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孟芙起得很早,为了下午和裴晟出去做准备。她洗澡后开始涂抹身体乳,涂得比往日都精细,妄图用这种清淡的香气当做今日的香水。她不再喷别的香水了,怕被裴晟闻出,认为她过度在意。
她就想表现得风轻云淡点。
Maggie中午才起床,看到孟芙正坐在化妆镜前化妆,眼神愣了一下,“和谁出去?”
停下手上的动作,孟芙转头,眼睛藏不住笑,嘴角也弯起,“裴晟约我看电影。”
“wow!”Maggie无比浮夸地调侃道,“恭喜你,要结束母单日子了。”
孟芙脸红,“只是看场电影……”
“他说的?只是看场电影?”Maggie相信裴晟的为人,要是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肯定做不出约人的举动。
想了想,孟芙缓缓摇头,红着耳根说道,“他说,是date……”
“那不就得了。”Maggie一副很懂的样子,“这也就是你们纯爱小组,从一起吃饭到约着看电影慢慢来。像我们这样的,都是先date睡一觉,才决定要不要交往。”
闻言,孟芙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你和郑宰映也是这样?”
Maggie如实承认,“就是先睡一觉,看看合不合适。”
孟芙都不敢细打听他们的事,赶紧转移话题到自己身上,“那我们这样算慢的?还是正常?”
“以你俩这种性格,现在这样挺好的。但是……”Maggie在这里停顿,眼中笑意暧昧起来,“我打赌,今晚他会亲你。”
“——不会吧。”
孟芙心脏怦怦跳起,眼神染上一抹羞赧。
Maggie没说话,笑意势在必得。
……
下午四点,孟芙收到裴晟的信息,下楼去找他。
裴晟平时爱穿浅色衣服,今天穿了黑色的大衣,增添许多成熟。孟芙远远看到他,主动地摇了下手。
从她刚在寝室门口露头,裴晟就看到她了,走过去接她。
“不冷吗?”
他见她只穿了一件裙子,上面有外套,下面光着腿。
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自己的腿,孟芙紧张得膝盖交迭,小声回道,“穿了光腿神器,不冷。”
“什么东西?”裴晟没懂。
见他眼神罕见地疑惑,孟芙突然抿唇轻笑起来,“就是穿了一层肉色的裤子,不冷了。”
耳尖升起一抹红晕,裴晟平直地移开目光,声线轻缓,“那你冷了和我说。”
“好。”
孟芙跟在他身边,双手紧紧攥着腰侧的包带。
走出学校这段路,两人没说几句话,无非就是裴晟问她吃没吃饭,想吃什么。
孟芙不敢提要求,回答自己不挑食,都可以。
拦下一辆车,孟芙走过去,发现裴晟也走过去,她转头问:“你坐前面还是后面?”
以为她想和他分开坐,裴晟愣了下,“都行。”
“还以为你不想和我坐一起。”
孟芙说话没过大脑,脱口而出后迅速懊悔,赶紧慌乱地给他做决定,“坐后面吧,你先上,我穿裙子不方便……”
裴晟说了句好。
坐在车子后排,孟芙目光直直地看着前面,不敢轻易转头。但裴晟没有顾及,转头看了她两眼。
在被她察觉时,他轻声开口:“那我们先去吃饭?再看电影?”
孟芙点点头,“可以。”
餐厅是裴晟选的,是一家很有情调的预约制西餐厅,孟芙之前没来过。点单时,他把菜单给她,让她自己点。
孟芙今天出来的主要目的不是吃饭,于是就象征性地点了几个。
“我和她要一样的,谢谢。”
裴晟连菜单都没看,就对服务生笑了下,结束点单程序。
周围只剩两人,孟芙抿唇,心里突然泛起尴尬。她不知道主动和他说什么,纤长的眼睫微微落着,坐在对面几乎没有任何动作。
看出她的紧张,裴晟主动开口:“我和郑宰映关系还可以,如果你和我出来不太自如,下次可以约上Maggie和他。”
孟芙眼神晃了晃,清晰地知道自己做了何种决定,拒绝了这个提议,“不用。”
有他们在,她更不好意思。
那是一对食肉系cp,鬼知道他们会说出什么污话。
“OK。”裴晟弯唇笑笑,喝了口水。
一个话题过去,他们之间又恢复寂静。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孟芙鬼使神差地问道,“你没……女朋友吧?”
