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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撑着脑袋,应声抬眸,她朝露一般的双眼泛着潋滟的波光。
    原来总做酷哥打扮的柏崇穿上西装变成成熟的大人摸样,他吸取上次教训,这次到访带了不少保镖,乌压压地跟在他身后,像是来争抢地盘的极道社团。
    他的腿脚经过那次以后,尽管仍需拐杖陪伴,但能恢复成这样,已经算是医学奇迹,现在在喜欢的女孩面前,柏崇必然不想露怯,他控制身体,极力忽略膝盖传来的疼痛,让自己走路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
    吐掉嘴里的樱桃核,姜芝目不转睛地盯着柏崇走路时不自然的跛脚看,她弯起嘴角,毫无照顾别人尊严的自觉:“你的腿是好不了了?这次过来,不怕另外一条腿也断了?”
    “那要看你叔叔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柏崇耸耸肩膀,颇为乐观地和姜芝贫嘴:“不过一条腿,做他侄女婿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仗着武德充沛,柏崇带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内室,如入无人之境。
    姜芝好奇地跟在后面,想要看看他要唱什么把戏,却被前面的柏崇反手搂住,他用拐杖指了指躺在榻榻米上昏睡的姜津善,满脸幸灾乐祸:“他就这么躺着?我怎么感觉你的叔叔大限将至了。”
    啧,没意思,对手要足够强大才好玩嘛。
    不过柏崇说的是事实,整个姜家都在等姜津善安排后事,他却堵着一口气死活不公布继承人,明眼人依据他对侄子的态度大胆猜测,必然是不可能交给姜銮的,社团二把手蠢蠢欲动,近来很是猖狂,甚至开始提前开香槟。
    这些明争暗斗姜芝统统不关心,她抖落开柏崇搭在自己肩膀摩挲的掌心,胳膊撑在身前嫌弃地捂着鼻子:“我看他早就不行了,整天就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续命,弄得我在这里待久了身上一股子药味,难闻死了。”
    “我闻闻。”柏崇调戏地俯下身,啄了口少女纤长的脖颈:“我怎么闻到一股子奶味?”
    “啧……”
    被柏崇猝不及防地土到,姜芝烦躁地走到外面,柏崇虽然跛脚,但他腿长个高,几步就追上姜芝。
    “你要去哪?带我逛逛吧,上次来还没机会参观鼎鼎有名的姜宅呢。”柏崇左顾右盼,他在姜宅安插了眼线,却依旧明知故问:“怎么没看到你老公?”
    “他早不住这儿了。”姜芝皱起秀眉,她快步将柏崇带到外宅,像是甩掉一块没有甜度的口香糖:“呐,回去的路你应该认识吧,我就不送了。”
    “你怎么这么无情?我可是为你断了条腿。”柏崇无奈地按住少女的肩膀,他心下失落,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狠心,受伤卧床的这段时间,他都是靠思念姜芝来度过每一个疼痛难忍的夜晚。
    “关我什么事?”姜芝不耐地别过脸,正好躲过少年试图落在她唇间的吻,滚热的双唇贴在少女细腻的面颊,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柏崇直起身,将少女被风吹得四处飘散的棕色卷发拢在耳后。
    以他的消息,姜津善时日无多,接下来的姜家必定乱成一锅粥,他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把姜芝接走,她继续呆在这里,恐怕连人身安全都无法保证。
    但此时瞧见姜芝冷淡忍耐的侧脸,桀骜不驯的少年终究还是学会了妥协,他按捺住内心的苦涩,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温柔体贴:“外面太冷了,我送你回去吧。”
    反正这小丫头贪生怕死,也许真到那时候,她会主动向他求救也说不一定。
    有病吧?
    姜芝翻了个大白眼,搞不懂这种送来送去的游戏有什么意思,她抱着胳膊往回走,丢下一句:“随便你。”
    “为什么一直没通过我好友?”柏崇跟在后面,他一直都在申请添加姜芝好友,却迟迟等不到少女那头的通过信息,他想起某人的爱钱尿性,试探性开口:“通过好友就发你大额红包。”
    姜芝边走边果断地掏出手机,快速通过柏崇的好友申请,将屏幕展示给男人看:“喏!”
    柏崇说到做到,果断转过一笔汇款,姜芝又捞到一笔意外之财,心情颇好地弹上手机,露出了今天对少年的第一个笑容。
    看来金钱的确能买来爱情,柏崇被电得晕头转向,暗暗盘算资产,自觉以他的财富足以令姜芝爱他爱到天荒地老……
    插科打诨间两人又回到屋子,天色已经擦黑,能看到纸门后面侍女点灯的优美身姿。
    姜芝扭过头,笑脸还没维持十分钟就开始赶客:“我到了,你回去吧。”
    柏崇看不够她,尴尬地僵在原地,绞尽脑汁想着有什么借口可以再留久一点,忽而听到里屋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啊——”
    吓得胆小鬼姜芝赶紧闪现躲进柏崇怀里,恨不得连脑袋也埋进他的外套。
    “怎么了?怎么了?”她像一只仓皇的松鼠,躲在洞口瑟瑟发抖。
    “别怕,看,我们这么多人。”他安抚地抚慰姜芝的后脑勺,指尖轻柔地按压小巧的耳垂,他单手抱起姜芝,拄着拐杖往里查看情况。
    内屋纸扇门大开,长廊的木质栏杆上站了一排缄默的乌鸦,绣着仙鹤的屏风上尽是放射状的赤红鲜血,柏崇心里一跳,知道姜津善怕是凶多吉少,第一时间捂住了姜芝的眼睛。
    “呜呜……怎么了?”猝不及防失去眼前的光线,姜芝反而更慌了。
    “没事……”柏崇停下脚步,越往里走越能感到脚底板黏腻的血液,而几米开外的姜津善,头颅已经不翼而飞,碗口大的脖颈切割整齐,显然一刀毙命。
    墙角的侍女吓得魂飞魄散,她蜷缩在一起,慌张地抱住脑袋,只知道机械地重复:“不……不是我……我点亮蜡烛的时候就这样了……不是我……不是我……”
    姜芝又菜又爱玩,听见侍女失去理智的呢喃,她也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姜津善怎么了吗?
    她双手掰开男人的手掌扭头往后瞅,这一看可不得了,神志一空,直接进入婴儿般的睡眠。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柏崇双手合十。
    接住少女无力垂下的小脑袋,柏崇抱着她换了个姿势,让姜芝舒服地枕在肩膀上,带着大队人马转身就往门外溜,像是偷了宝藏的窃贼。
    没成想却在门口遇到了正匆匆往这边赶的姜銮,少年拧起浓眉,心里有几分不妙的预感。
    他对面的姜銮面色不善,站在灯下缓缓靠近,青年眯起眼睛,想起了眼前这号人物,毕竟是妹妹初中时勾搭的二世祖,青年对他还算是印象深刻。
    没想到这家伙还能在姜津善眼皮底下和姜芝”再续前缘“,看来他挨的那顿打还是太轻了,男人无视柏崇身后虎视眈眈的保镖,从少年手里强行夺过姜芝:“你要带我妹妹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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