤韩爱卿之心。”皇帝索性还直接拿他们说过的话来堵了回去。
    然而他们准备了这么许久,事情也发展到了这一步,若这次不能将韩彻彻底打压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便会迎来韩彻对他们的还击报复。
    于是还有那臣子见皇帝已经摆明了态度是站到韩彻那边后,就开始转向韩彻了:“韩大人,您可畏惧彻查?”
    心理控制术里有一种叫做逻辑自证陷阱,它虽然是很浅显的心理暗示术,做法也非常的简单,但每每都非常的好使。
    眼下这些人虽然不知道所谓的心理控制术,但本质却是差不多的。
    那些朝臣们虽然一个个的都表明他们是信任韩彻的,但同时也借此给韩彻贴上了一个他所谓的“清者自清”的标签。
    接着,便是引诱韩彻来自证清白。
    韩彻要是不配合,那就是做贼心虚,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韩彻要是真配合了他们,那他们的目的显然也达到了。
    因为就如之前三娘所猜测的一样,这些人除了打压和向韩彻寻仇,最根本的目的还是为了夺取韩彻手中的盐、茶两项使职。
    他们实在眼馋惦记这里面所带来的重利已经许久了。
    “自是不惧。”韩彻这时候也只能这么说了。
    对方见状,满意了。
    “陛下,韩大人亦无所惧,故臣恳请陛下彻查此事!”对方转向皇帝,躬身行礼后,声音洪亮道。
    “臣也恳请陛下彻查此事!”
    “韩大人一身正气,实应还他一公道!”
    一些朝臣们再一次站了出来,纷纷奏请。
    “……”皇帝沉默不语。
    “陛下!”对方急切催促道。
    然而皇帝此刻的心情,比起韩彻来得还要不佳。
    也别觉得皇帝是时下最高的统治者,臣子们就都得听从皇帝的。可事实上,不管是什么朝代,臣子和皇帝之间同样也存在着相互牵制。
    像这次的事情,明着是那些人在对韩彻出手,可未尝不是皇帝和朝中一些势力的一场暗地里的博弈。
    韩彻等到这,心却终于能放了下来。
    因为韩彻所担忧的,从来就只有皇帝的态度。比如说,皇帝受到了流言的影响,或者是一些臣子的弹劾言论。
    如今看来,皇帝非但没有受影响,反而激发了他们一直存在的矛盾。这样一来,韩彻非但不用担心,甚至还可能因双方这场暗地里的博弈,取得一些意想不到的结果。
    “陛下竟这般信重那韩彻,可如何是好?”朝会结束后,王尚书府内的书房里,赫然出现了今日朝会上,最早站出来弹劾韩彻的那位言官。
    “那韩彻颇有才干,陛下怎能不信重?”比起言官的满脸担忧,王尚书显得实在是沉稳太多了。
    “可陛下对他这般信重,对咱们计划恐有不利啊!”言官急道。
    “那又如何?”王尚书不急不缓道:“此事一出,陛下纵使再信重他,韩彻也得把盐、茶两道使职交出来了。”
    抱歉,昨天没有更新,实在是我已经失眠快两个月了。
    每天睁眼到白天,早上五六点才能开始睡觉,睡到下午或晚上,整个作息完全颠倒了。
    最近这几天忽然就撑不住了,特别乏力,昨晚上属于近一个月来第一次晚上能入睡的。
    第164章
    掉转
    在这个时代,消息过于闭塞,普通百姓连想要识字的机会都很难,也就完全谈不上对时务能有所了解。
    再加上封建社会下,等级制度分明,一些地方上的百姓,他们甚至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自己所在地的父母官。
    那么对于一个官员的好坏,大多数的百姓便都是取决于“听”。
    也因为这个年代讲究的是口口相传,所以时人才会十分看重自己在外的名声。
    王尚书那群人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以操控京城流言的方式,先在京城各坊间扩散,把事情闹大,再抓住这一点,安排人在朝堂上将韩彻弹劾了。
    接下来,韩彻果然就如他们所预料的一般,选择了自证清白。
    但也有一点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这一日早上,京城不少百姓才刚起床,就见到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是吆喝声。引得但凡碰见的人,便都听闻了一件对时下来说,都能称得上稀奇又有点震撼的事。
    “我听闻,那位韩大人在朝堂上主动跟陛下请旨,让大理寺明日去他府上清查?”有那之前听闻过流言的百姓,便扎堆到一起议论起来了。
    “这事我也听说了。”
    “啧,你说这事是真是假啊?”
    “我觉着韩大人是个好官,你瞧咱们现在吃的米粮,还有盐……可都是因着韩大人,才能有这般的便宜。”
    “其实我也是不信那些个谣言的……”
    “就是,若韩大人真是那样一个贪官,如今又如何敢这般派人大肆宣告的,让咱们去给他做见证。”
    韩彻的名声本来一向来就很好,像这次的流言,刚传出来的时候,其实京城不少百姓是并不那么相信的。
    但奈何流言传播得有鼻子有眼,比如勾结韩彻的王家商行,还有具体的勾结内容,乃至于过程,都称得上一句细致了。
    不过眼下,韩彻既然敢派人在京城各坊间广而告之,甚至还邀请大家过去亲自瞧看,大家难免又愿意对他生出几分相信来。
    这些消息很快便也传到了王尚书等人的耳朵里,对方既愤怒又震惊。
    “他韩彻怎么敢!”
    这年头,但凡是谁家里出了不好的事,都恨不得藏着捂着,半点也不吐露出去。如韩彻这般已经被传播了贪污受贿,官商勾结等不好的名声,自然更是该想法子压下去。
    在过去,因为封建性的管理制度下,再加上吏治上的腐败,便也导致在各项经济活动中,往往对中小商人控制极严,甚至勒索过度。
    资本雄厚的大商人则因交结地方官员,攀附权贵,从而实施包揽垄断。
    于是就造成了一些地方官员,往往有时候也会受到这些资本雄厚又有靠山的地方豪绅的钳制,而不得不做出一定的变通或让步。
    除此之外,还有朝廷过去因为交通不便利,对不少地方州县,很难做到掌控,这也就形成了时下以人治为主的现象。
    在这样的情况下,朝廷对于地方上的一些治理,甚至是财政税收,很多时候都是采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在王尚书他们看来,哪怕韩彻从未想过贪污受贿,为官也确实称得上清白廉洁。可他这一路走来,能从流放发配的安南县令,再到如今掌握全国财政税收的权臣宰相,是不可能没有过变通或是妥协的时候。
    尤其是韩彻最初回到京城的时候,那种在官场上的圆滑处世,便更是证明了他极为擅长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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