裴晟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声线听不出情绪,“和我出来才问?”
“……”孟芙心跳得更快了,实话实说,“我了解的情况里大概是没有,现在找到方便说话的契机,才问……”
闻言,裴晟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解?你还愿意了解我?”
这真是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三两句话就被问得面红耳赤,孟芙深吸一口气,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为什么会有默认这个词语呢?
说的就是孟芙现在的心虚。
她不仅任凭他想象,还端杯子喝了口水,一副局促羞赧的样子。
惊喜接二连三窜出来,裴晟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最终无需再问,答案都轻飘飘又自然地落在他心里。
孟芙对他……大概有点好感。
电影院里人很多,孟芙跟着裴晟进场时有点晚了,顶灯已经关闭。她有点夜盲,到了光线不充足的地方感觉脚下一片漆黑,连迈脚都不敢。
“Sven……”她轻轻拉住裴晟的胳膊肘衣角,挑了一处最不易产生暧昧的位置,小声求助,“你拉着我走,我看不清脚下……”
还有很多台阶没走完。
闻言,裴晟一把回握住她,温热大掌紧攥着她的手腕,带着她一步一步平稳地往里走。
视线有点模糊,但孟芙心里一点不害怕,指尖轻轻蜷起,手腕翻转,直接握住他的手。这一抓,干燥的温度更热了。裴晟像是僵了两秒,五指展开,滑进她已经主动打开的指缝,与她手指贴合地握在一起。
孟芙觉得自己疯了,竟然主动牵裴晟的手。
好在,他没拒绝,还回应了她。
这一刻,孟芙真的愿意相信他们的话,说裴晟是喜欢她的。
一路走进去,直到她坐下,裴晟都没有把手松开。
感受着越来越热的掌心,孟芙的脸迅速红起,一片滚烫,感觉不时往外散溢着热气。他不松手,她不收回。
关于这场电影,孟芙的眼睛全程盯着,但一点内容没看进去。散场时,放映厅的顶灯打开,场内瞬间亮如白昼。
这时不允许孟芙再装看不见,她垂眼盯着两人近两个小时都握在一起的手,红着耳根说道,“出汗了……”
手掌心有点湿。
和孟芙太紧张了也有关系。
能察觉出来掌心有汗,裴晟松开手,从口袋里拿出纸巾,自己拿出一张,剩下的给孟芙。
“擦擦。”
“……”
孟芙突然好尴尬。
只是牵手生出了汗,两个人就站在电影院一边,郑重其事地擦拭手掌。
她轻轻擦干掌心,紧攥着用过的纸巾。裴晟见了,伸出手,“给我,我去丢掉。”
孟芙听话地交给他。
丢掉垃圾,裴晟垂眼看着孟芙,眼底泛起细腻的柔光,“再牵一会儿好不好?”
“……”
孟芙心跳加速,指尖摊在裙摆上摩挲着,最终红着耳朵点点头。
有些心照不宣,两人都没在一段感情刚露出点萌芽时说过于主动的话。他们就牵着手,从明亮的影城出去,踏上被路灯掩映得昏暗浪漫的街道。
“冷吗?”
