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头也不回的走了,离开前,她还贴心的带上房门。
有甚么事情是安然不方便听得?兔子一脸茫然,她想让安然别出去了,就让宋千波直接问即可,可安然尊重她,宋千波才开口赶她离开,她毫无犹豫地便走了,害得兔子话到嘴边没能说出,只能目送安然离去。
安然一走,宋千波立即拉上兔子的手,语重心长的问,「芯妤,你老实同我说,安然她是不是哪里亏待你了?我晓得你们同为女子,有时候相处下来会有些不太方便的地方,但这也不是甚么大问题,你们且磨合着,忍一忍便也过去了」
宋千波一番话,听得兔子云里雾里,她神色更加茫然了。
宋千波又说,「嘶可我瞧着,安然待你极好,不似会欺负你的模样。哎,难道她表里不一,我们旁观者看得只是表面,她实际上,私下待你极差吗?害!芯妤,你就老实说,你们俩相处的究竟合不合啊?」
兔子奇怪的看着宋千波,「千波,我到底是哪里病了?这和安然待我好不好,又有甚么关係?」
宋千波面露纠结,好一阵子,他害了好大一声,「你没病,就是就是你肚子里有」
宋千波的话突然断了,兔子愣了愣,失声问他,「我肚子里有甚么?」本文首发站:30𝓶c.cõ𝓶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宋千波没好气的叹了一声,「芯妤,你这是喜脉,你有身孕了。」
兔子睁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怎么可能?千波,你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我和安然都是女子,她如何能让我怀孕。」
宋千波的医术好不好,?紜宫中的人自是知晓的,兔子也不是真怀疑他的医术有问题,实是这个诊断结果太让人匪夷所思了,根本是天方夜谭。
宋千波一转态度,他幽怨的盯着兔子,「芯妤,你就是一时忍不住,也不能乱来啊,你这要让安然情何以堪?」
兔子急道,「我没有!」
「证据确凿,若你没有,那这孩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兔子有苦难言,她哪里会知道这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就算宋千波这般逼问她,她也不知道呀。
「这事,你还是自己同安然说罢!」语毕,宋千波气呼呼的甩袖离去。
房门一开,安然迎身向前,满目忧切。宋千波心里一口气堵着,见了安然一副堪忧兔子的模样,安然越是不知情,宋千波越觉兔子这番所作所为实在可恶,可他作为外人,不好插足,他没好气的喷了一大口鼻息,甚么话也不想说,拂袖离去。
安然从宋千波那里问不出话,只好回房问兔子。
兔子低垂着头,模样沮丧,安然见状,急着过去关切她。兔子听见脚步声,抬头去看,安然朝着她过来。
兔子心里受着宋千波方才那番话影响,她没办法弄明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哪里来的,一时之间,便也觉是自己对不起安然了。
安然在她面前蹲下来,轻轻拉着兔子的指尖,「千波怎么说?」
兔子望着安然,泪水盈眶,「我我」
安然见她这般,心脏忽地一紧,难道是甚么棘手的病症么?可兔子得的若是甚么棘手的病症,宋千波理应急得跳脚才是,何故会是那般怒气冲冲的离去?
安然安抚着兔子情绪,「没事,你慢慢说,我听着。」
兔子欲言又止好一阵子,终于在安然关怀的目光下,低声道出,「千波说我有喜了。」
安然啊了一声,有些没听明白。
兔子心里委屈,眼眶里的泪水险些就要落下,她哀声软懦道,「安然,我有身孕了。」
安然面色一僵,「是谁的孩子?」
兔子摇头,泪水顺着她的眼尾往下滑,凝聚在下顎,滴滴往下坠。
「我不知道。」
安然沉默片刻,兔子在她面前抽泣着,好似被甚么人唐突了一般,甚是无辜可怜。
安然神情莫辨,语气平平,「好,我晓得了。」说着,她站起身,转身离开。
依照宋千波的习性,这是时间点他多半是会在药房里鑽研药材的。安然过来时,宋千波正抓好药方,用纸张包起缠上细绳,作结。安然轻喊他一声,宋千波似是知道她会过来,他一手提着药方,一手拿着一本名册,神情凝重的递给安然,「我替你整理了?紜宫内所有公兔子精的名单,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安然瞳孔微缩,她伸手接过名册,宋千波垂眸一看,安然指尖轻轻颤抖着,指节处有些泛白,指骨分明,显然是怒极之姿,宋千波又抬眼看她,安然面色如常,平静似水。
「有劳。」
在怎么说安然也是他多年的老友了,他们再宠爱兔子,也不能这样是非不分,做得错了便是错了,且此事严重,他绝不能纵容,这回,宋千波是站在安然这里的。他将手里的药方递过去,「这是流胎药。安然,我晓得现在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但若是你们决定不要孩子,这药还是及早服用罢。动物產期不如人类那般长,兔子不是甚么高等兽类,產期不过月馀害,安然,就这几天时间,你自己好好把握罢。」
安然看着那包药方,并不接手,宋千波又是一声哀叹,他强行将药包塞到安然手里,又将安然驱赶出去,安然被推搡着离开药房,宋千波旋即在后把门给关了。
安然看着手里的药包,很是无奈,她将东西收到怀里,带着名册去寻名单上的兔子精。事态紧急,安然这一下午也没过去青云轩帮忙,她挨个找向那些兔子精,?紜宫里的兔子精寥寥无几,不过十隻,且他们多以结扎。兔子精自有分寸,他们在?紜宫受人恩惠,不好再给几位大人添乱,他们深知自己兽性大发时,难以节制,便早早服下药物,已绝后患。
剩馀几隻公兔子精,性格胆小怕生,间暇无事时,也不外出,叁叁两两聚在屋子里,各自自娱自乐。安然将视线从房中收回,她悄悄闔上窗扇,运着轻功,从高楼飞下。这几隻兔子精,并无甚么过人之处,兔子如何会看得上眼?
