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问了三次为什么要回教会之后,布莱克就闭嘴了。
当然,该隐没有咬他,但他也没有保证他继续问下去的话会不会咬他。
要穿着便服踏入自己熟悉的教会,还是让布莱克觉得有些彆扭,所以他选择了说话来掩饰尷尬:「该隐,卡玛利拉是什么?」
「你居然记得这个词,而要你改口吸血鬼喊血族却没办法?」该隐回头看了他一眼。
布莱克尷尬:「那是因为吸血鬼喊习惯了--」
「卡玛利拉是由布鲁赫、冈格罗、迈卡维、诺菲勒、托瑞多、瑞莫尔、沃恩图七个氏族组成的同盟,虽然各有各的习惯和坚持,但至少在盟约里还稍微有制约,和教廷签订的和平协议,要说还有哪个血族在遵守,大概就是这个同盟里面的了。」该隐没有继续调侃他,只是回答。
布莱克喔了一声。
然后继续问:「吸血--我是说血族,总共有几个氏族?」
该隐停下脚步。
布莱克疑惑地跟着停下。
「你到教会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和亚瑟拿关于血族的传说。」该隐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了。」布莱克退了一步,举双手以示投降。
两人回到教会之后,不出布莱克意外地受到了注目。
一来是因为大部分的修士跟他都认识,知道他有教宗交代的特殊事情,不在教会里,现在突然出现自然引起了意外的眼神。
二来就是因为该隐的外表实在很抢眼。
其实如果不看穿着,布莱克也会觉得该隐柔顺的半长发跟不算太刚毅的俊美脸庞偏向阴柔的类型,只是在西装强硬线条的包装下,反而衬托出了一股上位者的霸气。
这两个可以说是相反的气质,同时出现在该隐身上却不显得相衝,倒是让人惊艷。
只是布莱克隐隐约约的觉得,除了惊讶之外,周围的注目还包含了一种怪异的氛围,只是他一时之间也无法理解是为什么。
两人才刚踏进教会,宛如昨日的情景,一名修士扑上了布莱克:「布莱克!」
「马丁。」
这名修士正是昨天早上扯着布莱克一同去晨祷的短发修士,也是布莱克从小的好朋友,马丁。
「布莱克,你昨天也没有说一声就走了!我还担心只有你一个人被叫去骂。」马丁抬起头抱怨着:「谁知道后来听到消息是教宗大人派你出去,啊、对啊,教宗大人交代的事情解决了?」
「还没--马丁--」
但没给布莱克机会说话,马丁再次急急忙忙的打断,压低了声音:「昨天晚上还出了一件大事,你知道吗?」
「我不--现在--」
因为脚步被绊住了,布莱克顾虑到该隐还和他一起,虽然对所谓『大事』有点在意,但他还是决定委婉的告诉好友现在时机不对。
但是该隐却在这时回过头:「等等自己过来。」
布莱克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该隐的意思:「好。」
该隐留下他,自己继续向着教宗的书房走去。
但这次两人来的时间毕竟已经过了晨祷,到处有神父和修士来来往往,在该隐接近到书房之前,就有人把他拦了下来。
「先生,不好意思,前面不是祷告堂了。」
该隐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拦下自己的人:「我有事情找亚瑟。」
「先生,教宗大人他不--」
面对该隐这么直接得直呼教宗的名字,拦下他的人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许不悦了。
「啊、是你啊,又来找教宗大人?」另一个声音先插进了两人的谈话。
原先拦着该隐的神父稍微退了开:「泰德主教。」
该隐回过头,来的果然是昨天在教宗书房里见过的红衣神父。
泰德看向了那名神父:「没关係,这位先生确实是教宗大人委託帮忙处理事情的人。」
「是。」神父应声,向着该隐点了下头:「不好意思。」
该隐没有多说什么就走了过去。
神父回头望着该隐,心情上还是有些不愉快:「连回都不回一声。」
泰德笑了一下:「他有些高傲是一定的。」
「嗯?」神父不理解的看向了泰德。
泰德转身:「他是血族。」
面对书房的门再次连敲都没敲的就被打开,亚瑟在见到那抹抢眼的银色半长发时,松了口气:「该隐大人。」
他轻轻蹙着眉起身。
「请坐吧。」该隐关上了门:「昨晚教会里面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亚瑟愣了一会,才跌坐回了椅子上,叹气:「没想到这次会……」
「我倒是不太意外。」该隐却笑了。
亚瑟不解地抬头看着他:「该隐大人为什么这么说?」
该隐却只是轻轻摇摇头:「我来这是有事要你帮忙。」
「请说。」亚瑟没有追问。
「呼唤米迦勒。」该隐直说。
亚瑟再次愣了一下。
呼唤米迦勒?
虽然字面上的意思亚瑟也明白,但是实际该怎么做,也只见过一次米迦勒的他却也迟疑了,像那是睡前祷告一样就行了吗?
可是内容呢?要祷告还是--『米迦勒大人我想见你』?
