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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清也住在那座有着红色外墙的社区里。
    那社区每星期二会有小夜市,在第一条大街上。有一回霍雅乘在她老爸的机车后座一同去逛,就恰好在那碰见同班的一行男孩子。机车驶过去,她只匆匆瞥了一眼,便意外瞧见方清也在里头才发现他也住这。
    不过当时,她的重点还是摆在她喜欢的那个阳光男孩身上。
    翌日,那阳光男孩居然就特别兴奋地跑来对她说,她爸好帅。
    霍雅还曾为此默默欢喜了一段不少的时间。
    不过没有比较没有伤害。
    比起阳光男孩,方清就显得不得人心许多──更正,是不得霍雅心。
    说起方清这货,小小年纪就是个专业坑女孩子眼泪的。
    霍雅每回只要想起那些无数石沉大海,末了音讯全无的情书,就一直觉得那些写情书给他的都是傻逼。他最后究竟是怎么处理那些信的,难道她们当真都没有听见一点风声?
    这个方清,可是明目张胆地往纸类回收桶里扔啊!
    连拆都不拆的!
    究竟是不知道呢?还是害怕知道。
    不过这其实也不关霍雅的事,就是有些说不清的羡慕。羡慕的不是他如雪花般飘来的情书,而是他总是可以目中无人地去做很多事,谁的眼光都不在意似的,活得特别率性,这是霍雅完全做不到的。
    方清老说她把人生活成这样也太憋屈,可是他不知道,霍雅就是怎么也走不出这层心理障碍。
    霍雅的母亲对她管教很严厉。
    把她管得自卑又没自信。
    就拿写生字这件事来说吧,简单的一个练字作业,她的母亲只要看字写得不端正,就不由分说轻易擦去,然后写了再擦,擦了又擦,好几回擦到霍雅都要怀疑人生。
    记得有一年的梅雨季,外头阴阴鬱鬱落了好多天的雨,霍雅那时心情就如同窗外天色,同一份家课居然让她写了第九遍还得被抹掉。
    她生气啊,却又敢怒不敢言,忍无可忍就板着小脸,拽了墙角的那把小红伞决心要离家出走去。
    那时霍妈仓促地从厨房里奔出来,手上还拿着炒菜的锅铲,一见这情景,就被这小姑娘气笑了。吃准了天还落着雨,一个小小孩肯定跑不远,变着法又激她:「你要出去就出去,伞留下。伞是我买的。」
    本想着自家女儿性格软弱,顶多就是放下伞,奔回房里哭,却不想,她居然真的会跑了出去。
    霍雅一听这话更怒了,满腹委屈无人诉,她脾气其实也挺倔,只是平时被高压镇住了。小女孩眼角还含着泪,二话不说忍痛就拋下了伞,然后头也不回,淋着雨不管不顾一股脑往家门外衝。
    那年她小学二年级,从此下定决心要考全班最后一名。
    是的,就是──最、后、一、名。
    从此母女关係降到冰点。
    霍雅究竟有多倔,单看她从来没有从倒数第一爬上去过就有所分晓。
    她那日就待在小公园的凉亭边,等老爸来接她回去。
    霍雅那时就对自己心理建设,她是为了老爸才不得已回家去的。
    绝对、绝对绝对不是因为认输或者低头!
    后来,她最后一名的纪录一直持续到方清成为她的邻桌时,才终于了结。
    因为、方清警告她,要是再故意乱答题,他就把她喜欢那阳光男孩的事公诸于眾。
    霍雅当时就吓惨了,吓惨的点却是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方清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有些搞错重点,且最后也还是不知晓方清究竟是从何得知的,但霍雅显然很吃这套,成绩倏地一跃,班排忽然就来到了中间名次。
    初升五年级的那回第一次月考,霍雅简直跌破了眾人的眼镜,她亦是永远也忘不掉那一天──当时方清长指就拎着成绩单,面无表情地坐在她身侧,眉清目淡,完全让人瞧不出什么心情,然而霍雅也没兴趣。
    方清终了只是意有所指地说了两个字:果然。
    至于「果然」什么?霍雅最后也没有向他问起,仅是咬着牙就这么狠狠瞪着邻桌,又暗叹自己委实太没有出息,怎么方清一句话,居然就让她把自己定下的「原则」给破了呢?
    她还记得,当时班导就站在她的身旁,笑嘻嘻拉着她的手掌交到邻桌的手上,对他说:我们霍雅以后就交给你了。
    霍雅当场就翻了一个朝天的白眼。
    交给什么交给!
    不知情的还以为在嫁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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