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要得到解脱
在双眼的眼皮上画上叉
医生对我说
“恶魔”今天也在微笑着吗?
进行着最后的一次确认
随风摇曳的窗帘
签字的手不住颤抖
我罹患上了依赖症
那名为你的后遗症
不要再跟着我了
那股无形的温暖
那双手是幽灵吗
抑或是冰冷的灼伤
所有人都是无辜的
都是映照出你的这双眼睛不好
环抱着的双膝 渐渐地难以分离
泡沫 乐园 暧昧 黎明
紧紧掐住了那纤细的脖颈
我做了一个噩梦
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 响起一道笑声
明明那曾是我过去最喜欢的笑声啊
我罹患上了依赖症
交给医生的那张同意书
是我们曾共享过的记忆
不知不觉间
只有我一个人变成了大人
即便如此你还是不变地笑着
不要困惑不解
我也无法理解
太阳穴伸出隐隐作痛 疑心消失不去
消失吧 快消失吧 已经是第几次这样轻念
一直以来把你神格化了的人是我
所以就让我来承受弑神的惩罚吧
只是想要看清现实
只是想要得到解脱
在双眼的眼皮上画上叉
医生对我说
“恶魔”今天也在微笑着吗?
进行着最后的一次确认
输液的点滴落下之时
我又将再次陷入梦中
我罹患上了依赖症
那名为你的后遗症
不要再跟着我了
那股无形的温暖
那双手是幽灵吗
抑或是冰冷的灼伤
所有人都是无辜的
都是映照出你的这双眼睛不好
身心都在逐渐瓦解崩溃
医生 我求求你 把我的右眼还给我
把我的左眼还给我 还给那一天的我
求求你
——《我已成瘾》(又译:《我是依赖症》)みきとP
泠懿视角↓
她突然冲了过来把我拽到一边,拉起我的袖子。我下意识想要收起她却紧紧抓住。直到我痛嘶了一声,她才松开手,“抱歉。”
既然已经被看到了,我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了。左臂上遍布满了一道道整齐的红色刀痕,都不深,只是恰恰好会出血的程度,太深的话可就会留疤了。那一道道血色的痕迹在我洁白如玩偶的臂上是那么的显眼,我没有刻意追求,它却依然排列的很整齐,仿佛是某种古老巫祝的仪式。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把袖子重新拉下,她却猛然抱紧我。感受到怀里结实的感觉,头被眼前人拥到脸侧紧紧相贴,那润腻的触感让我不禁愣了一下,被抱着的感觉总是让我沉迷。
“不痛吗?”
“不痛。”其实我在骗人,出血了怎么可能不痛。但我想要的恰恰就是这痛苦。我用的刀很钝,要很用力才能在手上划开一道口子。这种逐渐往自己的肉上加重力量的感觉一开始让许久没有自残的我感到有些恐惧,但一旦我习惯了那力道便麻木了起来。用尽全力在自己的肉体上机械地划出一道道血痕,仿佛把那肉体与自己分隔开了,成了那他者了,在其上的雕刻仿佛是在创造一件艺术品。但那疼痛分明依然紧紧连接着我的神经,我为何称之为艺术呢?我认为这和草间弥生的作品有着相同的道理,草间弥生有精神疾病,她的绘画是没有什么思考而纯粹的,有人评价说她的作品不艺术,这点我持怀疑态度,谁说这个过程中她释放的纯粹的生命力就不足以让其成为艺术了呢?她的作品只要你去看,那种生命的力量跃出介质之外。划手也是同样的道理,成就它艺术的是其独特的痛苦的过程,伤疤只是一种艺术的呈现,过程反而才是其本质所在。刀伤与被扇的痛感似乎有些许共同之处,都是火辣辣而且持久的。当伤口绽开接触到空气时,那一道道划痕处便开始感受到完美无瑕的皮肤难以感受到的空气的热忱,带来持久而难以忽略的慢性疼痛。当这伤疤逐渐增多、重迭,就像河漫滩平原联结形成一样,那艺术便诞生了,但也正像河漫滩之于河,这伤疤与疼痛非得在我这手上才是衬的好了。美的极致就是毁灭,毁灭的极致就是美。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不,你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我。”我捧住她的脸颊,四目相视,看着她眼眶湿润。明明做错的是我,哭的却是她。
“那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不为什么,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我抱住她,“自私的是我。”
“不!为什么泠懿你总是这样认为?!我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你可是我的偶像啊。而且,我不是你的朋友吗?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也不和我说。”
“.......”
