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生活,早就习惯了在家听不到另一个人声音的空间。
家人间斗斗嘴,情侣间吵吵架,时常和乐融融或者甜言蜜语,那种最平凡最微不足道的,往往失去后是最寂寞的。
五年,失去亲人五年。
两年,他离开两年。
这里好像是块禁地,触碰到我最柔软的曾经,也时时警惕自己,该把很多事情都忘了。
一片死寂,是无法恢復欢笑的,对吧。
什么声音都没有。
偏偏却是我每天该回来的地方,我的归属。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看看这个世界。」
──「小光,我不喜欢你哭。」
──「我会保护你,如果我不能站在你身后看着你,也要记住我爱你。」
我想我是渴望温暖的,当初自己置身在一片明亮的时候,有个人说要带我去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我从来没往后看看背后影子的黑暗,如今我陷入黑暗中,却发现光明对我说遥不可及。
哭泣常是人们的藉口,当我们徬徨无助的时候,眼泪就会溃堤。
我们无法去承受那些紧迫的、深刻的、突如其来的、震撼的、悲愤的……
所以,到最后,我们都哭了。
当你被保护惯了,才会发现,当身后一个一直支撑你的人放掉你的手,会有多么空虚和害怕。
每个人都有自己脆弱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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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后,强势的雨滴不断拍打在窗户上,滂沱的雨正努力让人们看到他的存在。
我勾起嘴角淡淡的笑,走到一个用精緻小锁锁住的抽屉,旋开锁、喀擦一声打开来,然后崩溃。
我坐在床头紧紧抱住几张鲜活的相片。
这些心情薛子棋不会懂,林红不会懂。
想起一脸冷峻的谢宇楠,他们完全相反,所以肯定更不会懂,一个能够用温暖的微笑救赎我的人不在了,现在反倒出现了一个无法融化的冰山,有谁能够懂我?
房间角落被我遗忘的铅球,没有挣扎,没有求救,就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从没打破那些尘封住的五味杂陈的过往,它没有越过界线,所以我也没有。
它身上背负了太多,多到是我无法再举起来掷出的重量。
我想我已经不爱他了。
那时候他的不告而别,我急迫的寻找,我讽刺的和他争锋相对,那个我最爱的笑容也已经变的面无表情。
我的麻木已经忽略了他眼神里的复杂和痛楚,我只是疯狂的大吼。
没错,我恨他。
我恨他让我坠入一个无止深渊,却在转身离去的时候忘了拉我一把。
是,我恨他,所以我才会这么放不下。
是不是他回来了一切就能回归如初?我就能不恨他?
我不知道。
手机铃声响起,我看着发光的萤幕好半天,最后仍然是那不变的动作,指腹轻轻滑过、接听。
「喂?是小光吗?」
「徐枳,好久不见了。」
她是我以前很要好的同学,想想也好一段时间没联系了。
对方听到是我轻吁了一口气,却好像做出什么很重要的决定似的,久久不语,等到我想询问的时候,她说出的话却让我的心乱的毫无头绪。
「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
徐枳敏感的注意到我的不对劲,柔声问,「小光,你还在意他吗?」
我还在意他吗?
「如果可以,我明天想约你到老地方见面,就我们两个人好吗?」
「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
「还有……他要我转达的话……」尾句,徐枳说的很心虚。
如果是要挽回,还来的及吗?不觉得有些太晚了吗?
但是我是相信徐枳的,或者说我找不到理由拒绝。
有些情绪,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所以我没办法去顾及谢宇楠和其他人的心情。
──明天不要迟到。
拜託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