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实王原本属意修私摩(註一)继承王位,而在他病危时修私摩正在领兵征讨德叉尸罗(註二),于是适实王命阿输迦前往接替修私摩,好让修私摩回国接任王位。但阿输迦在权臣成护(註三)的支持下拒不受命,把他老爸活活气死,自己便即位为王。
修私摩刚刚灭了德叉尸罗王朝,就得报弟弟阿输迦违抗父王遗命私自称王。修私摩气极败坏,就丢下一团混乱极待掌控治理的德叉尸罗不管,带领全军向华氏城急赶,要去抢回他的王位。
阿输迦的大军一离开,德叉尸罗各城各镇各乡各村的瑜伽派门徒就接管了各级政府,填补了统治真空。这其中发号施令组织行动的瑜伽派高阶头目们,都是从中国来的,而且大多以「罗」为姓,他们正是「希望团」的团员。
由于中国政风清明,文臣武将俱皆忠诚,希望团原先预设的监察功能少有发挥空间,姬宇就把这支精锐的子弟兵大多投入到印度了。他们有的加入了瑜伽派,有的成为佛教僧侣,有的就在中国大使馆任职,各自建立了对印度社会各阶层的影响力,现在开始发挥作用了。
印度任务总指挥白起上将并没有让希望团孤军奋战,他命令驻扎在高附(註四)待命的陆军第二十三军开拔,穿过开伯尔山口(註五),跟在修私摩的屁股后头,一路接收被修私摩大军蹂躏过的地区。又令在克罗科拉基地待命的政战特遣队第三、第五两个营开始行动,沿印度河而上,对印度河流域各革命据点提供武力支持。至于驻吉大港的陆军第九军及政战特遣队第一营与第七营,则将战备提升到最高状态,随时待命出击。姬宇准备了二十年的「印度任务」终于发动了!
阿输迦听得修私摩回师来攻,便率兵迎战,希望能在修私摩的地盘愈滚愈大之前将之击败,免得最后搞成了王城的围城战就很不乐观了。于是两军就在德叉尸罗与华氏城之间的地带打了起来,彼此互有胜负,形成拉锯僵持之势。
照“上一次歷史”的记载,阿输迦与修私摩的王位争夺战争打了四年才分出胜负。不过白起没那么多印度时间陪他们磨菇,就在两位摩揭陀王子鏖战之时,政战特遣队第一营与第七营就乘沅陵级巡逻舰航行九百公里,在城内佛教徒与瑜伽派弟子的策应之下,里应外合,迅雷不及掩耳地控制了这个摩揭陀的首都。而陆军第九军也全军出动,在后头跟了上来。
佛教徒之所以能配合良好,当然是因为潜伏在佛教僧团里的希望团团员在领导策动。而佛教信眾之所以愿意配合,接受希望团团员的指挥,那是因为佛教的「大尊者」早有指示大伙儿要听命行事,而这位「大尊者」正是孟仲子。
孟仲子在师尊优婆毱多圆寂后接掌了佛教「大眾部」六派之一,后来他与五位师兄研讨佛法,以对经义卓越的见解折服了师兄们,使大眾部六派合而为一。随后孟仲子又召开了第三次集结,邀请「上座部」长老讨论双方在教义与戒律上的岐异,并且获得了共识,消弭了岐异。于是佛教分裂的趋势被阻止了,整个佛教回到了当年世尊传法时的状态,所有的僧侣都以对教义的统一理解来信仰佛法。
由于孟仲子一方面是这个成就的倡导者,功劳最大,另一方面他还是摩揭陀的国师,地位最尊。这两方面的因素加起来,使得僧团长老们心悦诚服地共尊他为首席长老、第一导师,尊称他为「大尊者」。
佛教在大尊者孟仲子的领导下好生兴旺,信眾人数逾百万,遍及整个印度。使孟仲子不只是摩揭陀的国师,而且还成了羯陵伽、潘地亚、哲罗、朱罗等各国各邦的国师。
孟仲子能够那么成功,除了他个人的智慧、佛法修为、领导才能与领袖魅力这些条件不可或缺之外,中国朝廷这个超级大施主的无上限佈施也功不可没,甚至说或许更有决定性的影响。这些年来,僧侣们的衣食住行与医疗照顾样样无缺,人人都不必为化缘烦恼,专心跟着大尊者习法传法就得了。因此僧侣人数愈来愈多,信眾当然也就滚滚而来了。
不过佛教徒大多集中在婆罗门、剎帝利、吠舍这些较高种姓阶级,他们是社会中坚,似乎还缺了社会底层的首陀罗以及贱民这一块。不过没关係,姬宇老早就未雨绸繆,大力资助瑜伽派的掌门人恰马尔,让他广收徒眾发展组织。十几年下来,人数竟然多达四百万人,形成了支持造反的广大底层基础。
话说阿输迦与修私摩两军鏖战,正打得不亦乐乎,却各自都发现自家的地盘都不是自己的了,全都叫叛逆群眾与中国军队给佔领了。那些佛教徒与瑜伽弟子造反还能理解,他们一天到晚喊着眾生平等,要推翻种姓制度,这倒也罢了。可是中国军队干嘛千里迢迢跑来支持那些叛逆?这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百思不得其解。
总而言之,这一对活宝兄弟不约而同地罢战,各自回师平乱,要去收復自己的地盘。可是当他们的军队撞上了中国军队时,却遭遇到惊悚无比的惨剧。他们连中国军队的影子都还没看到,就被大砲轰得七零八落鸡飞狗跳。连所向无敌的战象捱上了一砲,也要被打得粉身碎骨,这样的仗还怎么打得下去?
