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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子里的人,是老山长口中的另一个晚辈子孙吗?黎漫好奇地看过去,这一看,她立刻就呆掉了。
    那人一袭白长衫,浑然与晚霞融为一体,飘洒翻捲间,白衣边角的精细云纹,被黄昏的鹅黄光晕映照,散漫出难以言喻的彩光,清雅,又冶艷,巧夺天工,像雪色海珠在某些角度晕出的七彩柔光。
    但当眼神习惯了这神异的柔彩珠光,再看见那人的脸,才是真正的震撼:
    穠纤合度的饱满前庭,灵气散逸的狭长眉眼,美如绝色的瓜子脸,却因为天然的气势,女气削散,反添几分疏懒清贵。
    即使一身靡丽白衣,也完全掩不住青年的绝顶美色。
    更不用说,他正饶有兴味地对她浅笑,姿仪万千地頷首,宽袖被风扬起,现出他修长指尖端着的一枚青瓷小酒盏,对她遥遥示意,然后仰首,一饮而尽。
    几綹乌发随风洒在他颊侧,风流无限。而分明身在这座群怪乱舞的山上,他的身侧放眼所见,却是乾净明朗,连隻小精怪也没有。
    这时他的笑已不仅是光风霽月,而是目眩神迷。
    敬你一杯。
    黎漫耳边响起低沉悦耳的男音,她觉得自己是幻听了,然而却从左耳开始,半身几乎酥麻一片。
    她用力甩甩头,深呼吸努力清醒,紧接着,她一点又一点,用力瞪大双眼,羞恼的火焰呼之欲出。
    登徒子!
    然后,牙关再也绷不住那个令她羞恼成怒的名字。
    「秦、璲!
    你是跟踪狂吗?」
    然而,在她把秦璲的名字叱出口那瞬间,夕阳骤沉,整座山忽然一暗,她再瞇眼望去,离忧亭上哪还有人影?
    什么白衣敬酒?
    什么倾城惑人……
    荡然无存。
    黎漫深深吸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去,直到可以控制浑身滚烫的羞涩。
    方才那不管是什么,都不可能是「秦璲」,是她失常了,甚至到了无法好好思考的地步。
    秦璲此时应该好端端的在相隔数十里外的地方比赛,现在这时段正在结算总成绩顺便颁奖,他身为三中的队长,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出现在这种荒郊野外,还穿成这样、拿着异常名贵的青瓷古酒盏装13?
    何况,刚才那个「秦璲」身上的暗云绣、手中的海窑青瓷盏,都是她前世记忆中只供给南陈皇家的稀罕物,都是她自己如数家珍的熟悉用品,再说回来,那个偽秦璲还有一头色如泼墨的长发,松松的用紫玉雕龙簪束着,他朝她敬酒时,风微微捲起他的文士白衫,她瞥见,他着的竟是双金色战靴。
    跟她前世最后一刻看见的那双靴子──踹开她家祖庙大门的那双──样式十分雷同。
    所以这肯定不是秦璲,只怕是不知哪方妖精,偷偷捕捉了她一星半点的思绪,有意戏弄罢了。
    只是,为什么是秦璲的脸?要说跟她最亲近的人,不是赵斯禹吗?难道是她自己无意中一直在想那个登徒子?
    黎漫的脸,这下真的彻底涨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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