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捉着她的手,在她指尖印下一吻,“倒时宁宁便知。”
桃夭见他神神秘秘,心中对于十七岁的生辰充满期待。
他又道:“我待会儿要去军营,恐怕要到宁宁生辰那日才回来。”
“不是晌午才从军营回来,”
桃夭不解,“可是有要事?”
他道:“确实有些。”
桃夭不由担心,“太医说了三郎如今身子才刚好,不宜过度操劳。”
他笑,“放心,我的身子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桃夭心想,既好了,那这几日为何不同他生宝宝?
她那点小心思全写在脸上,他瞧见她脸颊都红了,如何不明白,故意问:“宁宁在想什么?”
她忙道:“在想三郎要送什么给我?”
“真的?”他突然翻身将她裹挟在身下,故意顶了顶腰身,“不是想这个?”
桃夭见他使坏,咬了咬唇,小声问:“三郎是不是都不想同我生宝宝?”
他明明从前都很想的,这几日却很矜持。
昨晚她把自己泡得香喷喷,主动钻进他怀里,才摸摸他,谁知他竟然说困了。
“自然很想,”谢珩贴在她耳边道:“只是为夫身子还未好痊,怕不能满足娘子,辛苦娘子再等几日。”
既是第一次,自然要好好体验,忍都忍了那么久,也不差这几日。
桃夭听他如是说,好似自己多急色,恼羞,“我哪里等了!我就是随便问问,再说,只许一次,我怕疼!”
谢珩“嗯”了一声,“都听娘子的。那咱们起来用饭?”言罢松开她。
桃夭见他这样好说话,有些不大信。
他已经坐起身,将她拉起来,细心体贴地替她整理好着装,这才安排人摆饭。
凉州天气太冷,当地的人最爱羊肉锅子。
桃夭同谢珩围着炉火用完饭后,齐云同齐悦过来,说是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桃夭见谢珩要走,赶紧取了大氅给他穿上。
谢珩垂睫望着正认真替自己系带,眉眼比起从前少了两分稚嫩,多了几分温柔妩媚的女子,心中一动,拦住她纤细的腰身,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直到外头的人催促,才松开怀里眼神沁出水光,愈发妩媚的女子,替她理了理微乱的鬓发,柔声道:“外头冷,好好在家等珩哥哥回来。”
她“嗯”了一声,湿漉漉的眼睫微颤,“我以后什么都听珩哥哥的。”
一句话勾得谢珩愈发舍不得挪脚,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只得按耐下来,又交代她几句后,这才离了屋子。
谢珩走后,桃夭想起他的生辰是三月初,与她的生辰,也只隔了不到两个月。
去年她同他吵架,并不曾陪他过生辰,如今他们已是夫妻,无论如何都要送生辰礼物给他。
只是也不晓得送她什么好,便打算去问谢柔嘉。
将军府不算大,她就住在隔壁院子里。
桃夭才到院门口,便听到里头的说笑声。
她往里看了一眼,只见谢柔嘉正在院子里堆雪人,旁边不远处的红梅伫立着一身着白狐裘,形貌昳丽的美少年,正笑盈盈看着她。
桃夭并不是第一次瞧见他笑,但不是冷笑,便是假笑,或是极阴骘的笑,这样纯净真诚的笑容却是头一回。
她不知为何,竟觉得里头的二人般配得很。
这时谢柔嘉不知说了什么,他大步走上前,把她冻得通红的手握在掌心里,眉眼温柔说着话。
她瞧了好一会儿,正要走,却见不远处长身鹤立着一眉眼清冷胜雪的郎君。
正是裴季泽。
他这时也瞧见桃夭,朝她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桃夭见院子里的人似有察觉,也赶紧走了。
直到回到屋里,采薇才道:“奴婢怎么瞧着那个靖王同公主好得有些过头了。”
桃夭想起放才卫昭看谢柔嘉的眼神,心底隐约有了猜测,又想起谢柔嘉同卫昭的关系,低声道:“别乱说话!”