该隐见他陷入了突然的沉默,也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不用想太复杂,你就想着需要他的帮忙,喊他的名字就行。」
「我知道了。」
亚瑟也没有多问该隐为什么不自己来。
面对亚瑟简单直接的照做,该隐也稍微放松了些。
--如果亚瑟像布莱克,一定会问他干嘛不自己来,而该隐唯一的真心话是:因为他一点都不想要米迦勒的帮助,他只想揍他。
「米迦勒大人。」亚瑟还是习惯性的双手紧握在胸前,做出了祷告状,然后闭上眼轻声呼唤。
一阵细微的振翅声响起。
亚瑟睁开眼,但还没等他看清楚那个只见过一面、却深深烙在自己心里的身影,该隐已经向着身影挥出了一拳。
米迦勒偏过身子闪过:「嘿!该隐,这不是打招呼的方式吧?」
「你可以把这当成我跟你私人的打招呼方式。」一拳不中,该隐很快地收回了力道,改用手肘撞去。
米迦勒飞快向后退了一步,再次闪过:「这是亚瑟的书房呢,打到东西就不好了,不要给人家添麻烦。」
「那你就不要躲!」该隐踹出一脚。
米迦勒啪一声展翅,所幸书房的高度就是教会的高度,没有因为某些部分划分为一二楼而多了一层天花板。
该隐瞇眼,狠狠的盯着他:「你以为飞到上面我就打不到了?」
「当然没有,但是总得拉个距离让你冷静一下啊。」米迦勒微笑。
面对两人言语上你来我往的争锋相对--还有该隐单方面的拳脚相向,亚瑟下意识地起身后,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阻止。
该隐冷哼了一声,双手抱胸。
米迦勒笑着轻轻落下:「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亚瑟。」
「不会。」亚瑟连忙摇手。
「所以找我的是你啊?」米迦勒转而对着该隐问。
该隐再次一哼,冷冷地开口:「你不如把剩下的任务内容补上吧?」
果然被发现了啊。
米迦勒笑了。
亚瑟却有些无法理解,但他也没有打断两人。
「既然你发现了--大概就是你猜的那样吧。」米迦勒的手指抵着唇。
「你又知道我猜什么了。」该隐一脸厌恶的看着他:「明明平常废话那么多,该说明时又不说明,你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反正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大概就那么低了,无耻一点也不会有影响。」米迦勒没有因为该隐的贬低发怒,反而笑的更愉悦了。
该隐撇了下嘴角:「没有,恭喜你,你的地位更低了。」
「没关係,地位低就低,至少这样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米迦勒想都没想的就回应。
该隐脸色一僵,露出了隐隐作呕的表情。
早该知道这天使只要笑着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他冷冷下了结论:「不管过了多久,天使都还是一群恼人的傢伙。」
「我就把这当夸奖了,能让高傲的血族始祖感到恼人却依旧被记着也是种荣幸啊。」米迦勒笑咪咪的说着。
该隐实在很想对米迦勒怒吼一声他拒绝再跟他说任何话,但考量到接下来要谈的,他还是忍住了:「我还不敢在自命不凡的天使面前称自己高傲。」
米迦勒没有继续回嘴了:「好吧、来谈谈你可能会介意的,这次的任务确实有一半是藉机让你解决天堂的困扰,扣除血族的部分不说,你还是有资格向天堂提出要求报酬。」
「什么都行?」该隐挑眉。
「我相信你对『什么都行』的标准。」米迦勒笑笑,肯定。
该隐看着这名天使。
米迦勒微笑回望着他:「嘿不过,我想你应该也不需要急着现在提出,我们保留这个权利吧,我作保证,之后你提出一个要求,不论是什么,天堂都依旧必须认帐。」
「嗯。」该隐同意。
「米迦勒大人、该隐大人。」亚瑟见两人的谈话终于到了个段落,才出声打扰:「请问--」
该隐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米迦勒一眼:「我再次错估了对你的评价,这件事对教廷来说影响更大,你居然没有告诉他?」
「我本来希望你在不惊动教廷的情况下解决的。」米迦勒这次的笑带了点无奈。
两人同时转向了亚瑟。
该隐先开了口:「我昨晚来过这一次。」
亚瑟愣了一下。
「别误会,我没有见死不救,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该隐先打消了亚瑟对他的顾虑:「只是这件事,是因你们自己的问题而起。」
这次亚瑟发愣的时间更长了。
米迦勒收起了笑容,轻声的说:「亚瑟,我很抱歉,天堂其实在你祷告前就已经注意到除了血族的举动之外,教廷内部也有些自己的问题。」
「教廷内部,也是分裂的问题吧。」亚瑟已经冷静了下来,就着可能的情况猜测:「虽然教廷一直以来都显得很和平,但实际上,我确实也知道有些人对现在并不满意,有希望别的作法的念头。」
米迦勒和该隐再次对望了一眼。
「这次是第一次袭击发生在教会内部对吧?」这次换米迦勒先开口问。
亚瑟点点头。
他继续问:「那么亚瑟,昨天跟平常有所不同的条件是什么?」
亚瑟思忖,然后露出的讶异的神色看向另一人:「该隐大人?」
如果血族的袭击发生在教会内,而条件是因为该隐的出现,那--
「有人想嫁祸给该隐。」米迦勒帮亚瑟肯定了他没有说出口的猜测。
但亚瑟还有一点想不明白:「可是这是血族--」
「有一派的教廷人员在和那些袭击神职人员的血族联手。」该隐不耐烦的单刀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