“是庄馨月吧。你喜欢她吧?”
“.......”
“可她根本不爱你啊!”
“不,她.........”
“你知道她说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吗?她说她根本就不爱你,她只把你当炮友!.......”
“不要再说了.......”看着她声嘶力竭地尝试说服我,我却害怕了,我不想去认识到那些其实我早已认识到的现实。
“不,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我不相信你会是愿意听她话的那种人,她是抓住了你什么把柄吗?”
我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辩解,她却抓住了这一瞬的沉默,“所以是这样是吧?我不相信她这样的人没有把柄供你可抓,你不是这样的人,告诉我,我去帮你解决掉这事情好吗?不要再让她伤害你了,我会陪着你的,好吗?”
“不,我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即使她不爱你?”
“.......”
凌霄的胸脯剧烈起伏,她紧咬着下唇来抑制自己对泠懿那复杂的情绪,怒意、悲悯,爱慕、无可奈何,“我来帮你好吗?”
“别!”我尝试拉住她,但是她甩开我走了。
......
庄馨月视角↓
我从没想过会再见到她。
“虞祁?”
她的嘴角微微抬起,眼神在我身上流转,“你还记得我。”
“你怎么会来这里?”
“等会再说,要上课了吧?”
上课铃打响,班主任,或者说昨晚还和我同床共枕的人走了进来,看到虞祁已经坐在我身边甚至和我说起话了明显有些愕然。虞祁被请了上去自我介绍,她只简单说了下自己的名字和喜欢西方文学然后就下来了,一幅羞涩内敛的样子,和做爱时那淫荡的模样简直判若俩人。
......
她一脸好奇地打量着我的房间,我走到厨房冰箱拿出两瓶福佳红。我帮她翘了晚自习,我去找泠懿说要请假的时候她一直低着头没有看我,沉默但很爽快地给我说会帮我和老师说的。我其实本来想逗逗她的,但不知怎的感觉有点不爽,还是没有鸟她。泠懿啊,你不可能不知道当你更新推特的时候我一定会看到,你无非就是想把主动权交回给我手上,想要我在意你嘛,但抱歉,我可不吃这一套,我是你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在乎你。回到现在,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旁书架上密密麻麻的cd和黑胶,她看不懂,只是当消遣罢了。她没有犹豫就接过了我递过的啤酒。
“被爆出来了?”
“嗯。”
“那你的叛逆成功了吗?”
“嗯。”
“滋味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崩溃了,但我也没好到哪里去。我说我能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但实际上还是不可以啊。”
“你自己其实早预料到了吧。”
“是也不是。我料想到这代价落实到实处要如此这般代价,却没想到我远没有我所料想的那样坚强。”她一口喝下近半瓶。
沉默。
“我其实有一点没搞明白。为什么你是来文科班?你看上去像理科学霸吧。”
“庄馨月,你还记得之前你是怎么说我的名字的吗?”她没有在意我转换话题,她似乎已经看开了。
“大概记得,我说,你的名字看上去挺正经的,不像这样的人。”
“是啊,你的名字也看不出像是一个T不是吗?我已经无所谓了,我现在不想被这一切所束缚了。他们也已经放弃我了,反正有弟弟。我想怎么做他们都无所谓,只要我不要出现在他们眼里他们就谢天谢地了。他们现在怕是巴不得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吧。”
我拂过她背上深色的淤青,她面色平淡,似乎毫无痛感。
“不痛吗?”
“麻木了。而且,要是你来打的话怕不是更狠?”
“你倒是乐观。”
沉默。她拥进我的怀里,把头靠到我的肩膀上,感受到她微微地抽到,我没有戳穿她的意思。身体的抽动逐渐演变为无法抑制啜泣和泪水的涌出。
“喂,我能做你女朋友吗?”
