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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
    戚尧觉得她要累死了,黄历上明明写着今天双鱼宜出门,出门见喜,怎么她是那条漏网之鱼吗。
    喜在哪里?她只看见了悲。
    首先是饭卡刷不上,戚尧记得她上周才充了五百块钱,北城大学的食堂价格亲民,量多价美,她就算是大胃王也不至于一周不到就把钱吃光。
    幸好有好心的同学帮她垫付,不然连早饭都吃不上。
    到教室的时候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戚尧看着陆陆续续进来的同学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一个她眼熟的都没有。
    翻了下课表,才发现自己记错星期几了。这节课应该是公共课在综合楼一层的大教室,她现在在艺术楼。
    戚尧连忙收拾书包往综合楼赶,现在距离上课还剩五分钟了。
    北城大学的综合楼设计得很不合理,一层的教室偏偏需要上到二层,从二层下去之后才能进去。
    戚尧觉得她跑八百要有这速度也不至于担心不及格,扶着门框呼哧呼哧喘了几下。
    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整理课件了,上课铃还没有打。
    戚尧透过门玻璃扫视了一圈,琢磨着一会进去坐哪。
    正中央有位置,不行,太危险,容易与老师灵魂对视。
    后排也有位置,不行,路太远,容易成为全场焦点。
    转了一圈发现眼皮底下靠门这正好有一个空座,戚尧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
    “呼——”坐到位子上,戚尧恍惚觉得这短短的三分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思绪缥缈。
    课程开始前十几分钟戚尧都是放空的状态,经过疲惫的奔跑她觉得自己应该休息一下。
    呃……其实是她没有书。
    戚尧觉得她现在很难做。
    桌子上不放书是对老师的不尊重,把书拿出来放桌子上也是对老师的不尊重。
    想着想着就发呆去了。
    隐约间听到老师给时间要同学思考一下问题,待会提问,顿时回神,与老师的视线打了个措手不及。
    戚尧心里一紧,淡定地看着老师,等到老师视线错开,才心虚的低下头。
    戚尧鹅蛋脸,眼神清冷,黑洞闪着光映在她眼睛里,淡淡看着老师真跟认真听课的学生一样。
    就凭刚刚和老师那一眼灵魂对视,戚尧觉得她有必要知道问题是什么。
    “同学你好,老师刚刚问了什么啊?”戚尧歪了歪身子,指着他桌子上的书,意思是能借我看一下吗。
    江喻杨觉得缘分还真是挺奇妙的。
    这节课开课已经第四周了,他都没有见到过戚尧,偏偏自从在宠物店见过一次后,三天两头能在学校碰见她。
    他都开始怀疑戚尧是不是调查他背景了,这年头狗贩子都这么卷吗。
    戚尧说话喜欢看着别人的眼睛,她觉得那样很真诚。所以有时候对方长什么样并没有第一时间在她脑海里形成清晰的模样。
    等到视线从课本重新移到江喻杨脸上时,戚尧才觉得此人似曾相识。
    于是顺口而出,“我们是不是见过啊?”
    ……
    “噗——”钟天乐在旁边没憋住。
    现在搭讪还这么老套的吗?
    戚尧寻着声音看过去,眉毛没察觉的动了一下,呦呵潮男,估计她姥姥见了都得得风湿病的那种。
    戚尧话说完的一瞬间,江喻杨的脸和记忆重迭了。她想起来了——
    这不是“它爹”吗。
    “它爹”是余笑予给他起的称号。
    那天在宠物店,余笑予一口一个“它爹”叫着,说“它爹”还挺帅,戚尧点点头附和确实挺帅,她俩难得在看男人这方面统一了一次。
    闺女像爸,余笑予和戚尧说,“蝴蝶长得那么可爱,它爹肯定差不了。”
    戚尧震惊,竟然还可以这样算。
    戚尧说完后才觉得有点像搭讪,眼神在他俩之间徘徊,最后停在江喻杨脸上。
    直白,直接,直勾勾。
    钟天乐顿时就像拍到了一手资料的狗仔,贱兮兮的看着江喻杨。
    江喻杨这张脸确实很招人喜欢,打小时候小姑娘送他巧克力不送自己时钟天乐就知道了。
    平时在路上走也是被人盯着咬耳的程度,对待这种注视江喻杨已经很平淡了。
    但还是被戚尧赤果果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起初还能正常回看过去,后面慢慢被侵略。
    冷淡的移开视线。
    不是谁能盯陌生人看一分钟啊,还面对面的。
    “不是借书吗,你看他干嘛?”钟天乐看到江喻杨瞥了他一眼。
    想泡他?
    戚尧视线落回到钟天乐身上,看着书慢悠悠说道,“你口水喷他书上了。”我不想看了。
    ……
    咳,合着是同情的目光。
    老师解决完一个同学的问题后起身,拍了拍手,“由于时间的原因,我们按小组的形式回答。一排一组,也可以自由组合。”
    是不是所有的老师都喜欢小组活动戚尧不知道,反正大学的老师认为来上同一节课的学生都相互认识。
    这一排正好就他们仨,戚尧和他俩眼神交错,无声询问。
    一组?
