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寻霜看着满满一桌丰盛的早餐,又看看躲在厨房的身影,默默皱眉。
距离她捡到这只来历不明的“小动物”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掌握的信息也不过只有他的名字和年龄。
13岁的小男孩,可能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他的身形比起同龄的男孩瘦小太多,连她的胸口都不到。
本来还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变成这样。
自从他能正常下地走路后,就一直保持着一种小心翼翼极度紧张的状态。
尤其是前天,她对他提议送他去警察局找他的家人,或帮他联系附近的福利院后,这种状态就变得更加严重。
他每天都会在她起床前早早准备好早餐和中午的盒饭,将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晚上无论她几点到家,都会看到桌上还温热的饭菜,以及…他可怜巴巴的眼神。
除此之外的时间,他就默默地躲在房间角落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尽管她对他说,不需要这样,她带他回来不是为了让他做这些,可是他依旧改不掉,似乎是在拼命证明自己的价值,以求她不要赶走他。
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乌寻霜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坐下,柔声道:
“过来。”
听到乌寻霜叫自己,简清欢犹犹豫豫地从厨房一点点挪了出来,站在桌子另一边,不安地看着她。
“坐这儿。”
乌寻霜的太阳穴跳得更猛了。
她真的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也不喜欢他这副惶恐的模样。
这让她感觉格外刺眼,心底深处尘封的记忆似乎又一股一股地涌了上来。
简清欢似乎看出了她的情绪,连忙低着头乖乖地坐在了她指的椅子上。
乌寻霜知道即使再说一百遍叫他不要做这些他也不会听,也就放弃了马上改变他的念头。
他身上遍布的各种伤痕。
那是常年累月遭受暴力虐待的痕迹。甚至到现在,他的咽喉处还隐约留有一圈几乎快要消散的掐痕。
巨大的掌印,无疑在证明着施暴者绝对的力量和笼罩着他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不知道他具体经历过什么,但那一定是地狱般的日子。
要改变在这样的环境中长时间生活的人,岂是她轻描淡写的一两句话能做到的。
“上过学吗?”
乌寻霜拿起面前的热牛奶,递给简清欢,语气还是不自觉地放温柔了许多。
少年愣了一下,似乎本以为自己会挨骂,沉默了一会儿,才接过牛奶迟疑着点点头,有些没底气:
“上、上过…以、以前,小学...”
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和人正常对话过,简清欢说话格外困难,一句话磕磕绊绊能说好久。
说完又像是怕因此被嫌弃,紧张地补充:
“初、初中...教科书,我也、也看过…”
乌寻霜了然地点点头:
“想上学吗?”
听见“上学”这两个字,简清欢先是一愣,然后迅速收起眼中微弱的渴望,使劲摇了摇头。
他不敢。
不敢多吃一口饭,不敢多喝一口水,不敢让眼前的人多花一分钱。
那都可能让他再次沦落回之前满是泥土的窄巷,甚至更糟,被交给警察,回到那个地方。
乌寻霜看着少年黯淡的眼神,语气不经意道:
“这附近的中学因为招生率下降去年发布了新政策,只要成绩优秀就可以拿奖学金…你成绩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