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庄主听得不耐烦,伸手在空中拍了两下,厉喝道:“剑伥起来,替我拿下这些人祭剑!”
清景从掌心抽出飞剑,冷笑一声:“剑伥?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他们只不过是得了一丝生气维持着形体不散的普通幽魂罢了,算个什么剑伥?你倒是把剑炼出来给我看看啊!”
“你……混帐!罗管家呢,叫罗管家过来给我拿下这小子!”
清景低头一笑:“不要喊了,杀他时做不了无痕植入广告,所以我当时就一剑给他劈散了。”
“罗管家也是死人?”陆平原眯了眯眼,抬头问道:“敢问应公子,这位罗庄主是怎么把人变成鬼,又能驱使那些鬼的?难道他也是修行之人吗?”
这位陆大侠真会垫话,现在正好该是主持人介绍的时间了!
清景按落云头,伸入当地群众中,放开声音,含笑宣布:“各位观众朋友,诸天万界的道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诸天万界之旅节目,我是主持人清景。”
清景?
清景不是、不是他的儿子吗?这个人不是叫作应清光吗?
陆平原讶然盯着他,试图从那张精致无伦的瓜子脸上寻找出和小清景不一样的地方,然而没有。
除了那张脸略尖一些、眼睛细长些、鼻子更高些、没有双下巴,这张脸和他亲手抱回来的徒弟一模一样,活脱脱就是一个人小时候和长大之后的模样!
他们是父子,还是这位应公子有什么特殊法术,白天变小,晚上才能变成大人模样?
不不不,他之前看到了应公子父子睡在一起的模样,还亲手摸了那个软软热热的小身子,他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陆平原满心杂念,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一边听着清景抽丝剥茧地还原这座山庄闹鬼的真相:原来这位罗庄主早在当初炼剑时就已以身殉剑,可那柄剑里有什么灵物,保住他魂魄不散,成了鬼修的状态。
他死后只存着一道炼剑的执念在,将庄里的人都骗进地上那座深坑里祭剑,最后连亲生儿女都没放过,妻子也因为阻拦他而被锁在水阁,自缢而亡。但这庄子里的人都因为宝物之力成了鬼修,离那宝物越近的就越有法力。如罗庄主和罗管家这样日夜守剑,守了数月的,已经能达到阴极生阳的境界,是以白日也能出来见人。
而这庄子里死的人越多,全庄上下阴气就越重,越适合鬼魅修行。若是无人来管的话,少则三十年,多则百年之后,这座庄子里就能诞生出真正的鬼修。
他见识广博,光考试考了几百回,鬼修相关的题目做过没有上百也有八、九十道,随便讲讲题干就哄得这群没见识的鬼不知东西南北。罗庄主甚至忘了被他夺走人祭之仇,放下身架请教:“要怎么才能‘浸润九幽,化阴抱阳’?怎么才是‘魂收精气,魄吐明珠’?”
清景将剑身在掌上轻拍了几下,笑容标准又可亲,说出的话却嘲讽无比:“我学过鬼修之法,可是为什么要指点你这手上沾满鲜血的老鬼呢?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鬼也是一样,所以你看——”
他将剑一挑,深吸了口气,那座天坑里的火焰猛然蹿上几米高,里面跳出一把烧得通红的剑胚,剑身当中突兀地镶着一块似明珠美玉一般的宝石,在雄雄烈焰中闪动着润泽的光芒。
清景又伸手一招,那宝石便主动向他投来,带着艳红的铁水和灼人的烈焰,一起投入他苍白冰冷的胸膛。
陆平原厉喝一声:“小心!”
罗庄主惨叫一声:“住手!”
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却阻止不了那枚碎星屑融进清景的胸口。烈焰在他胸前跳动,衣领被过高的温度灼得发黑,唯有那片肌肤依旧柔腻如鹅脂,就连被烧到的地方也没有半分红痕。
吕思和孟氏夫妇畏惧地看着这神异的景象,罗庄主则狠狠扑上来,嘶声尖叫:“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抢老夫的星屑!你怎么敢破坏星皇剑的炼制!”
清景雪白的脸上忽然涌起一片嫣红,目光迷离如醉,身子轻轻摇晃,扶着头朝罗庄主身后轻轻一点。
那群守着炉子的新鬼眼神蓦然灵动,渐渐蕴生出憎恨之情,几十双眼睛牢牢盯向罗庄主,试着伸展肢体,僵硬地朝门外走来。
陆平原想去扶清景,却被他一挥袖甩上云端,剩下的几人也是如法炮制,地上空落落的只剩一地阴魂,悄无声息地走向门外的罗庄主。清景一跺脚,脚下亦是云雾自生,盘膝坐在云端上指点下方众鬼:“我借你们一丝真阳,却是给你们报杀身之仇的,不得滥杀无辜。待杀了这庄里害你们的人,便自转生去吧!”