采薇瞧见她面色不大好看,不敢再说。
桃夭瞧着空荡荡的屋子,突然觉得十分想念谢珩。
分明他才刚离开不到一个时辰而已。
她好像,愈发离不开他了。
她心中一动,叫采薇准备笔墨,打算给他写信。
写完以后,却又觉得凉州城距离军营大约要一个时辰,来回两个时辰,为了她这封无关紧要的信,便要人家在大雪里奔走一趟,实在麻烦,就此作罢。
距离她的生辰还有七八日,左右她再等等。
将军府也开始为即将到来的上元节做准备,开始布置府邸。
不过几日的功夫,整个将军府张灯结彩,就连堆满雪粉的枯树上都挂了红灯笼。
桃夭觉得这不像是过上元节,倒像是要成婚似的。
不过听谢珩说,裴将军至今未婚,且并无子嗣。
她心底想着,也许是谢珩为自己庆祝生辰,才特地叫人布置。
如此一想,她愈发期盼正月十五,期待着今年谢珩会给自己送怎样的生辰礼物。
送什么她都欢喜。
很快,上元节就在她的期盼里到来。
这一日,连绵了数日的雪终于停了,天气格外好。
桃夭用完早饭时问采薇:“殿下还没回来?”
采薇摇头。
桃夭觉得很是奇怪。
他说好了回来给她过生辰,难道是忙忘了?
她用完早饭后,正想要叫人去军营看看,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若不然也不可能到现在还不回来,谁知人还没去,裴季泽与许凤洲来了,说是要带她去军营。
她心中不安,问:“可是三郎出了事?”
许凤洲温和一笑,“自然没有,只是殿下有些忙。”
桃夭这才放下心来,跟着他二人一块上了马车。
一个时辰后,马车才停下。
许凤洲道:“阿宁在这儿稍等片刻,待会儿殿下就过来。”
桃夭忙道:“哥哥去忙就行,我没关系的。”
许凤洲同裴季泽便先离去。
桃夭在马车内约等了半刻钟,外头传来脚步声。
桃夭听着像是谢珩,正要下去看看,一只洁白似玉的手伸进马车里来。
桃夭看着他虎口处曾被自己咬伤的痕迹,一颗心终于安定,立刻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才出马车,她便瞧见眼前身着头戴进贤冠,身着墨狐大氅,面白似玉,威仪赫赫的男人。
他眉眼含笑,“等很久了吗?”
桃夭眉眼弯弯,“才刚到。”
他一把将她抱下马车,道:“走,珩哥哥带你看看你的生辰礼物。”
桃夭心中实在好奇,什么生辰礼物需要在军营里才能给她。
不过送什么都不要紧,有他在身边,她便安心。
可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带她朝同突厥人谈判的营房走去。
不待桃夭问,像是知晓她心底在想什么的男人道:“今日是同突厥使臣签订盟约的日子。”
桃夭喜道:“没想到短短几日竟然已经谈好了”
怪道他这几日都忙得不回去,今日穿得这样隆重,原来竟是这样的大日子。
她问:“可三郎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都谈好了,不至于又叫她来砍价。
谢珩道:“进去宁宁便知晓。”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营房门口,守卫见是他二人,行过礼后,赶紧掀开厚厚的毛毡帘子。
桃夭才进去,一股裹着血腥气与酒气的暖意而来。
她一眼便瞧见案几上的一碗血与几碗酒。
想来方才里头的人正在歃血为盟。
里头原本坐着的人全部站起来,向她同谢珩行礼。
似乎对她的到来并不惊讶,好似知晓她会来。
桃夭打量着左侧三四个突厥使臣,除却之前的刀疤脸使臣外,其余的全部都是生面孔。
看来,突厥的四王子争储失败,突厥可汗准备迎回自己的储君。
只是那刀疤脸绷着一张脸,看着她的模样好像很憋屈。
桃夭觉得很奇怪,之前砍价也不是真的,他怎还这样生气。
这时谢珩已经牵着她走到上首的位置,将案几的盟约书推到她面前,道:“宁宁看看。”
桃夭小心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眼神里流露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