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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子呀。
    我喟叹道,继续和大家商量製作的时间和材料的购买,最终敲定这周末小组一起前往书局和材料店採买。
    「林苡韶。」散会后,侯惟喻罕见叫住我,「放学后社团要开会,记得吧?」
    「记得!」
    「还有你的社费……」
    「总务大大我明天一定交!」
    他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但如果画不出来,记得跟我或社长说,园游会社团也要摆展览。」
    儘管平时冷冰冰的,不过侯惟喻这人挺不错的嘛,「总务你在担心我呀?」
    「担心你和那小子!」他戳戳我的额头,「欠交作业的累犯,阿谷会哭喔。」
    他口中的阿谷是我们社团的副教学,号称江湖催稿大魔王,「阿谷才不会哭,他没把我们弄哭就不错了。」
    「知道还犯。」
    「猴子,过来帮帮我!」教室另一头的莫思帆对侯惟喻吆喝道,「我需要你的才华!」
    「听到了。」他向我点头示意,便前往救灾现场。
    观察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其实是极有趣的一件事,因为面对不同的对象,我们会露出不一样的表情。好比说现在,在我面前一向从容不迫的莫思帆,对待侯惟喻就像是弟弟向兄长耍赖一般。
    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发现邵禹杰抿着嘴一直盯我瞧,貌似要把我烧出一个洞,「干嘛?」他该不会还在生气我让他跟孟頎樺一组吧?
    「你为什么把我推给她?」还真的是。
    「我没有把你推给她。」我转过身子正对他,「孟頎樺是我们组里绘画能力仅次谢安渝的人,她愿意主动带你,也省了我许多麻烦。」
    「我是麻烦?」
    「邵禹杰,你的理解能力真的非常薄弱。」我面无表情地说。
    「你说话用词委婉一点比较好吧,我是不会怎样,但其他人会误会。」
    「林苡韶,你真的很虚偽。」
    从前从前有个小女孩,她手上捧着一个玻璃罐子,里头装满了各种顏色的爱心,遇见对她好的人,就会掏出一颗认为最适合对方的爱心给他。
    直到有一天,罐子彻底空了,也被打碎了。
    「误会又怎么了?」我移开视线,下意识抠掉一块手指甲。
    「会被讨厌啊。」
    「呵。」我不禁冷笑,「喜欢你的人,不用理由就会喜欢你;讨厌你的人,一个芝麻小事都能嫌弃你。我就是我,我为什么需要为了讨好别人而改变?」
    邵禹杰是不会懂我的,从小到大,他都是人群的中心,不必刻意做什么,就会有人喜欢他。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白马王子,不会有人在你陷入绝望的时候拉你一把,你只能靠自己。这点我很早就透彻。
    「那是因为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我不希望你放弃自己。」邵禹杰握住我微微发抖的手,「苡韶,再努力一下,嗯?这是新环境,你害怕的那些都不会发生。」
    我的瞳孔猛然一缩,「你知道?」
    「什么?」
    看来是我想太多了,「也对,你怎么可能会知道。」我挣开他的手,「送你一句话,我很喜欢的一句话。」
    「你永远救不起不愿伸出手的人,但尝试着想要救那人的同时,你也忽略了那些真正需要你拯救的人。」
    ★
    和邵禹杰不欢而散后,我没了去社团开会的心情,就算对侯惟喻很不好意思,我还是向莫思帆告假,提早返家休息。
    「我回来了。」
    「去洗洗手,你爸今晚回家吃饭。」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饭菜香和锅碗瓢盆碰撞的金属声。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沉甸甸的书包扔在一旁,没形象的大字摊瘫倒在床上,顺道捞出手机刷脸书。要是妈妈看到我这样,肯定又要碎碎唸说这样近视会加深,于是我只好耳听四面眼观八方,随时提防敌人入侵。
    「今天没什么有趣的消息呢。」
    我只有追踪几个比较好的朋友的ig,限时动态是个可怕的东西,有的人会当负能量抒发版,在上面指桑骂槐。生活中的黑暗就已经够多了,何必自找苦吃,是吧?
    无事可做的我只好戳进学习方程式的页面,想起今天数学课的一知半解,我决定来寻找专属的数学老师。
    这也是我喜欢这个app的原因之一,原本发出问题,是由参与这个计划的上百名老师随意回答,结束后给完评分就会直接离去。但如果设置专属,在双方同意后,以后有问题就可以直接发到那个老师的对话框里,类似一对一家教的概念。
    不过,要怎么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与自己波长相近的好老师,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想着想着,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神奇的念头,「如果说,我发一个特别白痴的问题,会不会有人理我呀?」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我抓起桌上的纸笔,大大的写下「1+1=?」,之后拍照上传到数学提问处,古朴幼稚的版面在一片高大上的问题里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我嘿嘿窃笑,长线放下去了,现在就等着钓大鱼。
    但大鱼果然不是一种好钓的生物,直到晚上九点多,都没有老师愿意回答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我,「这群没良心的大人,只要是学生的问题,不论有多白痴,好老师应该都要回答呀。」
    说时迟那时快,提示音在我嘀咕完立刻响起。
    【阿然老师】:3。
    excuseme?这位先生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身为数学老师,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错。
    【韶光】:……能回答错这么白痴的问题,老师,你还好吗?
    【阿然老师】:你不是在开玩笑吗?我就怜悯一下理理你。
    【韶光】:老师,有人说你说话很欠揍吗?
    【阿然老师】:没有:)。
    【阿然老师】:好啦,我也只是无聊,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看在我回答你的份上,别给我打一星评价啊。
    【韶光】:等等。
    虽然这个老师说话真的很嘴,不过我有预感,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专属。
    他连这种白痴问题都愿意解答,那么以后我如果问了什么基本常识,想必他也会很乐意替我解惑。
    【韶光】:我只是做个小实验,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因为连这么小的问题都愿意回答我。可不可以请你做我的专属呢?
    秒针滴滴答答的走过几圈,对话框迟迟没有出现回应,系统也没显示他退出对话,我的掌心不断冒汗,编辑几条讯息却又感觉不太妥当而删去。此刻,短短几分鐘都像世纪般漫长,我刚刚好像对他很不敬?他不会因为这样所以讨厌我吧?上次如此紧张,是我候在门外,准备对高咏君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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