那群鬼无声无息地点点头,眼里凶光暴长,伸出凝实灵活的手抓向庄主。
清景的云头飞到空中,挥手带着那四人飞向原本住的客院,背后是罗庄主及手下厉鬼的惨号,与被害武林中人的呜咽悲声。
那鬼语越来越低,终至消散,云雾也落到了客房门外。他便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钻了进去,回头一瞥,滟潋的目光扫过陆平原,切切嘱咐:“我要炼化那枚珠片,你们千万不要进来打扰。若是想走只管离开,这庄里的鬼是出不去的。”
他只来得及撂下这么句话,便纵身飞入内室,在床上盘膝坐好,凝神观真。
他小腹元婴手里,那枚碎裂的龙珠终于镶上了最后一块碎片,合拢成了一个圆满完整的宝珠,其上宝光流转,灵气氤氲。随着最后一枚珠片拼合,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点点滴滴,拼合成了那个他一直想再见一次的,是他又不是他的应清光。
不是在时光的另一端,而是在记忆的另一端,那个应清光看破时光,看着未来将会投身为蛇妖的自己,含笑对沈屏山说:“我觉得我就算不是应龙,也一定是个很好的妖精。”
从那一刻起,他就已预知结局,并竭尽全力走好这条不归路。
☆、第107章
清景这一入定便不知岁月。沈老师都把这个世界的圆光剪好送回万仙盟了,他还沉浸在十数万年的记忆洪流里。那记忆对他来说太长太繁杂,即便经历时光筛选,只剩得一些印象最深刻的,也至少有几千集电视剧那么长。
他在定中天天观看那些记忆,倒像是报了个暑假冲刺班,把前世练过的功法一一重练了一遍,还有自己本人掰开揉碎地给自己讲解内中关窍。除了这些学习的东西之外还有少宫闱秘辛之类,打打杀杀勾心斗角地,看起来还不如《xx秘史》过瘾,他也不过就一扫而过。
前生是前生,今世是今世,就算有记忆灌注,他也不可能完全变成那个已经故去的应龙。而且前世的应清光想做的就是他这样一条简单的黄金蟒,两世都是甘心情愿,何必再改变自己的性情?
他一向想得简单,却好在心底通透,万事不萦于心,正如浑金璞玉,乃是上好的载道之器。
转眼间数月过去,清景终于消化掉了前世的庞大记忆,也重新整理功法,体悟了时光大道,从入定状态清醒过来。一睁开眼,便看到化成人形在旁边给他护法的沈老师。
沈老师正趺坐在他对面,双目微阖,长长的睫毛垂下去形成了个漂亮的扇面,肤清如玉,神仪端庄,有股不可接近的肃穆感,却偏偏一身都是诱人品尝的香气。蛇精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从高挽的道髻到宽大潇洒的仙衣,再到透着粉嫩血色的指尖,简直无一处不合心,无一处不可爱,就连略有些严肃的神气都叫人喜欢。
他微微一笑,伸出手去碰那张脸。
指尖刚感到那身热气,对面的沈老师便立刻睁开了眼,紧张地问道:“感觉如何,想起从前的事了吗?融合龙珠之后你的本体可能也会有变化,过来让我查看一下!”
伸过去的手指被一只灼热的大手裹住,暖意从指尖涌上心头,清景顺势反握住他的手往回一拉,却不起身,而是将那手按到了自己膝头,撒娇地说:“打坐时间太长了,腿麻,给我搓搓。”
“你一个蛇精天天不都要盘着,怎么会腿……”
腿麻什么,要人揉才是真的!沈老师忽然想明白这点,那只手顺势按到了蛇精凉滑的膝头,拉开搭在膝上的小腿,推宫过血,从膝头一直揉到了布满毛细血管的趾尖。
“还麻吗?”
久盘的双腿被拉开,软筋抻到极致,被灼热的手指熨过,血脉处处通畅,将染上余温的血液泵进心口,烫得这条冷血蛇精的心翻腾跳动,发出一声声急促的“扑通”声。
他低下头伏到沈老师胸前,也听着他的心音,冰凉的指尖按在他的心脉上,用真气裹住那颗心缓缓挤压,让他也和自己一样跳到那个激昂的频率上。沈屏山将手按到他脑后,五指梳理着他光滑的长发,将他环到怀里,低声叫着:“清景?”
