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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殊失笑:“这大冷的天。”
    谢煐:“那些人全都惯于阿谀奉承,多是尸位素餐之倍。整顿吏治之时自然会将他们都踢掉,只是那需要时间,目前就先让他们遭遭罪。也向旁人表示一下,日后别想着再来管天子家事。
    “等今日回去,我就让冯万川放归宫人,再将后宫门锁了,钥匙直接沉沧池里。后宫一关,每年还能省下一大笔灯油钱,放归宫人也向来是仁政,谁要敢反对,那可好对付着。
    “至于储君,且先不着急。我们都年轻着,从族中慢慢挑就是了,总能挑出个好苗子。过继承嗣,合乎礼法,谁都说不得什么。”
    在谢煐提到“管天子家事”之时,白殊将他眼底那抹厌恶看得真真切切,昨日瞧见那些奏章的膈应与担忧算是彻底消失了。
    他打趣道:“若是还有人再想管呢?”
    谢煐笑道:“那我就真给他夫人赐三夫四侍。”
    白殊一乐:“行,高招!”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可爱们的关心~都贴贴~
    预报一下,下一章就正文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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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煐殊
    白殊回宫之时没坐车, 裹着斗篷坐在谢煐身前,小黑从斗篷里探出小脑袋,两人一猫共骑踏出大门。
    门外一大片官员已跪了半个多时辰, 被寒风吹得直抖,此时见着人出来,立刻伏身下去,颤着声此起彼伏地开口。
    “请圣上、摄政王恕臣僭越之罪。”
    谢煐看向来接的冯万川:“人都在这了?”
    冯万川笑答:“都在这儿,一个不少。”
    谢煐点下头:“通知吏部,都罚半个月俸, 就让人散了吧。”
    说罢,催动马匹回宫。
    白殊舒服地靠在谢煐肩上, 侧过脸道:“回去你还要开政事堂会议?”
    谢煐帮他扯扯帽子:“仔细吃进冷风,会咳。”
    白殊伸手捂着嘴:“没事, 日头暖, 风不大。”
    谢煐这才道:“政事堂的事情还是得议, 一会儿我先送你回思政殿。”
    白殊却道:“我也去听听吧。哦, 对了, 是不是还得先换朝服?”
    谢煐先是一愣, 随即忙道:“不用,这样便好,我也是下了朝就换常服。”
    刚说完, 又有些担心:“不会累着?”
    白殊笑道:“我凑个数听一听而已, 能有多累。”
    他原先和谢煐多多少少总还是隔着一层,便不愿在政事上多插手。但昨晚谢煐连“三不去”都抬出来了, 白殊感觉自己没必要再把界限划得如此分明。既准备携手共进, 便该什么事都一同担。
    谢煐自然也感受到白殊的态度变化, 心中欢喜, 手臂也不由得收紧,凑到他耳边道:“其实,我希望你能把那个情报部门接手过去。”
    白殊微一挑眉:“那里不是冯内侍管着?”
    谢煐:“现在只是消息都汇总到冯万川那里,以备我随时问询。但冯万川比不得子山,不对会消息做出及时的分析与处理,一些发于微末的事也无法早早瞧出端倪。他的长处是处理纷杂的内务,现在对此也是烦恼得很。”
    白殊轻笑:“行,既然冯内侍感觉棘手,那我便接过来吧。不过,这样一来,小黑我可就要抱回来了。”
    小黑突然插话:【只要你们把办公室设得近点,都能和我连上线,我可以多线程处理事务。】
    谢煐垂眼,抬手在小黑露出白殊斗篷的脑袋上揉一把:“回头我想想怎么安排。”
    白殊:“明年恩科是个什么章程,子山现在才闭关读书,能赶上吗?”
    谢煐:“子山对外说是白身,其实身上有举人功名。他以前在家乡时为人低调,进京后又改过名字,是以知道的人不多。明年三月开恩科,他自可直接下场。以他之才,取中是必然,只看能不能博个一甲。”
    两人便一路低声讨论着,进宫后直接去了政事堂。
    众宰相被召集过来,见到白殊都略有些诧异。当然,没人说什么,摄政王本该参政议政,之前白殊不来,只能说是他自己不想来,谢煐又纵着他。
    今日首要一件事,是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一同报上来的,审结了白泊、谢玙(原平川王)、谢珅(原宁西王)三桩谋反罪。只待御批,便可行刑。
    谢煐并不想大开杀戒,因此这批被问斩的人倒是算不上多。
    只主谋者白泊及其长子、家中总管、项麒,谢玙及其岳父原侍中,谢珅及其岳父原中书令,以及参与调兵的几名羽林校尉。加上这些人家中年十五以上的成丁,最后算起来也就二十一人。
    并没有牵扯父、母、妻三族,但家眷免不了要受牵连。女子充为官伎,十五以下男子流放为官奴隶。
    白殊在脑中问:【宁安公主没找你求情?】
    宁安公主是白泊继室赵夫人之母。
    谢煐在案下握住他的手,回道:【来了,我让她在官伎与流放中二选一,据说是选了陪儿子一同流放。】
    白殊敛下目光:【她对她儿子倒真是一片慈母心。】
    谢煐在他手心稍稍一按:【你说的那种慢性毒药,我已命人寻到。】
    白殊抬眼看过去,谢煐对他稍点下头。
    两人这边暗暗交谈过几句,那边众宰相亦无异议,这事就过去了。
    事情一件件议完,最后尚书左仆射问道:“登基大典临近,不知陛下可想好了年号?”