裴晟问道。
晚间的风确实不温柔,孟芙身上只穿了棉质长裙,被吹得有些瑟瑟发抖。但她依旧摇头,假装很自如,一点都不冷的样子。
看破她笨拙的伪装,裴晟发现她尖细的下巴在微微颤动,轻笑一声,松开他握了一路的小手。
“不好意思,你要穿我的外套了。”
说着,裴晟把黑色大衣脱给她,没有听她推脱的理由,强势地给她披在肩上。像是照顾小朋友,她轻柔地把手臂塞进他宽大的袖子里,一点点给她穿好。
他的目的很务实,就是不想她受冷,而非故意卖弄。
“太长了……”
孟芙伸手,发现连手指都露不出来。她现在甚至能想象出自己的样子,肯定像个笨拙的小企鹅,站在他旁边不伦不类。
看着她此时的无措表情,裴晟没有笑,相反,他满意地嗯了一声,“我的衣服你穿着很好看。”
“……”
孟芙不信,“你骗人吧。”
他比她高大许多,这衣服根本不合身。但很好闻,也很温暖,她很喜欢他这样做。
裴晟最后给她理了理被大衣压住的包,确认她真不会冷,把手钻入她袖子里。两只手再次握住,他低沉开口,“骗你是小狗,很漂亮,比我穿更合适。”
“……”
孟芙还是不信。
他们不叫车,手牵着手步行,从商场走到学校,孟芙掌心又出汗了。
但她舍不得放,好像,今夜过去,梦就醒了。
在宿舍分开前,孟芙紧张地抬眼,唇角还在发颤,小心翼翼地问他:“我们现在……是……”
“孟芙。”
周围没有同学,裴晟第一次喊她中文名字。
许久没人喊这个名字,孟芙听到眼神一愣,拘谨地盯着他眼睛。
她只看到他眼神专注真挚,嗓音温润:“我想和你谈恋爱。”
裴晟与她说话一直都是好不好,行不行结尾,今天罕见强势地表达自己的诉求。他想,他就说出来了。
纤长的眼睫止不住颤动,孟芙咽了口唾沫,心脏又像之前那样狂乱的叫嚣起来,吵得她什么都听不见。
见她久久没有回应,裴晟便知自己冒犯,柔声道歉:“sorry,我……”
“我愿意……”
孟芙低垂着眼睛,耳根早就红透了。
话落,她紧张得气息都粗了些。
没听到对方声音,孟芙后知后觉自己可能说得太过火,赶忙改口:“我想。”
他问她想不想……
她想。
闻言,裴晟缓缓扬起唇角,想抬手揉揉她细软的发顶,又怕刚开始交往就这样亲密吓到她,及时控制住心中所想。
他微微躬身,语态调侃:“你想什么?”
“……”孟芙的脸更红了,侧过头,小声嘟哝:“坏蛋……”
细腻温软的声音像是鹅毛,轻飘飘地落在裴晟心上,泛起一阵痒意。他垂眼看着身前的女孩,只看到她泛红的耳根和雪白的颈线,还有娇憨时微微嘟起的小嘴。
反应过来,裴晟迅速移开目光,心虚地舔了下唇。
孟芙比他矮很多,缓过羞涩才转头,就看到他泛红的脖子,都快蔓延到锁骨。
瞠着圆润杏眼,她仰头,眼神无辜,“你怎么了?冷吗?”
她以为他是被风吹的。
而他的衣服在她身上。
对上一双总是潋滟雾气的水眸,裴晟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沉声开口:“亲你一下,可以吗?”
孟芙身子瞬间僵住,吸进鼻腔的气息颤了三颤,紧张让她胸脯起伏得无比明显。
眼睫不停地眨着,她点了下头。
没有冒犯,裴晟俯身下去,侧头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电光火石间,孟芙心尖像是浇下一罐蜜糖,迅速渗透她的心。她慌乱地低下头,缩回被他紧握了一路的手指,音色细腻:“我回去了……你到宿舍,给我……发个短信。”
许久没听到对方回话,她才怯生生地抬眼。
殊不知,裴晟就等她看过来的目光,朝她明媚一笑,“会陪我聊天吗?”
“……”孟芙又点头,“会。”
从宿舍门口一路跑到自己的房间,孟芙觉得自己像野人,只能用狂野的步伐表达自己此时的喜悦。
幸好,Maggie今天没去约会,可以及时分享她的一大乐事。
“我和裴晟处对象了,还亲了一下……”
她进门就丢下两颗炸雷,趴在床上捂住脸,自己笑得不可开交。那些在裴晟面前不好意思表现的喜悦和激动,此时都通通流露出来。
Maggie早就猜到这种可能,再温文尔雅的男人也是男人,不会放任自己喜欢的姑娘在身边无动于衷,他肯定会做出什么。
故意的,她逗趣孟芙,“伸舌头了吗?”
“啊!”孟芙捂住耳朵,发出怪物似的声音,在床上扭曲着解释,“是亲的脸,你不许胡说。”
Maggie放纵地笑起来,“果然。但也不错了,今日初恋小组上大分啊。”
孟芙激动了好久,突然想到裴晟说一会儿给他发信息,赶忙起身进浴室洗澡卸妆,准备尽快躺到床上陪聊。
接下来的日子,她大概会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