“沈老师……想不到你比我小啊。”
沈老师梳头的手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顺着蛇精的脖子滑到了深深凹下的纤腰,让他紧紧贴在自己身上,用坚实的份身抵着他柔软的小肚子,问道:“谁比谁小?都说了从体积上算我比你大。”
清景像蛇一样左右摇摆着朝上方爬去,修长的双臂在他颈后交叉,将唇凑上去厮磨着,得意的笑道:“你年纪比我小啊!难怪你那么热衷玩我的元婴,敢情咱俩认识时我都是大人了,你还是个梳小鬏鬏的小孩呢。”
前世认识沈九时,应清光已经年过百岁,成了端方沉稳的一方化丹大妖了;沈屏山却还是个连名字都没起的小金乌,刚刚能化出人形,走路时还摇摇摆摆,动不动就挥着胳膊保持平衡。这辈子两人却彻底掉了个个儿,让这只金乌见到了清景化人后不会用两条腿走路,走着走着就趴下去游走的场面。
这两人都握了对方满手的黑历史,有些因为太黑自己都已经忘了,此时索性都说起来了,就一条条地从头回忆,边说边闹,声浪翻天,险些将房间外的绝灵阵都打破了。
凡人床榻经不住两个本体有几千几万斤的大能不知轻重的折腾,早早就被压成了一地木屑。沈老师只好又从随身的法宝囊里找出家具,给这房里重新布置了一番,将蛇精死死压住,噙住他艳丽丰润的嘴唇,叫他再也开不了口扒自己穿开裆裤时的黑历史。
过了不知多久,两个妖精终于舍得分开了,清景累得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去,身上却沾满了汗水污物,光是用法术清洁总觉着不够干净,索性便把元婴化出,叫沈屏山抱着他的躯壳去清洗。沈老师笑道:“你以为元神出壳就感应不到肉身上的感觉了?无论你在躯壳内还是化出元神,该有感觉一样是有感觉的,反正是我抱着你洗,还是回来方便。”
清景死活不动,软绵绵地朝他挥了挥小手:“别找借口,你把我躯壳的五感封印了再洗不就行了?洗完之后存进你那小境里,我歇够了再回去。”
蛇精大了,不听话了,不想从前那样怎么骗怎么听了。
沈老师怀着深深的失落感,抱起那副化成黄金蟒的妖躯到院东的浴室清洗。这副身体和融合龙珠之前也没差多少,只不过鳞片更大、更亮了,看起来真如金片镶成,宝光流转,艳丽逼人,摸起来也是凉滑如水,手感并没因为变成龙而粗糙了。
他看得爱不释手,也没刻意禁了妖躯的五感,一边搓洗一边揉揉捏捏人形时反应敏感的地方,让小蛇精在房里也躺不安生。
清景被他摸得脚趾头都是软的,拖着宽大的道袍飘飘摇摇飞出房间,在浴室外面抱怨道:“给我好好洗,你要是再这样我以后不给你了!”
浴室大门打开,沈老师披着一身水,颈上绕着*的一条大蟒,朱唇从蟒身上轻轻掠过,诱惑地睃了他一眼,道:“我给你洗得不舒服么?我怎么觉着你从躯壳到元婴,都舒服得不得了呢?”
清景软绵绵地哼了一声,也懒得跟他计软,自己拿了块帕子去擦自己的皮。沈屏山看他小短手小短腿儿地够着不方便,就把他的元婴托到手臂上,让他舒舒服服地坐着擦鳞。
俩妖正擦洗着,这座小院的大门外忽地响起了人类的脚步声。因是庄内无人,他们平日也不关门,只用阵法阻拦进入之人,于是那人走到院外,便将这一大一小共擦蛇皮的奇葩景象惊呆了。
“清景?应……这、这位公子是?你们是在干什么?”
这人的声音实在太熟悉,而且就因为这个人他都当了沈老师一回爹了,只是此时见到他却有些麻烦——他的肉身变成这样了,怎么跟人家解释?
好在也不用解释,陆平原十分善体人意地给他找好了身份,问道:“这位公子莫不也是清景的长辈?这条大蛇是你们打来的猎物,还是哪里害人的妖物?”
清景回过头来干笑了一声,对他拱了拱手:“陆大侠,许久不见。”
沈老师就笑得有诚意多了,朝陆平原点了点头算作招呼,主动自报家门:“原来是陆大侠。在下沈九,正是清景的父亲,听内子说过陆大侠之名,不知今日是为何而来?”
陆大侠下意识掏了掏耳朵,又问了一遍沈屏山是谁,他内子是谁。沈老师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内子便是大侠口中的应公子了,我辈仙人自有妙法化合阴阳,但男子妊娠艰难,我二人也是相识半生才有了这一点骨血。”
清景翻了翻白眼儿,神魂控制原身死死绞缠住沈老师的身子,尾巴尖儿往他嘴上一堵,不让他再败坏自己的名声。
沈老师哪怕这个,舌尖逆着他尾巴尖儿上的鳞片一枚枚舔开,用神识将声音传到陆平原耳中:“陆兄怎地了?莫不是被这蛇吓着了?”