“......不能”
“你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
“不,你有。”,她用手臂遮住眼睛擦拭泪水,抽了抽鼻子,一口喝完剩下的酒,装作无事发生,“能给我讲讲她吗?”
我转过头去看了看她,眼底浸着哀伤,面容却是名为成熟的面具。我不想回答,长叹一口气,走到厨房。我住的楼层其实也不是特别高,但厨房的小窗位于那种楼栋间间隔的地方,形成的风很大,我倚靠在冰箱旁。打开门,温暖的黄灯亮起,但里面却是琳琅满目的各种冰冷的啤酒,我拿起瓶迷失海岸的叁倍,10.2%的酒精度,还得是美式的口粮过瘾,于我而言福佳红只是香精汽水罢了。
我什么时候也变得脆弱了?我莫名想起自己滑稽地剐蹭着麦克风,就为了小狗的一句喜欢。真是搞笑啊,明明只是想找一个长期炮友的,怎么我却会动了感情。我是喜欢她吗?我搞不清楚,或者说我不想搞清楚。不知不觉中,半瓶已经下肚,其实迷失海岸也很拉,毕竟也就十几二十一瓶,主要是风味很多,而且瓶子很好看,但10.2%vol的酒精是实在的,下肚后脸颊渐渐烫了,小窗里吹进的冷风也降不了多少温,我只能拿起还有些许冰镇的瓶子贴在脸上。我为什么喜欢酒精,一开始只是因为想试一下父亲喜欢的东西,后面则是已经离不开了。我已经厌倦了那些量表、药物、继父虚假的关心了,我很清楚自己扭曲的心理和精神状态,没有人能替我解决这些问题,所以我选择酒精。但那只是一开始的我,我后面早就戒了酒瘾了,但我现在又喝了起来了,为什么呢?.......
我其实找到了解决我问题的方法了,但这个方法不完美。我转动着啤酒杯,看墨黑的酒液在里面打转。也许,她会是一个好的倾述对象?毕竟,我不用担心她会怎么样。
“那我就给你讲讲吧。”我坐到她身旁,她转过头来。我又闷了一口,这瓶的日期不是很新鲜,氧化后的风味已经扭曲了不少,变成了怪味的麦芽绽放于舌蕾,但这却恰好适合我那独白回忆。我给她讲起了我和泠琅的故事。
“那再然后呢?你现在已经不喜欢她了吧,那你现在喜欢的是谁呢?”
“我现在没有喜欢的人。”
“是吗?”她没有戴眼镜,没有那厚镜片的隔绝,那眼神看起来是那么的矛盾,稚气下的疲惫与老练。勉强来说,我们都从事过第叁产业的工作,但我们提供的服务以及我们的思想无疑是有着天壤之别的,但在对于人性的洞察上,我们却都练就有一番并不值得赞扬的并不值得赞扬的老练。我竟一时无法回答她的问题,是的,其实我自己也很清楚。
脑海里不由浮现起她的样子,她左胸的那颗痣、她披散着的秀丽长发、她白皙瘦削的胴体。看到我沉默,虞祁轻笑一声躺倒在沙发上,“晚饭怎么解决?”
“外卖。”
......
我买完饭回到楼下,草丛边一直毛色黯淡的白猫蹦了来,蹭着我脚边。我嘴角不禁微微扬起,放下饭,抱起那只猫。它毫不怕人,看着我,手在两侧轻轻晃动,我知道她在找我讨吃的。我从楼道的隐蔽位置掏出给了她一点一包藏着的猫粮,看着它吃起来,我才上楼。
有人说我像一只猫,准确来说,我觉得更像是一只流浪猫吧。无处可归、无处可依,我不愿意称我住的地方为家,我更愿意称其作“收纳我众多收藏的房子和我睡觉的地方”。
.......
“今晚在我这睡?”
“嗯。”
“你现在是在学校住宿?”
“是,当然如果你能收留我就更好了。”
“........抱歉,我不习惯但你和别人可以住。”“有什么发微信给我......”
“嗯。”
我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她的安全词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