可是大军无法长期滞留乡间野外,总得要有个根据地,安顿整补,徐图再战。既然中国军队不可力敌,于是阿输迦就把脑筋动到了东南方的羯陵伽国头上,丢下死对头哥哥不管,去攻打羯陵伽国。而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修私摩也放下死对头弟弟不理会,掉转兵锋,往西南方去征服马拉地各邦了。
阿输迦迫于形势,把他攻打羯陵伽的行动较之“上一次歷史”所载提前了十二年(註六)。而羯陵伽国的国王得报,便一如“上一次歷史”般地集中了六万名步兵与一千名骑兵,还有七百头战象来抵御侵略,在一个叫「帕塔利斯」的地方与阿输迦决战(註七)。一场大战下来双方死伤枕藉,但阿输迦的军队规模较大,损失虽重但仍有再战之力。而羯陵伽的军队却快要被打光了,只能退守王城,于是双方展开了围城之战。
羯陵伽的残兵败将人数有限,即使据守城池也撑不了多久,城破国亡之时迫在眉睫。恰好此时佛教大尊者孟仲子正驻锡在此,羯陵伽国王就跑去找大尊者请求开示。
国王见了孟仲子,道:「我天天礼佛唸经,然而在这国家面临被魔罗摧残的当儿,却仍然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带给眾生百姓一条生路,上师有何教我?」。
孟仲子笑笑说道:「不知道要怎么做?那就放下吧!放下国家,放下百姓,让知道该怎么做的人来做,那么魔罗自去,百姓自安,你自得喜乐。」。
国王受到啟发,幡然醒悟,于是回宫后就召见了中国大使,表示有意归顺中国。中国大使似乎早就得到了中国皇帝的授权,归顺的条件都准备的妥妥的。那些条件让国王十分满意,觉得虽然以后不一定能去西方极乐世界,但今生此后的生活恐怕也很接近在东方琉璃世界中了。
两个小时后,陆军第九军就开始向南方移动,打前锋的是第六骑兵旅。年轻的旅长李牧(註八)带领三千健儿奔袭七百公里,十二个小时后就毫无预警地出现在阿输迦的八万大军背后。
李牧决定採取最直接了当的打法,他调集了十辆轮式自走砲,以122公釐加榴炮对准了阿输迦的王旗位置齐射。只第一轮轰击,十枚砲弹就几乎全部正正命中阿输迦本人的战车,把阿输迦炸得完全不见了,想要找一片碎肉都很困难。照中国陆军的作战准则,除非上级有特别命令,否则对敌军的统帅那是死活不论的。李牧久闻阿输迦狠毒暴戾,不是个好东西,所以採用这种打法除了军事理由之外,恐怕还掺杂了点个人的好恶。
李牧才二十几岁就官拜上校,指挥精锐部队,议论者认为这因为他老爸是西亚军区司令李璣上将的关係。而不知真正的原因是皇帝从“上一次的歷史”中确知他的军事天才,因而破格提拔。不过由于中国军队总是在降维打击对手,他个人的军事天才倒也难以突显。至少此次把坏蛋轰个稀巴烂的风格很合皇帝的脾胃,也算不枉皇帝对他的器重了。
干掉了敌军统帅后,李牧按兵不动,待得恐惧的情绪在阿输迦军中漫延开来,这才挥军前进,去收降这八万大军。
(註一)修私摩是适实王的儿子,见《阿育王经》。
(註二)德叉尸罗,takkasilā,约当今巴基斯坦panjab省rawalpindi市。
(註三)成护是适实王的大臣,见《阿育王经》。
(註四)高附,kophen,即今阿富汗kabul市。
(註五)开伯尔(khyber)山口穿越spinghar山脉,在阿富汗与巴基斯坦边境。
(註六)羯陵伽战争的年代依《greatestbattlesinthehistoryofindia》。
(註七)羯陵伽国动员的兵力见于waybackmachine《megasthenesindica》。
(註八)李牧是战国名将,出生年分不详,推测此时约为二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