    谢煐取了笔,不假思索地写下两字。众人一看——
    殊煐。
    左仆射直接傻了眼:“这……”
    旁人的脸色也变得怪异,就连卫国公和怀伤都难掩惊讶。
    谢煐淡淡地道:“朕与摄政王应谶语护佑大煜,那依谶语而取此年号,朕以为很合适。”
    然而所有人眼中都明晃晃地写着——您分明在假公济私!
    不过卫国公很快便嘿嘿笑起来:“臣无异议,这年号有意思得紧。”
    怀伤抚着须道:“臣亦无异议。”
    中书令头疼地道:“圣上,年号使用的范围极广,其中含有您的名讳,这日后要如何避?”
    谢煐:“下一特旨,使用年号之时无须避讳。”
    众人一时无言以对。
    最后御史大夫咬咬牙,对白殊道:“摄政王,您看呢?”
    白殊早已在问谢煐:【怎么想到取这样的年号?】
    谢煐依旧握着他的手,目光没看过来,眉头却是微微蹙起:【你是不知道,那些史家为尊者讳,到时春秋笔法一用,说不定连我们成过婚的事都能含糊过去。但用了这年号,便是千年万年后提起,你我之名亦能并举。】
    白殊听得抬手掩唇,忍不住就笑起来:【那这样的话,我得改一改,不然逆cp了。】
    在脑子里说完话,他便从谢煐掌中抽出手,一边提笔写字一边道:“我觉得,将陛下的名讳放前头,更好听些。”
    宰相们看着白殊新写下的“煐殊”二字,又是一阵无言。
    趴在两人脚边的小黑甩下尾巴:【如果天子嫁给你的事能被流传下去,再和这个年号一对比,后世的cp之争绝对非常激烈。】
    谢煐此时已经看完“逆cp”的解释,脸色颇有点微妙:【后世的人……连这个也要争上一争?】
    白殊悄悄瞥他一眼,眸中含笑:【你不懂……好吧,我也不懂。管他的呢,就当留下点线索,其他的,随缘吧。】
    既然白殊喜欢这样,谢煐当然不会反对。
    他扫一眼众人:“众卿可还有意见?”
    几位宰相互相对视几眼,无奈叹气。
    摄政王已经把天子名讳摆到前头,他们还能有什么意见?早晨那么多人都去摄政王府前跪了,天子的意思实是再明白不过——但凡和摄政王沾边的,不会退让半步。
    于是,明年之后的年号就此定下。
    翌日,白泊等一干谋反人犯被押赴刑场,众目睽睽下行刑。
    砍皇子的脑袋,这在大煜还是头一回,但谢玙和谢珅的累累罪行念出来,却是听得百姓们恨不得砍他们十次脑袋。
    两人被塞着嘴,在挣扎中被砍倒。而他们还只是开始,伪帝的一干皇子皇孙都还等着被审判。
    安阳城的百姓们却是感受到了新的气息,受过迫害的苦主看着两人断头,当日就到内城门前去磕头。
    相比于这两人,白泊倒是安安静静,和他侍奉的“殿下”一同认命受刑。
    白殊在离刑场不远的一家酒楼二楼包间里看着,抬手轻轻按在心口——今日终是帮原身报了仇。
    还有一个……
    白殊转身回身,和谢煐一同坐在案几后。
    没过片刻,包间门被敲响,接着被推开,一对中年夫妻领进来一个女人和一个少年,正是白泊的继室赵夫人,及其亲子白广。
    被关押半个多月,赵夫人已是满面沧桑,两鬓都染了白,丝毫看不出先前的贵气模样。
    白广今年十四,卡着成丁的年纪没有被处死,马上便要启程前往流放地。不过才出事半月,他如今便已瘦了许多,整个人很呆滞,目光都直愣愣的,想来是不愿接受眼前的事实。
    赵夫人搂着儿子,目光先是定在白殊脸上,眼里有恨有怨又有祈求,但最终,她也只是带着反应迟钝的儿子跪下去。
    白殊抚着黑猫,轻轻说出一个名称——是她给原身喂了十年的慢性毒药。
    赵夫人猛地抬头,就见谢煐取出一个瓷瓶,还拔开瓶塞倒了点在案上,顿时满脸惊骇。
    “圣上、摄政王……事情都是妾做下的,有什么请冲妾来,妾的儿子是无辜的!”
    白殊瞥一眼享受了十四年荣华富贵的“无辜”白广,倒也没说什么,毕竟他余生都得在流放地劳作。
    谢煐将瓷瓶塞好,手一扬,扔到站在旁边的中年妇人手上。
    他目光转向赵夫人,冷声道:“你给三郎下了十年毒,朕也不多算,就按你下的量来。若你也能吃这东西十年不死,看在宁安公主的份上,十年后允许你赎买你儿子。”
    官奴隶与官伎一样,能不能赎买还得看官府批不批准。
    赵夫人紧紧闭起眼,流下两行泪,也不知有没有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
    谢煐挥挥手,那对中年夫妻便将赵夫人和白广拉起来,带出门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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