陆平原看着他怀里的清景怔怔出神,叫他一问才回过神来,慌忙答道:“无、无事!我是和这孩子十分投缘,忍不住想来看他一眼。也是要向应公子致谢,谢他救了我和后头险些被骗来祭剑的无数江湖人。”
沈老师演技逼真自然,客套道:“这是我辈修仙者该做的,我替清光收下大侠的谢意了,自会原原本本让他知道。”
蛇精现在就原原本本地知道了,不过尾椎被人咬着,光是维持元神上的笑容不变就不容易了,哪儿来有力气想出新合理说法打发走陆平原?只得紧咬牙关,默认了沈屏山的说法,等着陆平原离开再报仇不晚。
可陆平原并没离开。虽然两位主人都明显地表示了不留客的意思,他还是站在院子里多说了几句,从怀里掏出一张印制精美的海报。
一看即知,是万仙盟出品,诸天万界最有争议、最受关注、收视率居高不下的《情感调解》节目的海报。
海报上写着“填写地址与需要调解的感□□项,本节目将为你化解生活中一切烦恼。”
陆平原指着海报最下方的签名栏说道:“我家附近来了个小贩,说是卖什么网络游戏的,看着挺像神仙世界的,我就用家里种的五百年芰苓木换了一个,不过也没什么用,打开之后突然就坏了。但是他附送了几份海报,我看着挺精致的,就留了一份。”
沈屏山看他填的名字,顿时脸色大变,像是打翻了调料铺子,酸的、苦的、咸的一发滚出来,腌得脸跟咸菜一个色儿,看向陆平原的目光充满不善。清景倒是因为在盟里时间少,虽然也听说过万老师上个节目打死个嘉宾的传说,却没什么代入感,传音问沈老师:“这么说我要上万老师的节目了?他的节目不是一向不邀名人吗,这算不算不正当竞争啊。”
但愿算吧,他可舍不得蛇精跟这人做情·感·节目!
他一反掌将蛇精的身体收入小界,朝陆平原含笑点头:“这种节目要在千万人里选一个嘉宾,不一定便能做成,你不用抱太大希望。清景这孩子怕是和你没有师徒之缘,我要先带他回去了,有缘来日再见。”
他也不顾陆平原如何错愕,撕开随身带的传送阵符,抱着蛇精回了万仙盟。
回到万仙盟时,他的脸色简直比起去找许钜子时也没好多少,看得守阵的赵真人心肝儿直打颤,等他一阵风地冲出去了才忙用传信符跟同事八卦这事。
“不好了!清景主持人在外面有私生子了,你是没看见沈老师抱着孩子回来时那个要杀人的样子!”
要不说谣言止于智者呢,另一位守殿真人郑真人在追问清楚了细节后,极为严厉地批评了赵真人的八卦心态,斥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是私生子,万一这孩子就是他们俩生的呢?我倒觉着搞不好是清景主持人生孩子时难产,只怕在小千世界出了事了……”
这俩人的想象力在一来一去的传讯符里渐渐延伸开,沈屏山和清景却遇到了一件穷尽想象力也想不到的事。
他们直冲进万默识的办公室时,恰好看到万默识带着团队又要出去给嘉宾拍短片,沈屏山便不客气地说:“万老师,我听说有小千世界的人要和清景上你的节目?这种人你不可接到万仙盟!”
万默识眯着眼看了看他,笑容浅浅,低声道:“沈老师是担心我失手打死万仙盟如今最受欢迎的主持人?”
这点分寸万默识还是有的,沈屏山也并不担心,他只是单纯地讨厌有别的男人跟他的蛇精扯上太多关系罢了。他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不希望有无关的人拉扯着清景出名。”
奇异的是,这话不知哪里戳中了万默识的g点,他一丝琉璃般透澈的眸子里忽然堆起了雾霾,旋即垂眸掩饰过去,淡淡说道:“我的节目也都是制作组讨论确定的,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算。这期嘉宾的亲友还没采访呢,时间差多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他朝着沈老师和清景轻轻点头,孤傲地挺直身子朝外面走去。整个摄制组的人都跟在他身后,态度竟比他还要冷傲,把这两人当成来蹭合照的粉丝般不耐烦地呼来喝去。
沈老师这暴脾气哪儿受得了他来这套,目送情感调解节目组离开后,便直冲到于会长办公室,敲着桌子问他:“万默识是更年期了还是让你压榨得心理不平衡了?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他平常跟我态度差点就差点了,对清景哪儿有过这种时候?”
于会长双手只捧定一枚诸天星斗符盘,垂头看着盘上乱转的星位。雪白的长发披下来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从上面看来,几乎只露出一个挺直的鼻子,和抿得薄薄的淡色嘴唇。
直到沈老师问完了,他才抬起头来,双手把着阵盘,严肃地说道:“沈老师,有件事我只能指望清景了,望你从旁加以协助。”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