可若不是这几隻公兔所为,那兔子肚子里的孩子又是如何弄出来的?
安然回来时,夜色已深,兔子倚坐在床沿,双目失神,她眼睛哭得红肿,鼻尖也晕开一点嫣红,安然朝着她过来,想来安慰她,兔子却闪躲着安然,她害怕的往床中躲去。
安然无奈的收回手,她褪下外衫,做完一番洗漱,这才搬来板凳,坐在床边,背对着兔子歇息。
兔子没有睡意,她尚未从情绪中走出,觉得自己亏欠了安然,难以弥补。「安然,我想过了,我这就去和千波讨要打胎的方子这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甚么,我我不想要牠。」说着,兔子慌慌忙忙的就要从床上下来,安然睁开眼,回身欺到床前,兔子冒失的撞到安然怀里,安然疲惫的声音从她顶上传来。
「夜色已深,千波应当睡下了,你莫要过去打扰人家。」
「可是,孩子」
安然轻轻搂着兔子,声音放柔了几分,「芯妤,我晓得你心里只有我。这件事我还需再仔细调查一番,既是与你清白有关,我自当不会轻易放过。」兔子焦虑的在她怀中挣扎,安然按住她,又说,「再给我几天时间,等我查清此事,我们再另做打算,好么?」
兔子抓着她的衣襟,软声应允,「好,我听你的。」
安然松开她,在她额间亲了一下,温柔道,「芯妤,睡下吧。」
兔子依言躺下,安然替她盖上被子后,又坐回板凳上,兔子望着安然的背影,抿了抿唇,「安然,你不上来同我睡么?」
「你心有芥蒂,我暂时不好与你同寝。」
兔子心中被安然的体贴触动,她更是觉得对安然羞愧难当了,「我安然,对不起。」
安然侧过身,将手探到兔子脸庞,轻柔抚着,兔子伸手牵住她,安然朝她浅浅一笑,「芯妤,你莫要多想,我未曾怪罪于你。」兔子被安然的温柔包围,心里稍微舒坦了些,她轻轻应声。
安然调查几日,无果。兔子腹腔逐渐凸起,她深怕被人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会惹来非议,她足不出户,只愿避嫌。
宋千波说了兔子的產期只有月馀,安然一时找不出孩子的亲爹是谁,只好将事情的始末再仔细的梳理一遍。她谨慎至从兔子的起居,习性,到饮食,休养,安然就怕是哪个环节不慎出了错,又逢她不在兔子身边时,才会致使兔子趁机被人玷污了去。
安然来到膳房打探近日的饭食中,可有添入甚么不寻常的佐料。掌厨的妖兽知无不言,将放入调味的辛香料一一告之,安然听完后,并无觉着有哪里不妥,她叹息一声,无功而返。
山上温度越来越寒冷,青云轩旁的池塘,水面已经结成了薄冰,花惜晴的巢穴虽然温暖,却没有水池可泡,夏嵐只好趁着白天日头高升,乘着暖阳,来到?紜宫泡温池。
安然在?紜宫走动,夏嵐在老远的地方就见安然走来,她趴在池岸朝安然招手,欢快的叫唤着安然,安然注意到她这边,脚步一转,推开小巧的门扇,走入温池。空间宽敞,热气腾升,就只夏嵐一人泡在池中。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惜晴没有和你一起过来么?」
夏嵐懒洋洋的飘在水面上,「我离开时她还没醒呢,我给她留了书信,晚些时候,她瞧见了,自会过来寻我。」
夏嵐飘到池中,又潜入水下,不多时,她从池边探头出来,好奇的望着安然,「我好些天不见芯妤了,我瞧着你这几日也不曾去过青云轩,想着你们许是有甚么事正忙碌着,安然,你们是不是在策划甚么呀?难道,是在为成亲的事宜做谋划?」夏嵐自说自乐,她莫名笑了起来,好友有喜事,她比谁都还开心。
安然没有应话,她抱臂站在池边,她心思不在此处。夏嵐得不到回应也不气恼,她欢喜的玩着水花。外面传来脚步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过回廊,安然下意识看向门外,小妖兽列成一队,肩上担着木桶,那木桶加盖,像是要防止甚么东西跑出来。
小妖兽们的讨论声,由远而近,「宋大夫要这么多飞鱼做甚么呀?叁番两头的要我们将鱼送到厨房里,也不见饭厅里多了甚么鲜鱼料理。可这么多鱼,宋大夫一人应该也吃不完罢,那剩下的鲜鱼,到底去了哪里呀?」
「指不定是拿来入药了呢。宋大夫说这鱼稀有珍贵,古书上并无详细记载这鱼的用途,宋大夫想来是将这会飞的鱼拿来做研究了,所以才要广设池塘,以大量培育。」
小妖兽们走远了,安然沉思片刻,迟疑唸道,「鱼?」她与兔子近日都是吃着饭厅备置的菜色,可掌厨的妖兽没有问题,那么,她与兔子唯一不同的,便是数日前,宋千波给她送来的那盅鱼汤,只有那盅鱼汤,她没有喝,全让兔子给喝了去。可会是那鱼汤中有古怪?
这鯥既是非凡物种,那若将牠作为吃食,怕是多有疑虑。宋千波谨慎如斯,怎么会将未知适性的东西,拿来给她们食用?安然千算万算,却不想原来这前因后果,其实早早就已经浮现在她们面前。
安然面色一沉,她刻不容缓,调头就去找宋千波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