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双似笑非笑的双瞳着实特别,似乎是一种引诱猎物的迷人幽瞳,看入了神就会发现其中无端的危险浓郁光泽。
宋以舒来不及反应走开,人已走在了一尺外,再走就有些失礼了。
宋以舒微屈膝,做足了基本的行礼。本想足矣,该立马走人。
耳畔处传来男人清朗中带着一丝清冽的声音,极其无害。
“小姐可是画出那秋意山鸟图之人?”
宋以舒担忧于他有个万一认出自己,但他开口的问题出乎自己意料,也不算要紧,倒让她心口一松。
但这画自己早就放在桌上,心里也不知是不是被传到公子那处,所以他会得知有秋意山鸟图。
宋以舒道,“我确实画了,但不知是不是公子以为的那副,我只给了小姐们一看。”
顾淮璟微微一笑,“那不知小姐可否让我一观,我见这画工似乎像一个人。”
宋以舒视线落在他的手心处,眉梢一跳动。
他手心握着的可不就是自己救人绑的那个手绢,不曾想他竟还留着。
宋以舒忆及手绢上有自己半绣半画的图样,心里骤然猛跳。
这苏州极少人会这般画的,怕是极其容易败露。
顾淮璟指腹揉捻丝柔手绢,满眼柔情,“那人救了我一命,我竟连她一面都没见着,着实有愧。”
宋以舒瞳孔微张,一瞬间几乎想要开口寻求他的帮忙。
但想到他如今的被废太子身份,她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害死他。
更何况,如若未来他真是皇帝,那么自己仍旧牵扯到了难以摆脱的人物,只怕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宋以舒始终有些惧怕于自己平淡的生活被打破,垂下头,放弃了向面前这个男人寻求帮助。
宋以舒好言劝告一句,“公子想要报恩之心,昭然若揭,但公子可知,你那恩人既不让你知道,便是不想让你知道。那于恩人而言,你不去寻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顾淮璟瞧不见宋以舒的表情,嘴角意味不明的笑意,“小姐似乎很懂,可在下却不愿放弃。”
宋以舒不料这男人竟如此执拗,有几分愠色。
这于他又有什么好处?
“公子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多劝告。”宋以舒语毕,转身离去。
身影坚定,甚至有些匆忙。
固来有端庄淑雅之名的宋以舒这回离开的有些落荒而逃。
人影一走,顾淮璟柔和的面容顷刻间荡然无存,板着脸,阴冷黑瞳,犹如罗刹,薄唇一出满是寒冽,“出来吧。”
本就离开的徐骊从角落走了出来,没了乖戾,伪装的面容,对待面前的顾淮璟不敢有一分的怠慢,俯首道,“殿下,我已按照你的要求办了。”
顾淮璟下达命令,徐骊本以为是什么大事,不想竟然要她下请帖邀请宋以舒这般的小家子出身的人前来,并且还要徐骊说顾淮璟相关的坏话。
徐骊不解,但唯有照做。
顾淮璟对于徐骊的做法极其满意,鹰眸闪过怪异的光泽。
薄唇勾起冷戾幅度,“以后我若又需要,你要邀请她前来。”
还要邀请?
殿下这是......
徐骊低头,不敢抬头,只敢低声怯怯询问自己敢开口的问题,“那如若她不来呢?”
毕竟连“救了”殿下这事都不想承认,显而易见就是要与殿下摆脱关系。
如若她有察觉,不是不开了?
顾淮璟可不管那么多,语气冰冷,“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大步走到徐骊眼前,金丝蟒纹靴映入眼帘。
金丝,蟒纹
徐骊瞳孔一颤,跪下身体,匍匐在地,语气带着丝丝颤意,“在下必定完成任务。”
宋府
宋以舒一回府就让小翠点了好几道甜品送入东厢房内。一端上就开始吃。
也许府上的人不知,但小翠可是知道,自家小姐有个习惯,一旦生气,必得吃上点甜品才可消气。
如今看来小姐必定是因着什么事生气了。
小翠听着小姐的话去安排马车的功夫就找不着小姐,最后就是见着小姐有些落魄的身影,满腹疑惑。
就连一群贵女的身份压制下,小姐都分毫不乱,为何如此慌张?
直到如今,小翠才敢发问。
宋以舒只说了顾淮璟执意报恩的事,小翠也不觉有什么,呵笑连连,“小姐何必介怀,只凭一个手绢,又无留名,他又如何发现?即使发现,他又有何证据说是小姐的?“
宋以舒不是想不到,却总觉得心中有些惶然,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一般。
可这终究也只能归咎到自己吓自己,介怀再多也无益处。
小翠俏皮道,“说来也怪小姐漂亮,不然,那位公子也不会如此在意。“
宋以舒捏着她的笑脸,被她的话弄得发笑,“你这丫头,嘴皮子可真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