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误入了一个美丽的、冷清的无人城堡,在这里遇到了这个被孤寂环绕着的小魔鬼。
是的,孤寂,无论是谈话间他对外界的向往,还是言下对冷清城堡生活的郁郁之情。
但他会是个绝妙的情人,对冒险的跃跃欲试和对刺激的追逐会让这个高塔里的小少爷成为一个让人愉悦的享乐对象。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和您一起出城骑马,我们一起逛逛聊聊——”蒂法环视了这城堡,脸上笑意盈盈,“您意下如何?”
洛莱愣了一下。
他在迟疑,无非是林顿家的那些规矩,和他告诉她的,家中那森严冷酷的父亲——他的父亲是巴黎的总警督,因此家中总多束缚。
“林顿家的家训一定包括要让客人宾至如归吧?”蒂法微微笑起来,那双天蓝色的双眼让她像个闯进森林的小鹿,可若认真凝视——那天蓝色却是猎枪对准猎物时,从视镜中透出的猎人双眼。
“是,”步步走入鹿的陷阱的人说,“您是重要的客人。”
她的笑容带上一点热烈,于是那伸出的指尖也染着一点灼热的温度。
他小心地搭在她的手腕上,这是对女士的礼貌,而后他们一同走出这童话中的城堡。
巴黎的天气日渐灼热,太阳投下的光色也变得暖茸刺人,可这阳光投在洛莱身上,却让他整个人像有了一点实感。
“巴黎的景色真的很不同。”马车里,蒂法眯着眼感慨。
洛莱侧头望着她,轻轻地笑了,“没什么人邀请我出城骑马呢。”
“为什么?”她有些奇怪。
“因为出了事他们担待不起啊。”这小魔鬼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的性格还真是恶劣——对于他偶尔的语出惊人,蒂法却笑起来,“他们担待不起,但是我能。”
洛莱望向她,那样子像在问“你为什么认为自己能担待?”。
“在巴黎,能比我马术精湛的,还真找不出几个。”她的笑容很是真诚,“等会你就知道了。”
她过去在军中小有名气,如果老老实实地待在军中,怎么也能升到一个显要的职位——但是那得等到七老八十了,因为在和平年代,军队和教廷一样难升职——在这个方面,她和穆特还挺有共同话题的。
因此马术对她来说,不仅仅是兴趣,也是谋生的本事,她能在军中小有名气,马术自然不会差,更别提她现在年富力强,反应力也远胜年纪大一些的军人。
洛莱对她自信的表现并不感到奇怪,她是一个坚定而自信的人,那天蓝色的眼眸里倒影着天空,也象征着天空的广阔与自由。
是的,她的身上有他所没有的东西,无论是远赴海外的魄力和勇气,还是侃侃而谈的自信和坦荡,她是一个充满了生命力的女人,这一点从她那虽总是微笑,却永远染着坚毅的眼睛中可以看出。
在见她的第一次以后,他开始对她产生了好奇,她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所在的世界又是怎样的?她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更是让他的好奇加剧,她身上或许有着他向往的那个世界的倒影,又或许她本身就是他向往的存在。
“我喜欢烈马。”蒂法轻轻地抚摸着一头正喘着粗气的马,那蓬勃的生命力和桀骜的气息正在这马的肌理上不断地迸发着,但它喘着粗气,因为它已在刚刚的斗争中被她驯服。
无论它如何冲刺、横挪,甚至发了疯地向栏杆撞去,那老练的骑手总能轻松地掌控它的一切,屹然不动地,按下它所有的反抗。
她用鞭子在它的肌理留下伤痕,也用温柔的手在那伤痕上抚摸,一边是火一边是水,她熟练地掌握着叫它冰火两重天、想逃而不得的技巧。
洛莱旁观了这一切,这匹桀骜的马,据说没有人能驯服,曾踢伤踢死无数靠近它的骑手,此刻却在她的手下颤抖、归服,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献上自己的忠诚。
他看着她,一个看起来那么正直和坚毅的女人,用她天使般的面孔,带着她惯常的微笑,毫不留情地在那马的身躯上留下血色的伤痕,那伤不重,只是划破皮肤,让血色在灼热的空气里升腾。
“所以说,我最喜欢烈马。”她的声音在那一刻像某种咏叹调,叹息的、满足的,“烈马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征服它的那个瞬间。”
她转过头来,向他璀然一笑。
灼人的阳光在那一瞬也掩不住她复杂的光彩,冷酷的、漫不经心的、神秘的——
蒂法走近了他。
她并不意外地看见他眼中闪烁跳动着的感情,她代表了那个他所向往的世界,军旅生活,洒脱的、激烈的,是贵族少爷们无法想象的浪漫与残酷。
她于是像抚摸那匹烈马一样,抚摸他的红发。
柔软的,耀眼的,在她的手下宛如丝绸一般的。
而她那双驯服烈马,杀死敌人的,仿佛还带着升腾血气的双手,也叫他的肌肤为之颤栗。
这样的抚摸仿佛带着脉脉的情意,又仿佛只是漫不经心的挑逗。
“您的头发乱了。”她开始微笑,这微笑是礼貌的、公式化的,她已从那野蛮而冷酷的气氛中抽离,变回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女士。
她妥帖极了,仿佛只是为他整理发丝一般,还在放手后礼貌地后退一步。
蒂法也在观察着他的反应。
她需要这样的猎物,他像是古堡的精灵,却又用他的天真和残忍让她为之驻足。一个典型的巴黎少爷,他的眼睛告诉她,他为她的生命力着迷,而她也迷恋着他不时的阴郁,和那缠绕在他身上的奢靡气息。
他会上钩的。
“您想和我一同试试骑马吗?”她彬彬有礼地询问道。
“我的骑术或许没有您精湛,”他说,“但我愿意为您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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