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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衍不知道是废多大的劲才推开薛燕歌,软香离开那刻,全身用力到颤抖,他退两步稳了稳神仍心有馀悸:“皇后娘娘,自重。”
    谢衍与薛燕歌的兄长是挚友,从小两家就有来往,她的亲哥跟她爹一样横冲直撞不靠谱,所以薛燕歌所当然依靠年少老臣的谢衍,在她心中谢衍是比亲哥还亲的存在,即便后来薛燕歌闯大祸,谢家为避嫌禁止谢衍再与薛家兄妹来往,然而三人私底下还是偷着来往。
    谢衍的决绝如压倒骆驼最后一根稻草,薛燕歌眼眶还挂着泪,她不敢置信:“什么自重,谢衍,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不过是想...”找个人安慰。
    后半句卡在喉咙说不出口,是啊她已不是个能任性耍无赖的孩子,谢衍亦非当年对她百般包容的阿衍哥哥,撇开青梅竹马这层情分,两人只是皇后与臣子。
    回看身后,她现在真的是孤立无援。
    离家前,那时厉沉渊只是个皇子,薛燕歌就自以为厉沉渊是她的天,还沾沾自喜说什么一辈子也不会回薛家,总归是闹得不好看,成亲时没人看好他俩,也亏厉沉渊争气一步步翻身踏上高位,证明她当初没看走眼,但也仅仅是证明,证明又如何,她为这件事几乎是抛弃所有,全心全意的帮衬他,为了能配上他,自己也抛弃那些粗鄙的陋习,脱胎换骨当个京城贵女处处小心,可如今她实在累了。
    后来父母双亡,她后悔离家前说的话是那样决绝,以为父母永远在身后,所以任性的、不顾一切的做自己喜爱的事,想着某一天再回来与他们和好,拖着拖着,拖到惨白灵堂上,满腔懊悔只能说与神鬼听。
    薛燕歌虽然被人传疯了三个月,但她心如明镜清楚的很,可如今她觉得自己濒临崩溃,离真疯不远了,索性即时止在停损点,她捂着头疼不已,“也罢,天色不早谢大人回去罢,记得那年乞巧节,务必对好口供,否则那傢伙...”
    谢衍立即打断并且纠正道:“臣与皇后清清白白,未曾在乞巧节上有任何...唔...唔唔!”
    看着谢衍避她如蛇蝎,急忙撇清关係的模样特别刺眼。
    铮一
    有瞬间薛燕歌感觉自己理智断了弦,扯起谢衍的衣领蛮横吻上那张薄情寡义的唇,他吓得连连后退,薛燕歌步步紧逼,直至他站不住脚摔落在地,薛燕歌跨坐在腰腹上,抚过他唇边的红痕,“谢大人,我们现在还清白吗?”
    这瞬间谢衍觉得自己完了。
    看他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薛燕歌觉得特别有意思,人走后薛燕歌舔着红唇上残留的甜味,反复品嚐,“桂喜,你看谢衍像不像被调戏的黄花大闺女。”
    谢衍走后,桂喜怯生生入门,听见皇后说起谢衍,她抬头看了下,明明皇后眼眶还像兔儿红,可眼神却像逗弄猎物的野兽,叫人畏惧,桂喜赶忙低头不敢应答,这要应了,可不是拐着弯骂皇后是纨绔子弟。
    “桂喜收拾收拾,接下来好戏多着呢。”薛燕歌盈盈一笑摸索着嘴角,深宫中无人为她出头,也罢,用不着那些人,这口气她自己挣。
    谢衍乱了心神他本能的逃离长乐宫,秋雨淋满身冰寒彻骨,仍浇不熄心中那簇火,他感受到那团火越烧越烈。
    谢衍回去时碰见谢父谢文德,谢父三年前辞相,谢衍子承父业接下丞相重担,年少丞相新上任不免会受人暗中使绊子,刚开始谢衍应付起来非常吃力,那时谢衍还会向父亲讨教,两人勉强还算有交流,然而不过一年谢衍就做得有型有色不让人挑出半点错处。
    如今比起父子,他们更像上司与下属的关係,从前还有谢母从中缓和,谢父自从谢母逝世之后,父子俩是越来越陌生,谈的离不开朝堂与家国。
    谢衍作揖问候道:“父亲。”
    “嗯。”谢文德两鬓花白,生着张不怒自威的脸,光看着就让人想起学堂板着脸的夫子,腰杆不自觉挺直,生怕一个不小心让老人家掏出戒尺。
    父子简单打个照面就各自别过。
    谢衍唤了热水,准备沐浴更衣,深色朝服上有一抹微不可察的红泥,鬼使神差抚上,又触电般收手,手背擦着唇,抹不去她残留的娇软触感。
    谢衍感到刺痛倏然蹙眉,却看手背上起颗小水泡,想起没拿好薑汤那幕,她雪乳半露,一时恍神没拿稳,抖大半,一股脑全在驱散旖旎想像便忘了烫,现在回想起那碗黑糖薑汤非常甜腻,却是他喜欢的味道。
    谢衍紧抿嘴唇,死盯着手上那粒水泡,左手摁上发洩似捻破水泡,顾不得其他,直接栽进那浴盆中,靠在木盆边缘,仰头努力放空,杂念却不断滋生蔓延,越强迫自己不去想,陷得越深。
    第二日风雨无阻、雷打不动的谢丞相告了病假,连连七日未上朝,朝堂流言蜚语四起,有人说谢衍患上重病命不久矣,甚至有人开始感叹起天妒英才,连丧礼上的祭文都想好了。
    谢衍确实病了,只是没外人传得那样严重,但也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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