    一组。
    “老师问如果是你,你会问什么问题。”
    题目的背景是一个有抑郁症的患者来找心理医生做咨询,怎样引导这个患者敞开心扉。
    “问他你快乐吗?”钟天乐用袖子把口水擦掉。
    “……”
    江喻杨扯过再擦下去就要被擦烂的书,“人都抑郁了,你说人快乐不。”
    戚尧嘴角不由得勾起。
    就跟你挂号看病,结果医生问你:生的什么病啊?
    是哦。
    “那问他今天吃了什么?”钟天乐想了会说。
    拉进人之间的距离最简单的就是问吃了吗。小时候看见楼跟下坐着晒太阳的大爷大妈,都会问一句吃了吗您。
    “问他最近出去玩了吗,有没有出去走走。”
    自然是纯粹的,当人们放下琐碎融入自然,心底那种向往美好的本能会被激发出来。
    戚尧心情不好或是太累,就喜欢出去走一走转一转,看看这片水,闻闻那处花。
    表达完想法顺势看向江喻杨,就他一人还没说。
    “它爹你……”怎么看。
    江喻杨眼皮冷淡的垂着,不知道视线落在哪,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笔。
    闻言,手里的笔没转好“啪嗒”一声落在桌上,眼皮抬起慢悠悠的朝着戚尧看去。
    “呃……他爹……地叫什么名字。”
    对!他爹地叫什么名字。
    戚尧感觉时间都凝固了。江喻杨淡淡地睨着眼睛,深邃浓郁的眉眼,像遗失的繁星,鼻梁的阴影打在眼头。
    钟天乐手放在嘴边憋着笑,战略性的咳嗽了一下,“有什么讲究吗?”
    “呃……”讲究?
    “拉……进关系,打他个措手……不及。”
    你想啊,让我编编。
    “你想,你问他爸爸叫什么名字是在调转患者的思维,让患者不知道你下一句问出什么,激发患者的好奇。”
    -
    “杨啊,我跟你说,我以我五岁就开始写情书的情场经验跟你担保,戚尧就是想泡你。”钟天乐说完啃下签子上最后一块羊肉,扔在桌子上。“老板再来十串羊肉串。”
    说完想起来江喻杨好像还不知道她叫戚尧。
    钟天乐问戚尧叫什么那会,江喻杨出门打电话去了。
    “哦对了,她叫戚尧。”
    江喻杨后背靠在椅背,手臂懒洋洋地搭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听钟天乐扯犊子。
    “一上来就‘我们是不是见过’,还说要借书,我看她包里不像没书啊。”钟天乐啧啧地说。
    江喻杨听他在那一顿分析,也没跟他说他俩确实是见过。
    估计钟天乐要是知道他俩见过,肯定就会说你看,她就是冲着你来的,一进来就坐你旁边。
    老板又上了十串羊肉串,江喻杨拿起一串。
    “诶,你不是不吃吗,刚给你你说你不要。”
    “哦,刚那串凉了。”
    ……
    钟天乐见怪不怪了,江喻杨一向事多。
    江喻杨对吃的挺挑的,凉了不吃,太热也不行,油太大不吃,没有肉也不行。
    他能长这么大,钟天乐也是满感慨的,要是他挑成这样,他妈早一耳刮子给他轰出家门,爱吃吃不爱吃滚蛋。
    打岔都没能让钟天乐把话题翻过去,啃了一口羊肉串又说,“你信不信下次上课,她还坐你旁边。”说完一种老谋深算的样子眯了眯眼,“估计该找你要微信了!”
    四月初的天,没了阳光的滋养风也似刀子似的拂过脸颊,江喻杨提了提夹克的领子,试图想要把下巴缩进衣服里,里面卫衣的帽子已经被他带到了头上。
    两人从碳烤牛肉拉面出来,往学校里走。
    残阳斑斑点点地映在天上,染红的云朵卷着毛似的往四周扩散。
    北城大学校园门口是一排梧桐树,秋天的时候会掉一路的飘毛的梧桐子。旁边是篮球场,球鞋摩擦的声音和拍球声从里面传来。
    打球的刚好是江喻杨他班同学,招呼着他俩过去投俩。
    “哐——”
    江喻杨拦过投中篮筐的球,运着往中场走,手臂高举和一队的人打着暗语。
    无奈打得少,默契度不高,再加上他们有意防着江喻杨,全程下来江喻杨摸球的次数屈指可数。
    “行了,不打了。”
    江喻杨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这帮人是要压着他打。上次手感好,打得有点狠,这回就要着补回来。
    他倒也没生气,“有点累了,下回打。”
    他们打球的球场在最里面,往外走的时候正好也赶上其他球场散场。
    于是自然而然的就看见了前面的戚尧和一个男生。
    戚尧拿着瓶水,男生肩上挎着个运动包,一看就是刚打完球从球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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